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谈和
“堂堂的大祖，居然没有入品的灵器，身上也没有什么灵药，害得我白欢喜了一场。”
“你在邪君台里，都遇到了什么？”闻香缓缓说道。
“也不是不开心，只是……感觉压力有些大。”闻香笑了笑，随后转移了话题：“三眼祖呢？死了？”
“说来话长……”苏唐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把怎么遇到司空错，然后司空错怎么把他带入邪君台，接着遇到花西爵等等经过大概讲了一遍，最后道：“昨天逃走的那个十祖会的大祖，我在邪君台内见过他。”
“我姓九月，小名一个九。”那黑衣人道。
“威胁我？”苏唐笑了。
苏唐凝神片刻，拔出那柄薄刀，开始炼化。
这一天深夜，苏唐和宗一叶走出酒楼，沿着长街向前漫步，突然，从身后传来的一丝波动引起了苏唐的注意，他侧过头，发现远方有一条人影一直在跟着他们，他们走，人影便跟着走，他们停，人影也会停下来，虽然黑夜是最好的掩护，但苏唐的洞察力太过敏锐了，那人影根本无处遁形。
“你不会是怕我找你分润吧？”闻香笑了起来。
“你是说……有人向你们总堂推荐我？”苏唐问道。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的。”那黑衣人回道。
“这不是丹药。”闻香嗅了嗅，摇头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的种子。”
“俗世的……牵扯到很多秘密。”那黑衣人道：“还望苏先生恕罪，我真的不能说。”
接下来的日子，苏唐过得很悠闲，不是在酒楼中饮酒作乐，便是出去闲逛，期间万艾和万珂兄妹来了一趟，而且他们真的问了苏唐的意见，苏唐自然是装听不懂，含糊了事。
“还有这些。”苏唐道：“除了培灵丹、龙虎丹、化境丹、神髓丹之外，我几乎不认识丹药，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说完，苏唐摘下后腰的一个褡裢，放在桌上。
“想不通就别想了。”苏唐笑道：“灵药这么贵，至少没让我白跑一趟，已经足够了。”
“是春|药。”闻香白了苏唐一眼。
“你去死吧！”闻香又气又笑，随后把丹药扔到地上，一脚踩得稀烂。
“首座？莫非就是八月八？”
“闭关？去我那院子吧，通常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宗一叶道。
“你可不要乱来！”苏唐不由皱起眉。
“如果我拒绝呢？”苏唐轻声道：“然后我们开始生死相搏？”
“嗯？”
比当初炼化的魔之心还要高出一级，不过……下一次要凝炼哪颗元魄呢？魔之扳指，应该能大幅提高自己的速度，魔之心，可以让自己影响到更强大的敌人，而魔面，直接关系到领域的强度。
“苏先生，我们在博望城发生过一些误会，是吧？”那黑衣人道：“该怎么说呢……我也不想追究前因后果了，过去的事，我们轻轻放下，搁置争议，忘记仇恨，展望未来，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要给别人吃。”苏唐道，他突然想起了萧行烈，看在苏轻波的面子上，以后遇到了，也不太可能拔剑相向，但搞一些捉弄人的把戏是没问题的，他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如果苏先生一定要让这飞鹿城变得一片荒芜，压根不把十数万条生命放在眼里，那么您随心所欲好了，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跟你是说不明白了。”苏唐无可奈何的说道，随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这是一日好？以前见过？”
“难道……一定要置于死地才能后生么……”闻香叹道，她在为苏唐这次晋升为大祖而感叹。
“我进不去的，进去非得被人活剐了不可。”苏唐连连摇头，习小茹提醒过他，只要他进入大光明湖，那么魔装武士的身份就无法隐藏了：“还要再等几天，等梅妃和宝蓝回来。”
苏唐冷冷盯着那黑衣人的双眼，良久良久，十几万条生命，他确实没办法漠视，当然，不是说苏唐是个很多情、很柔软的人，问题在于，不能因他而起，否则他再难放下，所以，苏唐什么都不敢做。
“每一盏火灯里装着的，都是魔蛊宗新近研制出的病。”那黑衣人道：“只要我发出口令，所有的灯笼都会落下来，把病撒出去，用不了一天，整个飞鹿城就会变得一片死寂，除非宗师级以上的修行者，才能勉强和这种病相抗衡，其他人，全部都要死。”
而对方是做得出来的，他眼神很恬淡，很慵懒，似乎把飞鹿城的无数生命，当成了一窝蚂蚁。
“你以为这种方法会有用？”苏唐淡淡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苏唐问道。
苏唐转身看去，发现一个小巷口站着个黑衣人，一身上下都是黑色，还似乎带着黑色的手套，脸上有黑色的面巾，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
“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开心？”苏唐道。
“哎，这个我有大用，给我。”苏唐伸出手。
“以前在常山县的时候，可不知道你的记性有这么好。”闻香笑道。
“我在魔蛊宗内呆了差不多五年。”那黑衣人道：“这五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剧毒，也不是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而是……您知道是什么吗？”
在苏唐的脑域中，魔剑的元魄依然显得无穷大，就像一轮耀眼的朝阳，而其他元魄，都变成了黯淡的星点。
既然过程不可逆转，那么他不能象以前那样急匆匆把所有的灵窍都填满了，必须要精挑细选。
“靠眼睛是看不出来的。”闻香道：“这东西已经被炒熟了，散发出的气息肯定和天然的不一样，嗯……先放着吧，明天我静修的时候再说。”
苏唐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推开了房门。
“真的，干嘛骗你。”苏唐道：“他只有十几柄小飞剑，都被我毁得差不多了，身上也没有神髓丹，只有一些没多大价值的丹药，嗯……对了，有三本灵诀，我已经看完了，送你吧。”说完苏唐从怀中取出几本小册子，扔在了桌上。
“穷？”闻香一愣。
魔剑元魄是由九颗灵魄组成的，还依稀能看到灵魄的影子，修过第一转之后，苏唐明白，这种过程是不可逆转的，九颗灵魄永远变成了一。
“你是什么人？贵姓高名？”苏唐轻声道。
“苏先生果然是个信人。”那黑衣人道。
“他们人都挺不错的。”苏唐懂啊。
“这事情以后再说吧。”苏唐含含糊糊的说道：“一叶，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闭关。”
“再看看别的丹药。”苏唐道。
这时，宗一叶从外匆匆走进来，看到苏唐已经出关，他笑了笑，蹑手蹑脚的向外退去。
“我有个朋友对我说过，说苏先生吐字如钉，敢作敢当，绝不会想方设法和我们兜圈子，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那黑衣人道：“不过，我还是想劝苏先生几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入了往生殿，固然有种种拘束，但也有更多的好处，何况先生进门便是八月首座，未来不可限量！”
“哦。”闻香顿了顿：“苏唐……”
“你听说过他们？”苏唐问道。
“我刚刚踏过这道关，就让我做八月的首座，你们是不是太抬举我了？”苏唐笑道。
“我没时间和你猜谜。”苏唐不耐烦的说道。
“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药师啊！”闻香道。
苏唐坐在石桌的另一侧，看到地上洒满了果壳，桌上还有三个酒壶，苏唐拿过瓷杯，又端起一个酒壶，发现里面是空的，再去抓另外两个酒壶，都一样。
“你……不会是……开始喜欢……”
不想了，等收集到足够的灵器之后再说吧。
“萧行烈和赵子旭没听说过。”闻香道：“但这三个……早就如雷贯耳了。”
“我闭关多久了？”苏唐走过去，轻声问道。
“那么，你出世的名字叫什么？”
“嗯。”苏唐应道。
“跟着我的，当然是九月九的看门人。”那黑衣人回道。
“我们可能惹上了一个大麻烦。”闻香道：“你不知道吧？三眼祖是蓬山天眼大圣的弃徒。”
在飞鹿城上空，有五、六个灯笼一样的东西在飘荡着，苏唐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对方的眼神，他感觉到有些不对。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苏唐更加不耐烦了。
“不止是谈何。”那黑衣人顿了顿：“总堂让我转告苏先生，如果您愿意加入往生殿的话，八月的首座就是给苏先生留着的。”
苏唐无意识的抬头扫了一眼，随后表情微有些愣怔。
“一日好？做什么用的？”苏唐问道。
苏唐默然不语，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开口的，赞成万珂去绿海，结果万珂在绿海中受人欺辱，他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反对万珂去绿海，会给人一种他心怀鬼胎的感觉，似乎不想放万珂走。
苏唐沉吟良久，还是拿不定主意，凝炼魔之心应该延后，魔之扳指和魔面，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
“一天多了。”闻香回道。
“万珂？你想到哪里去了？！”苏唐道：“我本来就是要给男人吃的。”
“我有两个名字，一个在俗世里用，一个出世的时候用，不知道苏先生想知道哪一个？”那黑衣人笑道。
“弃徒么？怪不得。”苏唐答非所问：“我说他怎么那样穷呢。”
苏唐和宗一叶走出小巷，一直向着宗一叶的居所走去，到了地方，宗一叶先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请苏唐进去，自己想了想，留在院子里，他要为苏唐护法。
“你也不认识？”
“如果是普通的寒毒，这一瓶就足够了。”闻香把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如果是非常特殊、难以治愈的寒毒，有这四瓶也差不多了。”闻香又把另外三个小瓷瓶放下来。
“治寒毒，什么地方奇怪？”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苏唐又问道。
“不不不，我怎么会威胁您呢？”那黑衣人摇头道：“我到这里来，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些事情，我希望您能认认真真的听我把话说完，成了固然好，不成，您也会让我安全的离开。”
“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苏唐道。
苏唐回头看了那人影一眼：“他就是看门人？哪一日的？”
这修行路上，有习小茹和闻香陪伴，有梅妃照顾，他已经很满足了，再不想招惹什么。
“哦？”
闻香一瓶一瓶的检验着，当她抓起一个粉色的小瓷瓶后，神色有些愣怔：“这是什么……”说完她从瓷瓶里倒出了几颗黑色小颗粒。
片刻，那黑衣人走进了小巷里，苏唐跟进去之后，一条人影挡在了出口。
“万珂？对她不用这么麻烦吧？你勾勾手指她就会主动送上门了。”闻香道：“而且这药只能给男人吃，女人吃了没什么效果。”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苏唐缓缓说道。
“九月九？！”苏唐当即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一直试图追查出来的九月九居然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苏先生的名气如此响亮，想找到您并不难。”那黑衣人道：“事实上，您携双美离开惊涛城时，便已经在我们视线之内了。”
“是病！”那黑衣人缓缓说道：“再厉害的剧毒，能一下子毒死百八十人，已经算不错了，而病能在短短时间内夺走成千上万人的生命，甚至是几十万！”
闻香解开褡裢，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来轻轻嗅了嗅，皱眉道：“这是一日好。”
苏唐笑了笑，转身向那条人影迎去，就在这时，旁侧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是苏先生吧？这边请。”
“一叶，你先回去。”苏唐道，他向后瞟了一眼，那人影依然尾随在后方：“我们要去哪里？”
“一天多了。”闻香轻声回答道。
苏唐沉默片刻：“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不喜拘束，你们的往生殿人多，规矩自然也多。”
“但是，这些都是治寒毒的。”闻香再次放下了五、六个小瓷瓶，接着在一个小瓷瓶上点了点：“尤其是这个，需要两味主药，一种是北狄冰卵，一种是熔岩晶粉，都很难搞到，价值差不多顶的上半颗神髓丹了。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寒毒，能把那三眼祖逼到这种程度。”
“苏轻波……洪牛……袁海龙……”闻香喃喃的念着每一个名字，她知道，苏唐真正跻身于巅峰之上了，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年轻时的花西爵、司空错、甚至是贺兰空相，如果他们活得够久，那么蓬山的圣座、大光明湖的天坛、绿海的生命之殿里，肯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再不然就是成为各个修行世家的家主。
“不，如果您拒绝，我们也不会难为您，就当我没来过好了。”那黑衣人道：“但是，以后我们两不相扰，您走您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谁违约谁就要付出代价。”
“我的苏大爷，这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呀？”闻香笑嘻嘻的说道：“您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也好。”苏唐点了点头。
“俗世的呢？”苏唐道。
片刻，闻香把所有的小瓷瓶都检查了一遍，绝大多数是治疗伤势的丹药，闻香喃喃的说道：“奇怪……怎么都是治寒毒的丹药？”
“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我可没那个福运。”闻香苦笑：“你这次会在飞鹿城留多久？什么时候去大光明湖找你那位大哥？”
“你这是暴殄天物啊！”苏唐道。
“没错。”那黑衣人叹道：“苏先生应该能看出总堂的诚意了，刚刚加入，排名便排到了我前面，说实话，我心里很不舒服呢。”
“今天的月色真好，您说呢？苏先生。”那黑衣人笑道。
“我们观察的不止是进境，更重要的是未来的前景。”那黑衣人道：“而且，总堂在这半年内，收到了三个与您有关的推荐，不是神麟之才，又怎么会受到这般注目？！”
这妮子喝了不少啊！苏唐把酒壶放下：“你等了多久了？”
“你是来谈和的？”苏唐道。
“你以为神髓丹是白菜豆腐，随处可遇？”闻香摇了摇头，拿起一本小册子，随便翻了翻：“你不要了？”
完美的灵魄，五级。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唐慢慢睁开双眼，薄刀的灵魄已经出现在脑域中。
※※※※
“这边。”那黑衣人道，随即当先走去小巷。
“就是我。”那黑衣人道。
“你是什么人？”宗一叶踏前一步喝道。
“是的。”那黑衣人点了点头。
宗一叶内心是不想回去的，他总感觉可能要发生些什么，但苏唐已经发了话，他只得继续往前走。
这也让苏唐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在他功行第二转时，用八件大祖的灵器炼化出灵魄，再与魔装构件融合，威力是不是会更加强大？
一轮皎月悬挂在空中，如水的月光，一个佳人坐在院中，静静的看着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