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绽
六扇门,议事厅,秦平安坐在椅子上,皱眉思索。
赵平傅明等人也是一语不发,赵府的下人对最近三年赵家文的事,基本都是一无所知,根本没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从赵府出来以后,秦平安就没说过话,众人知道他一定是在思考着什么,所以并没有人打扰。
之前说过,杀人就一定有动机和收益,按照之前的思路,自己确实是查错了方向。
张晋中有事隐瞒,那可能是他自己的一些秘密,跟本案无关,那么凶手就是目的性明确的,冲着张可儿去的。
而绿柳应该也是没有说谎的,赵家文这次回京确实是有了变化,一个人的改变只有最爱他的人,和最恨他的人最能感受的出来。
加上赵家文一个县尉,却要一个紫府境巅峰的强者一路护送,这就有些奇怪。
如果那个短发男子,是他赵府的护卫,还能说的过去,但是短发男子却是平阳县的捕头。
这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其次,一个紫府境巅峰的强者,怎么会在一个小小的平阳县做捕头呢。
以他的实力哪怕在州城里做捕头也绰绰有余。
而且他对赵家文的安全有些过于在意了。
自己在赵府跟赵家文谈话,他都要形影不离的跟着。
嗯?
等等,形影不离?形影不离?
如果他真的是对赵家文形影不离,那赵家文又怎么会被人迷晕呢?以他的实力,如果有人想要对赵家文不利,他不应该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他猛然站起身,赵平傅明看到秦平安的动作也不由一愣,傅明道:“平安,你想到什么了。”
秦平安看着傅明道:“师傅,赵捕头,我想问你们一件事,就是如果有人想对你们使用迷香,你们会中招吗,能把一个紫府境巅峰的强者迷晕的迷香什么样的人才会有。”
傅明凝重道:“迷香一般对我们紫府境修行者是没有用的,尤其是紫府境巅峰。”
“因为紫府境修行者的紫府就是保护灵魂的,同时也是孕育元神的地方,所以对自身的保护非常强,我没听说过有什么迷香可以迷晕紫府境巅峰强者的。”
赵平接着道:“不错,紫府境修行者,除非是面对聚元境以上的修行者,才会有灵魂受创的危险。”
“迷香这种东西,对紫府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至于有没有能迷晕紫府境巅峰强者的迷香,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地方才会有。”
赵平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那就是监天司。”
秦平安听完心里咯噔一下,牵扯到监天司了吗?所以现在来看,只有两种可能。
一,赵家文说谎了,那短发男子对赵家文形影不离,如果有人想对赵家文做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迷香能迷晕赵家文,但是对短发男子不会有任何作用,所以哪怕他没有防备下,被别人得手,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应对。
二,凶手是监天司的人,按赵捕头所说,如果有能迷晕紫府境巅峰强者的迷香,只有监天司才有。
想到这里秦平安慌忙道:“赵捕头,师傅,我需要再去一趟大人那里。”
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赵平看着秦平安离去的背影道:“老傅啊,你真的收了个好徒弟,有他在,以后我们查案会轻松很多啊。”
傅明开心道:“是啊,真的是意料之外。
六扇门的内院,静气阁,高松柏的房间,秦平安把刚才自己的分析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高松柏,全部说了出来。
至于是怎么发现的短发男子修为,秦平安只说是意外发现。
高松柏听完沉思了片刻,也没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随后道:“不会是监天司的人,至于为什么以后你应该能知道,所以问题就一定是在赵家文和那个短发男子身上了。”
秦平安听了心想,高松柏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不会是监天司,看来对监天司的人信心很足嘛,所以剩下的就只有赵家文本身了。
那么那个对他形影不离的兄弟,就是他赵家文最大的破绽了。
随即秦平安道:“大人,那我们是不是要把赵家文抓来六扇门,好好审问呢。”
高松柏摇了摇头道:“不行,哪怕把他抓来,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他做的。”
“现在,在他的眼里,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破绽,如果我们贸然的审问,只会打草惊蛇。”
顿了一下,高松柏便用考校的语气看着秦平安道:“所以你现在需要想想怎么才能找到证据。”
秦平安愣了愣,你这意思,是你已经有想法了吧,干嘛还要问我呢,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
随即秦平安思考了会,说道:“属下觉得,既然那个短发男子是赵家文的破绽,而那个短发男子和赵家文都是在平阳县任职,所以问题有可能就是出在平阳县,属下认为,应该去平阳县查。”
高松柏微笑着点头道:“不错,不管平阳县有什么,那里一定有赵家文杀害张可儿的动机,哪怕没有动机,他跟那短发男子不一般的关系,也会有其他收获。”
然后高松柏站起身道:“带上我的令牌,让傅明和你一起去一趟平阳县,要抓紧时间。”
秦平安应了一声道:“大人,属下还有一事。”
高松柏道:“说。”
秦平安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如果这次属下找到了证据,破了这坠湖案,属下能不能请大人救我二叔。”
“上次大人说陛下派人去调查,已经快一个月了,属下想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不然大人一定告知属下了,所以属下想用这次的功劳请大人帮忙。”
高松柏听完,心里是挺高兴的,因为秦平安还心系家人,证明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愿意用功劳换取救家人的机会,而且他对自己也很信任,这就很不错。
至于他的秘密,他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追问。
随即高松柏道:“你放心的去查,至于你二叔那边,暂时不用担心。”
在高松柏的吩咐下,门口的侍卫把赵平和傅明同时召唤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三人,高松柏道:“傅明,你马上带着秦平安去一趟平阳县,调查赵家文在那边有什么秘密。”
“赵平,你继续留在京城,时刻盯着赵云庭家里,有什么可疑之人出入,就直接抓捕。”
随后高松柏又道:“傅明,一会你去找一下红鹰,让他把平阳县那边暗子的联络方式给你,你们去了那边应该用的到。”
“好了,事不宜迟,你们去吧。”
秦平安三人领命后,便回到了议事厅。
赵平道:“老傅,此行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来。”
傅明抱拳应了一声,便带着秦平安三人,和另外的三名捕快离去了。
…………
翼州,京城外三州之一,是九州里最大的生铁产出地。
而平阳县则是翼州开采铁矿最多的地方。
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傅明,秦平安一行人,正快马加鞭的行驶在官道上。
进入平阳县地界,傅明拉住马缰,抬手让众人停下道:“大家停一下,我们已经进入平阳县地界,一会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再去平阳县衙。”
其实傅明作为紫府境修行者,是不需要休息的,哪怕他不吃不喝赶路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但是其他人不行,就算是练气境也只是比普通人的身体更强,还是需要吃饭睡觉的。
随行的一名捕快道:“头,前面不就有驿站吗,我们去哪里休息便是。实在不行,我们再坚持坚持,去平阳县城里找间客栈也行啊。”
没等傅明回答,秦平安说道:“不能去驿站,如果赵家文在平阳县有什么秘密,那么平阳县,上到县令,下到城守,都有可能跟赵家文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驿站也不安全,有可能我们刚到驿站歇息,我们的行踪就已经传递给了需要之人。”
傅明微笑道:“不错,我们入江湖也好,异地查案也好,因为我们六扇门的名声,不知道会有多少有心之人对我们虎视眈眈,所以记住,以后你们不管到了哪里,一定要谨慎,安全最重要。”
说完便欣慰的看了秦平安一眼。
然后一行人便在进入平阳县城之前,找了一座破庙休息。
第二日,天刚刚亮,平阳县城外,一行人骑马疾驰而来,骑马的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领口绣有云花,整个大乾国只有一种人的衣服有这样的云花,就是六扇门。
城门刚开,他们也不下马,到了城门口傅明拿出令牌,城守看了以后也没有登名造册,便让他们一行人入了城。
由于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他们直接去了县衙,但是当他们到时,县衙却大门紧闭。
大乾国所有的城门都是寅时最后一刻开门。
而衙门则是卯时开门点卯,此时已经接近辰时,县衙大门紧闭,说明县令捕快都还没有当值,傅明等人看了,不免心生气愤。
傅明看了,正要吩咐人去叫开大门,秦平安道:“师傅,不急,我们可以先去找朱雀卫的暗子,了解了解具体情况。这平阳县看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我们人生地不熟,如果不好好了解,还不是这县令说什么便是什么。”
傅明点头道:“不错,还是你小子够聪明。”
傅明虽然是六扇门的捕头,但是一般情况他们查案都是有朱雀卫的人配合,朱雀卫提供消息,他们负责抓人。
随即,他们一路打听下来,到了一家名叫福运楼的酒楼,因为时间还早,酒楼并没有开门。
傅明看了一眼身后的王双,王双心领神会,便去扣门。
过了一会一名少年开了门,那少年还睡眼朦胧,打着哈欠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傅明道:“我们找你们老板,告诉他,有大生意找他合作。”
那名少年听了有些不耐烦道:“我们老板不跟人合作做生意,你们找别人吧。”
傅明听完不由有些生气,随后把佩刀用拇指弹开,佩刀稳稳插入小二身旁的大门。
随即道:“让你去你就去,不然的话,小心你的狗头。”
那少年见了,顿时吓得瞌睡全无,一下跌倒在地,赶忙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便慌乱的起身往酒楼后院跑去。
秦平安等人随即便进入酒楼,找了个桌子坐下。
一盏茶后,便听到刚才跑开的少年的声音:“就是他们,红姐姐,就是他们拿刀吓唬我。”
旋即,秦平安等人转头看去,那位少年正跟在一位妖艳的女子身后,那女子三十多岁,身材丰腴,眼睛仿佛会勾人一样,有点淡淡的笑意。
女子走到近前,站在傅明身边道:“就是你们想找我谈生意?”
傅明平静的看着女子道:“蛇不吃鸟。”
女子楞了一下,然后看着一旁的少年道:“滚开。”
少年一脸的不可置信,但还是愤愤的离开了。
等那少年离开,女子看着傅明道:“只吃老鼠。”
随即接着道:“你是白虎卫的?是头让你们来找我的?”
傅明道:“我是白虎卫的捕头傅明,是红鹰总捕头让我来联系你的。”
那女子听了连忙抱拳道:“属下朱雀卫红蛇,见过傅捕头。”
傅明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一旁的秦平安笑道:“这暗号,真幼稚,你们朱雀卫的暗号都是这样的吗?”
红蛇看着秦平安俊秀的脸庞,不由妩媚一笑,道:“这位小哥,长得挺俊。”
随即接着道:“每个朱雀卫的暗子的暗号都不一样,我只是看不惯有些老鼠出来偷食吃,所以我专吃老鼠。”
傅明淡淡说道:“好了,谈正事。我们来平阳县是来调查县尉赵家文的。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
红蛇思索了会道:“赵家文?这个人是三年前来平阳县的,我只知道他很少露面,具体的我不清楚,如果你们想要详细的情报,晚上再来,我有一个线人,应该很了解他。”
秦平安不由道:“直接把他叫来就是,我们直接问他。”
红蛇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平安道:“呵,小哥,这是我们朱雀卫的规矩,每个暗子的线人,除了总捕头,我们不会透露给任何人,这不光是身份保密,更是一种自我保护。”
听完秦平安觉得自己唐突了,师傅说过朱雀卫的暗子除了朱雀卫总捕头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有什么人,自己刚才说的确实是有些草率了。
随即道:“好吧,那么我还想知道,这平阳县令是怎么回事,已经辰时了,衙门还大门紧闭,无人当值。是不是他是一个玩忽职守的人。”
红蛇思索了会道:“不,这平阳县令,名叫黄有成,已经年近花甲,是一位好官,对百姓有求必应,而且从不收取百姓送的东西。”
“至于衙门当值时间晚,是因为他体恤衙门捕快辛苦,所以规定点卯在辰时四刻,”
秦平安听了不由一愣,辰时四刻就是八点左右,这么体恤下属的领导,真的不多见啊。难道是大乾包青天吗。
随后红蛇继续道:“如果你们这个时候去县衙,也许还有一场好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