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盛会
皇宫,金銮殿,元正日大朝会,今天的朝会,皇帝与文武百官们,不议论国事,不探讨民事。
而是百官们,对皇帝的祝福,对大乾国的祝福。
这一天,大乾国各地的府衙,包括州城,县城,都会派遣一位朝集使,前来京城,汇报各地的财政,和州政情况。
很多官员,一生中,只有这一次进入皇宫,近距离瞻仰金銮殿,目睹皇帝仪容的机会。
此时的宇皇,正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
今天的他,没有了平日的威严气息,而是一脸的和蔼,和亲切的笑容。
仔细的倾听着各地朝集使的汇报,虽然他知道,那些人说的,都不能尽信,里面掺杂了很多水分。
但是他不会介意,因为有高松柏和六扇门的存在,大乾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全国各地的情况。
看着那些排着队,一个个进来汇报后,就退出去的官员们,宇皇始终保持着微笑,对每一位朝集使,都会嘘寒问暖一声。
数个时辰后,终于都汇报完毕,这时站在最前列的一位中年人,朗声道:“我大乾国,国力昌盛,百姓们丰衣足食,这全依赖于陛下的功劳,臣弟,祝贺陛下,龙体安康,祝贺大乾国,国寿永昌。”
这位中年人与宇皇有着几分相似,面容和善,相比于宇皇,更显得平易近人一些。
他就是宇皇的胞弟:光亲王,封地,翼州。
接着,他的身旁一位面容和蔼,体态肥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的男人出列,同样朗声道:“大乾国在陛下的治理下,国力与日俱增,这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大乾国之福,故而,本王认为,有朝一日,我大乾国,一定会胜过那大武国,将丢失的边境三城夺回来。”
这是果亲王,是一位超然物外,从不参与权利的争斗,不在乎名利的寡淡之人。
但是唯有一点,就是,他对边境三城的丢失,始终耿耿于怀。
那是因为,当年前往横断山谈判的大乾国主使官,就是他。
而割让三城,虽然是先帝允许的,但是他始终认为这也是他的过错,没有把代价降到更低得程度。
现在他说的这番话,也是在告诉宇皇,你是个好皇帝,但是你不能忘记边境三城的耻辱。
现在的大乾国无论是兵力,还是国力,都是历史顶峰,已经可以考虑夺回丢失了将近三十的城池了。
宇皇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微笑,轻声道:“果弟所言甚是,孤,已经着手准备此事了,所以,果弟放心,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
果亲王听了,原本因为富态,肥胖,所以极小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道亮光,恭声道:“陛下圣明,陛下但有吩咐,臣弟定当竭尽全力。”
接着,满朝文武齐声道:“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个金銮殿,包括太子和众位皇子,无不夸赞宇皇,但是只有两人,始终未发一声。
便是光亲王和果亲王身后的两位亲王。
穆亲王对这次的元正大朝会,兴致始终不高,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的次子被杀,宇皇始终都没有过多的表示。
也许是因为他心里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宇皇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并没有在意,甚至是都没有去问询一声。
而宇皇对穆亲王的态度,也让光亲王和果亲王都看在眼里。
至于肃亲王,不说话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性情的原因,肃亲王是四位亲王里,最不喜与人打交道的亲王。
与任何人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待到文武百官们话音落下,宇皇哈哈大笑道:“时间差不多了,今日,孤非常高兴,特许众位卿家,可以不醉不归。”
朝堂上的官员们纷纷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虽然今天是元正大朝会,没有国事的讨论,但是上到众位亲王,皇子,太保,太傅,丞相,下到各地朝集使,太监宫女,是怎么也不敢在这样的时候饮酒的。
哪怕是昨日岁末,家人团圆,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多喝几杯。
可是此时,宇皇竟然允许满朝文武,不醉不归。
谁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仁慈,但是手腕高深的皇帝,心中想的是什么。
宇皇话音落下,便起身,走向了金銮殿外。
元正大朝会,每次都会在殿外的太和广场举行宴会。
半个时辰后,在太监和宫女的忙碌下,宇皇和众位皇子,亲王,文武百官们坐定。
宇皇坐在金銮殿的门口,左侧是太子为首的皇子们,右侧是四位亲王和世子。
皇子身后,是以丞相,和光禄大夫为首的三品以上的文官集体。
亲王身后,则是以骠骑大将军,和太傅太保为首的武将集体。
三品以下,则只能坐在稍远些得地方。
数百人整齐的坐在太和广场上,而在宇皇的正对面,则是一个偌大的戏台。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怎么又能少的了各种精彩绝伦的表演呢。
在宇皇的示意下,宫女们开始把上等的美酒,和美味的佳肴一一的端了上来。
酒菜上定,宇皇才缓缓道:“大乾国,能有如今的四海升平,离不开诸位爱卿们的辛苦付出,今日,孤特许,爱卿们可以畅所欲言,尽情饮酒。”
广场上的百官们,纷纷恭敬道:“谢陛下。”
一场盛大的宴会,就此开始。
由于场上的官员们,都不清楚皇帝此时的心思如何,所以都比较拘谨。
哪怕宇皇说了,可以开怀畅饮,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那么去做。
太子看到众人的模样,端起酒杯,看着宇皇道:“父皇,因为您的励精图治,咱们大乾才会风调雨顺,百姓们才会安居乐业,所以,儿臣代大乾的百姓,和所有的官员们,敬您一杯。”
说完,太子一饮而尽。
太子的这一举动,让场上的大佬们纷纷点头称赞。
因为众人都不明白宇皇的意思,不知道宇皇是不是真的允许百官们在这样得盛会上开怀畅饮。
太子代天下人敬了宇皇一杯,只要宇皇自己喝了面前的酒水,那么他的话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样一来,除了一些暗中支持二皇子的人外,那些一直保持中立,还在观望的人,就会对太子有了一些好感。
不说能让他们支持自己,起码不会让他们倒向二皇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宇皇听完太子的话,朗声笑道:“好,太子皇儿既然代百姓,代诸位爱卿敬孤一杯,孤非常高兴,自当饮尽杯中酒。”
说完,便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百官看了,这才明白,今天的宇皇看来是真的很高兴。
他们这才放下心来,慢慢的,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起来。
而场上,随着众人逐渐的放松,彼此的筹光交错中,有一人,却是极少与人说话。
而是不露痕迹的观察着几位亲王,和一些表现活跃之人。
这个人就是高松柏。
其实,今天宇皇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让文武百官,在这样的时候饮酒,只是为了,想要让那些欲要造反之人放松警惕。
然后,让高松柏仔细的去观察每一个人,把造反之人的身份,压缩到最小,再去逐一排查。
酒过三巡之后,高松柏在四位亲王里,唯一确定没有任何嫌疑的,就是穆亲王。
造反之人欲要起势,就一定少不了同党。
无论是朝堂诸公,还是各地官吏,全部都是他们拉拢的目标。
而穆亲王,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与任何人接触过,哪怕是别人来与他敬酒,他也只是敷衍了事。
他的态度,让很多想要与他交好的官员们,心生不满。
加上他的次子被杀,至今没有找到凶手,所以穆亲王的嫌疑几乎可以说为零。
至于其他三位亲王,光亲王是宇皇的胞弟,高松柏自己认为他的嫌疑是非常大的,只是宇皇不知是盲目自信,还是另有目的,拒绝了高松柏想要调查他的想法。
此时的光亲王,与果亲王二人相聊甚欢,时不时的还会与一些官员打趣说笑。
所以高松柏自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过对光亲王的警惕。
而果亲王,高松柏对他却很纠结。
是因为,果亲王自幼便喜好结交朋友,无论在哪里,都没有以势压人,跟谁都可以做朋友。
这样的人,如果想要造反,是最恐怖的,他的朋友众多,加上他的身份,很多意志不坚定之人,被他稍有蛊惑,便会加入他的阵营。
而他,也是高松柏最大力度调查的人,只是这么久以来,暗子送回来的消息,都大同小异,就是果亲王每日养花遛鸟,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最后的肃亲王,嫌疑同样很高,因为他是一个刻板,严肃之人,不善于与人交流。
在白虎卫的总捕头去他的封地豫州,调查孩童失踪案源头之时,他的态度冷淡,不帮忙,也不拒绝。
而现在的他,几杯酒下肚,却开始主动与一些他身后的武将交谈起来,这是一个很反常的举动。
而每一个去给他敬酒之人,他都客气有加。
所以高松柏重点关注的,认为嫌疑最大的,便是这肃亲王。
正在高松柏思索之时,一个声音,从他前方传来:“高太保,今天兴致不高啊,怎么都不见你说话,酒也没喝几杯。”
说话之人,正是满面笑容,肥头大耳的果亲王。
高松柏听了,缓缓道:“劳烦果亲王关心了,我只是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果亲王听了,好奇道:“不知高太保在想些什么,不知可否让本王听听。”
果亲王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高松柏,仿佛在要看透他的内心,挖出他心底的秘密一般。
高松柏眉头微皱,旋即恢复正常,轻笑一声,说道:“一些小事罢了。”
接着,他又说到:“果亲王在雍州,过的怎么样,是否还算舒心。”
面对高松柏的反问,果亲王悠悠道:“本王过的如何,你高太保不知道吗?”
“与你这等人说话,实在无趣。”
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理会高松柏。
高松柏也没有继续说话,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时,一旁的光亲王,红着脸,朗声道:“高太保无趣,可是他手底下,最近却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他的声音很大,不光是身旁的武将们,连对面的众位皇子,和文官集体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果亲王听了,饶有兴趣道:“二王兄,不知你说的有趣之人是谁,怎么个有趣法。”
光亲王看了一眼高松柏,随后说道:“这个有趣的人,叫秦平安,加入六扇门半年来,屡破奇案,而且在三国诗会上,一人便压倒大武国,实在是大快人心。”
“并且,听说还是个修行天才,他进入六扇门后,才开始修炼,仅仅半年就修行到了练气境中期,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一旁的穆亲王听了,眼睛一亮,便陷入了沉思。
对面的太子听了,笑着说道:“不错,本宫倒是见过他一面,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还是个修行天才,太保大人又得了一员虎将啊。”
太子身旁的二皇子听了,开心道:“不错,当初三国诗会,是本宫和大祭酒老师一起主持的,当时本宫就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有才华,有胆魄,说起来,本宫与他还算是有知遇之恩的。”
二皇子这番话,就是在告诉众人,他不光是六扇门的人,同时也是我的人。
其他人听了,不由想到,那秦平安是六扇门的人,二皇子又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不是说明,此时的高松柏已经倒向了二皇子呢?
事实上,二皇子也只是听闻那秦平安与怀淑走的比较近,怀淑又是自己的胞妹,所以与跟自己没有区别。
太子和三皇子,还有太子党的一些人,听了后,都是眉头一皱。
而他们身后的陈永和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微笑着,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