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平定
“不过，小翠啊，有几句话我要告诉你。”雷怒轻声道。
“我是听说的。”丁一星：“不过，我那朋友不会拿这种事乱说。”
“是呀。”那妇人道：“都习惯了，关上门就不知道做什么好，还容易胡思乱想，找些事情做，心里能踏实一些。”那妇人的态度非常恭敬，似乎就是在刻意讨好了。
在金翠翠坐在大椅上时，贺远征走进了一间小酒肆，一个妇人正在擦拭桌椅，看到贺远征，急忙迎上来，陪笑道：“贺小哥，您来了。”
“计大当家的，如果先生有了婚嫁之事，你会不会随便拿出件礼物应付？”顾随风问道。
应该做些什么，就算不能扬眉吐气，也要让人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与价值，雷怒的话，让她的心死灰复燃了。
话音刚落，一身油烟的赵志从厨房走了出来，脸色有些无奈，似乎在说，怎么又来了？
“一样的。”顾随风道：“圣门的诸位大尊，更爱惜自己的名望，拿不出合适的彩头，只会让同辈以为自己无能。”
“那自然不会！”计好好正色道：“我怒海团能得了码头，让兄弟们有了个自己的家，是托了先生的福，应付？岂不是当着所有人，自己打自己的脸？！”
“我看你是听在耳中、美在心里吧。”雷怒道：“如果叫你老翠，你不得追杀我几条街？”
金翠翠推开虚掩的窗户，因为没有收拾，窗台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她的指尖从窗台上掠过，随后凝视着变脏了的指头，默然不语。
城里早传遍了，很多流浪武士都在谈论，说谷盛辉和陈羽芝异想天开，居然想抢占苏先生的千奇峰，惹得苏先生勃然大怒，所以才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手帮助丁一星和计好好。苏唐那边为了占据大义，自然要把谷盛辉和陈羽芝刻画得更无耻一些、更嚣张一些，还有流浪武士们自己添油加醋，谷盛辉和陈羽芝已变成得了失心疯的人。
穿过正楼，走到院中，偌大的院子里整整有十几排影壁，暗月城的流浪武士基数太大，几乎每天都有上千个人走进来，挑选任务，任务牌子在楼里根本挂不下。
几十年，她一路失败着走过来，难道最后，依然是失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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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是说了么，让每个人都活得有点奔头。”顾随风笑了笑：“是每个人，包括我、自然也包括你们。”
“是么？”雷怒道：“坐下试试？”
“几位前辈，扯远了，先生还等我们拿出一套章程呢。”周正北笑道。
那美艳妇人就是金翠翠，一转眼，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进过天机楼，她心中自然有无数感叹。
苏唐说过的话，让雷怒也有了自己的感悟，只要让人活得有奔头，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格外简单。所以，他在尝试着打动金翠翠，让金翠翠看到一个希望。
计好好和丁一星对视了一样，如果他们也能沾些灵脉的好处，那就好说了。
“赵大哥呢？”贺远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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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金大先生又回来了。”雷怒缓缓说道。
不过，那妇人的态度却是很热情的，原因无他，当初贺远征如果把那一拳轰下来，他们夫妻也就一死百了了，还连累了未出生的孩子，贺远征最后收了手，这就是恩。
“死了人？不会吧？！”顾随风很吃惊：“演试的规矩都很严，真的杀伤了同门，肯定要受到惩处。”
现在的影壁都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金翠翠长叹一声，举步向后楼走去。
“我也不知道先生放心不放心，但，是先生让我找你的。”雷怒淡淡说道。
让谷盛辉进入天机楼，金大先生变成谷大先生，是她第一个失败，离开本属于自己的家，是第二个失败，然后她开了红院，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报复谷盛辉，但谷盛辉压根就不在乎，只当两个人从来没认识过。
“我能晋升大祖，你未必就没有机会。”雷怒道，随后补上一句：“如果先生愿意助你。”
“你们先坐着，我去热几个菜。”那妇人笑道。
“每逢大比之年，总会让人大开眼界。”顾随风道：“每位大祖、大尊，还有几位圣座，都会拿出一些灵器、灵诀或者是天材地宝，充作彩头，林林总总加一起，堆满了演台，让人目不暇接啊。”
“圣门啊……”丁一星叹道。
妇人心里是很难受的，但自从与赵志相识相恋之后，她的经历极其坎坷，早明白了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天机楼尚没有重新运转，不过，原来负责维持天机楼运转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没到的估计也来不了了，周正北负责甄别谷盛辉的爪牙，前后清洗了两次，当然，主要是清洗上面的人。
“是啊。”顾随风露出淡淡的笑意：“圣门弟子，一年一小比，五年一大比，尤其是在大比中夺魁的弟子，能得到不少稀罕物，记得有人说过，流水不腐，给众多内门外门弟子一个上升的空间，让弟子们奋发精进，才能让圣门长运不衰。”
金翠翠默然，以前这些重要事项都是由大先生亲自处理的，莫非苏先生是要分她的权？不象……不信任她就没必要特意请她回来。
“五位先生？”
不止是计好好，丁一星、周正北都很吃惊，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雷怒也动容了。
“老计，你可真没出息。”丁一星大笑。
“不能叫先生了。”金翠翠道：“暗月城现在只有一个先生。”
此时此刻，好似万念成灰，生无可恋，就这样沉寂下去，默默等死，她又不甘心。
“那是什么？”金翠翠问道。
众人又沉默了，他们并不笨，能听得出苏唐的暗示，大度一些，手指缝松一些，不要斤斤计较，现在的局势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暗月城的蛋糕就那么大，有别人的就没自己的，苏唐的千奇峰滋生出了灵脉，等于把一块更大更丰厚的蛋糕扣在了暗月城中，让步不再象以前那样艰难了。
“怪不得！”丁一星道：“今年是魔神坛大比之年，听说拼得非常惨烈，尤其是那夺魁的女娃，出手异常狠辣，与她对阵的弟子非死即伤。”
“呵……”金翠翠笑了：“我们都老了，还叫我小翠？你不肉麻我还肉麻呢！”
“我不知道。”雷怒摇了摇头，走到居中的大椅后，转移了话题：“这椅子对你来说太大了，要不要换一张？”
雷怒说的试试，不是试椅子，而是问她是否做出了决定，坐下就等于正式答应管理这天机楼了。
金翠翠沉默良久，缓步走到桌子后，慢慢坐在了那张大椅上。
“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金翠翠问道。
“他们也真舍得。”计好好道：“如果换成我，随便拿出件灵器应付应付就好，真让我交出上好的灵器，简直是要割我的肉啊……”
苏唐离开后，留下的人相顾无言，片刻，还是顾随风先打破了沉默：“让每个人都活得有奔头……先生大才，一句话便说出了我蓬山圣门运转的道理。”
“顾大师，您和我交个底，先生的意思到底是……”计好好轻声道。
由乱入定，不是一挥而就的，暗月城中还时不时爆发小规模的冲突，周正北的天武者联盟不得不成立数支巡逻队，负责维护暗月城的治安。
“当家的、当家的！”那妇人叫道：“贺小哥来了，快出来。”
“没关系，先生不会在意的。”雷怒道：“而且先生那边只是权宜之计，迟早有露出峥嵘的那一天，有些东西就会变了，至少，我听到那位宝姑娘，叫的可不是先生。”
后楼有四层，金翠翠缓步走上四楼，她终于忍不住了，回头对雷怒说道：“先生真的放心让我掌管天机楼？”
“是啊。”雷怒道：“一个负责审核、刑罚，还有暗月城的治安；一个负责与其他城市联络，打探各地的消息；一个负责天机楼的运转；还有一个负责财物出入，你负责管好他们，统筹全局。”
虽然金翠翠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但她的指尖还是微微抖动了一下。谷盛辉已死，她的心境无疑是最复杂的，为谷盛辉复仇？没必要，从她离开天机楼那刻起，就与谷盛辉没什么关系了，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为谷盛辉的死而欢庆？她也做不到，有些悲哀，有些无奈，但感觉不到畅快。
“以后你就是天机楼的大先生了。”雷怒没有回答，径自说下去：“先生说，你应该找四个副手，一共五位先生，别多心，先生不是想约束你，只是想规范一些，这样对天机楼有好处。”
贺远征露出微笑：“听说昨天开业了？”
第三天，独臂的雷怒和一个三十许的美艳妇人并肩走进天机楼，雷怒的神色很平静，那美艳妇人则一脸的唏嘘，走一走便停一停，左顾右盼着。
现在的暗月城，苏先生最大，据说贺小哥在千奇峰的地位极高，又对他们夫妻有恩，肯定要好好接待，陈家的仇恨，她不敢想，只愿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陈家的血脉，不能在她身上断根。
“顾大师，您是圣门中人？”计好好大惊。
“可不敢了……”金翠翠又想笑，勉强忍住：“您现在已经脱却凡胎、晋升大祖了，随便吹口气，就能把我这老骨头吹散。”
“不用了。”金翠翠犹豫了一下：“这是谷盛辉坐过的，看到它，能提醒我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