第603章 布置
三：苏唐是不是真的把她当成师尊。
蓝金雪鱼本来是一种生活在空气中的灵物，可能是出生在水中的缘故，或者经过无数年的演变它们已适应了水底的环境，使得它们不愿意离开湖水。
“他并不笨。”苏唐道：“该怎么说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而且他也没想到，在袁海龙遇害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他了。”
“怎么可能？”苏唐奇道，坐落在遗星海中的这些岛屿的气候太奇怪了，都和外面不一样，比如说脚下的这座岛，百花争艳、温暖宜人，而就在十几里外的另一座岛，却到处覆盖着冰雪。
“小方，你这边也要做些准备了。”苏唐道：“如果事态真的往不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出现群妖降世的场面，我可腾不出手来帮你，只能靠你自己的。”
“不是我的耳目灵，而是你那边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方以哲道：“现在三大天门、还有大大小小的宗派，都在聊你这个魔装武士呢。”
“你们上边有风声？”苏唐道。
当灾难真的降临时，他会站在孔雀山的最前方，因为他和苏唐一样，也拥有了一颗强者之心。
三个人走进大殿中的会客厅，分头坐下，苏唐直截了当的问道：“我让你布置的那些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他当然不会轻视大妖，但也不会气馁，或者是消极避战。
“想起了小时候。”苏唐道：“传给我灵炼法门的师尊不在这里。”
“那座岛上……是冰雪？”苏唐指向远方的一座小岛。
“是的。”苏唐道。
“闻香在那边。”方以哲道：“好像……出了一些事情。”
在魔神坛最强大的时候，封魔山中的神位已经接近了八十个，现在却只有十几个，可想而知魔神坛已经衰败到了何种地步。
“去那边做什么？哦，你是想斩草除根啊……”方以哲道。
“我明白。”方以哲道：“帝流浆接连出现，月亮和星空变得那么诡异，再加上大妖初蕾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事情有些不妥了，不过，也没别的办法，高筑墙、广积粮吧，希望那些妖物看不上我的孔雀山，能放我一马。”
“你在看什么？”随着话音，司空错走了出来。
就说现在，苏唐原来拒绝拜入魔神坛，突然改口叫她师尊，以司空错的心机，马上判断出苏唐真正的目的就是任御寇传下来的魔决。
“那就先让他在紫阳城多呆些日子吧，我还要去长生宗，没时间理会他。”苏唐道：“你把人盯紧一些！”
“好，我也该走了。”苏唐站起身。
方以哲写了三个字，苏唐只写了一个字，但所代表的意思都差不多，两个人相视而笑。
“好啊。”方以哲欣然道。
“那就算了。”苏唐沉吟着：“我本来有些欣赏他，处事不惊，胸有城府，只可惜……他是你们魔蛊宗的人，修行的又是蛊诀……”
“这样啊……”方以哲缓缓点头。
“什么废话？”
“你准备怎么做？”方以哲问道：“我倒不是想干涉你，不过，如果想万无一失的话，你应该下点本钱的。”
“别惺惺作态，你啊……从骨子就不是一个喜欢循规蹈矩的人。”司空错摇头道，随后她想起了什么：“苏唐，你上次和我说过不能拜入魔神坛，是因为你已经拥有了传承？”
苏唐沉默了片刻：“鱼饵我倒是有，不过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准备好，这样吧，过几个月，我让人来找你。”
一：苏唐能否把任御寇的传承发扬光大。
片刻，方以哲道：“你为什么怀疑他？”
“星空之外？”司空错倒吸了一口气，她当然清楚星空之外意味着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先恭喜你？”方以哲叹道。
“你不知道。”苏唐轻声道：“大妖初蕾出世，所有的大魔神都参与了那一战，众人合力，才算勉强制服了大妖初蕾，最后人人带伤，而且……天外天封印被毁，以后大妖或许会接连不断的出现，我有什么资格猖狂？！”
“摩云岭出了什么事？”苏唐愕然。
片刻，那条人影走到湖边，慢慢的蹲了下去，用双手掬起一捧湖水。
对诸位大魔神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礼仪，也没指望苏唐会回报他们。
“在星空之外。”苏唐轻声道。
片刻，辛雪鱼发出低低的哭泣声，苏唐封印了大妖初蕾，魔神坛的每一个修行者都是鼓掌相庆的，毕竟苏唐挽救了魔神坛，也救了他们，但，辛雪鱼却感到莫名的悲伤。
“这几年，我一直被动挨打，这一次也该轮到我出手了。”苏唐的语气转冷，随后又道：“找到他了么？”
“大妖初蕾不是被你封印的么？那些大魔神又出什么力气了？”方以哲道。
神位是地位的象征，规则不能被搅乱。
※※※※
当苏唐穿过虫海后，方以哲和陈言已经等在殿外了，看到苏唐出现，方以哲和陈言的脸色都有些复杂，尽管已经过了一段日子，但他们依然没办法从那种震惊中恢复过来，圣境啊！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一代又一代苦苦修行，做梦都盼着自己有一天也能登顶，可惜，在万千人之中，能勘破圣境的只有那么二十多个人，更多的，只能抱憾终身。
泪水慢慢从辛雪鱼的眼眶中流下来，悄无声息的滴落在湖水中。
“你有建议？”苏唐道。
突然，大光明湖中掀起一阵阵涟漪，无数蓝色的光斑纷纷向这个地方聚来，那些都是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蓝金雪鱼。
“你的耳目也有失灵的时候？”苏唐笑道：“根已经除掉了，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这次去带着他一起回千奇峰，对了……有个叫梅道庸的人，你认得么？”
“梅道庸？不认得，哪个宗门的？”方以哲反问道。
“以后吧。”苏唐道。
方以哲看出苏唐的心情似乎转得恶劣了，便转移了话题：“你得给我一条线，这样遇到事情的时候，我能让人去找你。”
“你在想什么？”司空错惊讶的看向苏唐，在刚才那一刻，苏唐散发出的气息突然暴涨，双瞳也变得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种飞扬的神采。
“你让陈言去千奇峰就好。”苏唐道。
“开什么玩笑，这湖里怕不是有亿万条蓝金雪鱼，谁敢进去？”
也因此，苏唐突然发现，他似乎需要一个坐骑了，至少也要象萧家的铁马一样，多少能带些东西，速度也能快一些，而且无需消耗自己的灵力，随后可以投入战斗。
“有。”方以哲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按照我说的做，他们肯定要发疯的，就算明知前面可能有陷阱，也不会回头。”
突然，车轮大的月亮跳出了云层，把明亮的辉光洒落下来，大光明湖变得一片通亮。
三天后，苏唐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心中挂念千奇峰、还有邪君台，不想继续逗留魔神坛了，诸位大魔神得知苏唐要离开，便聚在一起召开了最高规格的“欢送会”，有资格的进场都是圣境级修行者。
※※※※
“嗯。”司空错点了点。
月落日升，大光明湖依然保持着原状，而辛雪鱼似乎在天地之间彻底消失了。
苏唐肃然接过纸册，低声道：“多谢师尊。”
“不是看轻，少年得志需猖狂么。”方以哲道。
“他把你说的话传出去了？”方以哲道。
规矩如此严格，似乎在浪费资源，但这又是必然的，譬如说，一天有位大魔神结束了漫长的闭关，走出神位，正看到一位大祖得意洋洋的从另一座神位中走出来，让堂堂的大魔神情何以堪？鸿鹄岂可与燕雀为伍？！
神位不是随便发放的，只有圣境的大修行者，以及步入化茧封魔的巅峰级大尊，并得到天坛的认可，才能得到神位。
太阳初升，苏唐向司空错辞别，诸位大魔神送的礼物，他暂时都留在了司空错的岛上，东西太多了，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带走。
时间不长，魔神坛的几个负责巡夜的修行者走了过来，左右张望了片刻，其中一个人说道：“你不是说看到了一个人影么？人呢？！”
司空错沉默了，良久良久，她缓缓说道：“苏唐，你能得到这种天缘，是你的福分，以后……好自为之吧！”
“修行蛊诀又怎么了？”方以哲道：“灵诀只是刀剑，关键还要看握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妨到摩云岭看一看。”方以哲突然道。
“没有，只是传下来一些废话。”方以哲道。
听到司空错的话，苏唐一愣，就在此刻，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炸雷般的轰响声，一些原本模模糊糊的画面变得格外清晰。
“想封印大妖不是那么容易的。”苏唐道：“我凝聚的神念要保持压倒性的优势，而且我的灵器上要沾染上大妖的血，如果没有他们，我根本做不到。”
“多谢大人夸奖。”陈言笑呵呵的说道。他心中充满了喜悦，也为当初的选择而庆幸，苏唐和方以哲在聊这么重大的事情，却一点没有回避他，显然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深夜，大光明湖，一条人影悄悄的走向湖畔，虽然这里已经被修整过，但到处都能看到战斗留下的痕迹，那大妖初蕾释放出法相，苏唐也全力启动魔装，波及的范围太大了。
苏唐摇了摇头，轻声道：“走，上去说吧。”
二：苏唐对魔神坛的态度。
“诛奇之战后，一次酒宴上，我和他说了一些话。”苏唐缓缓说道：“他以为我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的，似乎也无需保密，可实际上，另外几个人，都是我绝对信任的。”
“你能保持自己的本色。”方以哲道：“不论你是宗师也罢，是大祖也罢，勘破圣境也罢，你都是你，呵呵呵……我还以为你会变得非常神气呢，应该想办法讨好你，不能再象以前那么随意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去？”方以哲问道。
“写出来吧。”苏唐露出微笑：“你和我一起写，看看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
苏唐看到了那个把灵炼法门传与他的老者，也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星空，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真切的预感，迟早有一天，他会真正走出去，走到那片浩瀚的星空。
“往哪里走？”先前的人说道，整片大光明湖，就象一块明亮的镜子，一切都纤毫毕现，大光明湖附近的林木都被摧毁了，新的植被还没来得及栽种，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如果有人在周围行走，绝对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能……走了吧？”被问到的人一脸狐疑，喃喃的回道。
司空错经常被人诟病，说她气度狭隘、睚眦必报，不过，那要分遇到了什么事，真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件，她肯定会保持理智。
而苏唐仅仅修行了三年，便走上了巅峰，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绝对可称是当世第一了，和苏唐相比，连贺兰飞琼的光环也会显得黯淡。
“就是看到你之后，一定要绕着走等等。”方以哲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威风？”
宴会直到清晨才散场，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仔细商量，每个人都清楚，大妖初蕾的出现，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天外天的封印已经被打破，大危机很快就要降临。
“差不多了吧。”方以哲想了想：“不过，想让鱼儿上钩，还需要一个足够香甜的鱼饵。”
“看样子惹上了你……是他们最大的错误了。”方以哲轻声说道。
不过对司空错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三点。
“什么？”
辛雪鱼受了惊吓，起身要往回走，却看到远方有几个人影向这边走来，四下无路，她又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只得咬了咬牙，纵身跳入湖水中。
湖水依然有些浑浊，不过还能是映照出她的影像，赫然正是在神落山中变得昏迷不醒的辛雪鱼。
“你太看轻我了。”苏唐摇头道。
“是你们魔蛊宗的人。”苏唐道：“修行的是蛊诀，大尊级的修行者，被你们派到往生殿做内应，可惜被人识破，力竭受擒，一直被关押在百草镇。”
“哦？那你以前的师尊又是哪位？”司空错问道。
“嗯。”苏唐点了点头。
“找到了。”方以哲道：“他现在去了紫阳城。”
“他有时候走不开的。”方以哲苦笑道：“我和你不一样，位置越高，就越不敢轻易相信人，现在我身边能让我绝对放心的，只有陈言了。”
“我还得先去一趟长生宗。”苏唐道。
“你的耳目倒是很灵。”苏唐笑了笑。
一路晓行夜宿，这一天，苏唐终于赶到了孔雀山，守在洞口的武士大多认识苏唐的魔装，没有阻拦，分出几个人回去禀报，剩下的几个引着苏唐走入山洞。
“他们选择信任你，是他们的运气。”苏唐道。
方以哲沉默了，苏唐的话里蕴藏着杀机，这句话也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不是你方以哲在魔蛊宗能说得上话，或许我早就开始收拾魔蛊宗了！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几个修行者寻找了片刻，失去了耐心，转身沿着湖边走去。
辛雪鱼跳入湖水，便再没了声息，无数条蓝金雪鱼，慢慢散去。
“大尊级的修行者？”方以哲动容：“应该是魔蛊宗的核心机密了，我还没资格接触到这些。”
诸位大魔神都有两套居所，海岛是他们的家，是平时饮酒作乐、高谈阔论的地方，一旦要闭关修行，那就要去封魔山了，封魔山中有他们的神位。
“也好。”司空错道，随后拿出一卷东西：“魔诀的第一卷和第二卷，我已经教给你了，这是后面的七卷，你仔细参悟吧。”
“嗯。”苏唐点头道。
“莫不是跑到湖里去了？”另一个人问道。
“我知道，师尊，您放心。”苏唐道。
这三点有了答案，她自然能做出相应的选择。
“真是个蠢材！”方以哲道。
方以哲说得可怜巴巴，不过神态很自然，隐隐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苏唐，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方以哲突然笑了。
“那是白行简的岛。”司空错道：“你可以过去看看。”
“放心。”方以哲笑道：“现在上面已经把我当成了中流砥柱，光大魔蛊宗的不二人选，我有什么事情要做，他们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那就去惊涛城吧。”苏唐道：“找天机楼的岳十一，我回去后，专门和他交代一下。”
“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司空错意识到苏唐所说的“这里”不是字面所代表得那样简单。
“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苏唐缓缓说道。
为了瞒人耳目，诸位大魔神亲自上阵布置，酒菜自然上好的，更重要的是，除了司空错以外，其他所有大魔神都送了一份大礼，有药草、有灵器、有灵诀，加上一起，差不多能装满一整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