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想不想要曾孙
“你知道我不可能和姜悦在一起。”秦堰川说，“不管我和谁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姜悦，对另一个人不公平……”
“哪有那么多公平不公平，别人或许不行，你是我秦钦仁的孙子，有什么不可以？”
秦钦仁接着驳斥，“况且你这种情况…不算背叛，大不了适当给对方一些补偿。”
“不。”秦堰川看着这个德高望重、说一不二的老人，内心的决定和坚守丝毫不妥协，“我不想那样。”
“你不想？”秦钦仁强压着心里的怒火，“你别给我想一出是一出，你的身体容不得你这么胡闹！”
秦堰川是他唯一的孙子，仅存的亲人，以前再怎么胡闹他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但是这次秦堰川的做法太偏激了，稍有差错，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爷爷！”
“叫爷爷也没用！”秦钦仁赌气道。
虽然秦堰川声音一放软他就已经有些心软了，但这件事情他坚决不能同意，“好好听医生的话，安全度过易感期才要紧。”
李傲淡然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浏览此前秦堰川在狂躁状态下的信息素变化，“一下子戒断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可以试着慢慢减少用量……”
秦钦仁一个眼刀过去，李傲没再继续说下去。
“爷爷，我已经决定了。”秦堰川认真地看着他，“我要试试。”
秦钦仁烦躁地换了个站姿，深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拐杖，心里气得想直接一棍子抡下去。
“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姓沈的那个小子？”秦钦人不满地看着秦堰川，眯起的眼神带着危险和威慑。
秦堰川担心爷爷一气之下拿沈寒声出气，忙解释道，“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秦钦仁看着秦堰川着急的样子，冷哼一声。
秦堰川接着解释，“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和沈寒声无关。”
“不就是一个普通beta吗？能力、背景、长相，哪一样拿得出手？”
刚才姜茜给秦钦仁看过沈寒声的资料，他粗略浏览了一遍，知道对方是盛嘉集团的负责人，算得上年轻有为，长相只能算中上，并不算优越。
“爷爷！”秦钦仁轻蔑不屑的口吻让秦堰川觉得不爽。
秦堰川的反应同样让秦钦仁憋闷。
这小子才开始谈恋爱就敢跟他呛声了。
那个beta他一句也说不得？！
“怎么，你要为他和我反目？”秦钦仁阴沉着脸，瞪着秦堰川。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爷爷，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了。”秦堰川过来抓着老人的手，姿态和语气放低，“爷爷，我们一起孝敬您。”
秦钦仁甩开他的手，偏过脸冷冷道：“呵，我没这么好的福气。”
“怎么没有。”秦堰川循循善诱，搬出杀手锏，“想不想要曾孙，我给您弄一个。”
秦钦仁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消去大半，看着秦堰川眼睛发亮，带着期待，“你说真的？”
“骗你干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钦仁眉目渐渐舒展，眼睛染上笑意。
他心想现在beta也可以通过植入孕囊生育孩子了，沈寒声既然想进秦家的门，自然也要有所牺牲，应该做好了用自己的身体为秦家孕育子嗣的自觉。
现在孕囊植入手术那么流行，技术也已经很成熟。
而且以秦家的条件，可以给沈寒声安排最好的医生。
秦堰川都这样说了，秦钦仁也暂且松了口，即便如此，他还是再三叮嘱医生，不能一下子断了秦堰川的omega信息素，而是要逐渐减少。
如此祖孙俩各退一步。
秦堰川没有一下子彻底断绝姜悦的提纯信息素，而是经过两位医生的分析和研讨，结合自身情况，在三到四个易感期之内实现戒断。
秦钦仁得到的好处是——秦堰川许诺的曾孙。
重回老宅的路上，姜茜知道秦钦仁和秦堰川达成的“协议”，心沉了一下，“林小姐那边怎么办？”
秦钦仁对这件事倒是不怎么强求，“堰川本来就不喜欢小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且我看小林也未必喜欢我们家堰川，都是大人之间的期望罢了。”
秦钦仁不是封建老顽固，他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为了公司和事业做出了很多妥协和牺牲，现在什么都有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孙子也走自己的老路。
姜茜脸色依然淡漠，她总是没什么情绪起伏，不过相处久了秦老也大概能摸清她的脾性。
秦钦仁叹了口气，“随他去吧，沈家那孩子虽然不是omega，但在beta当中也算出类拔萃了。”
姜茜僵硬地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秦钦仁看了看姜茜，眼神有些惋惜的意思，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剩下的三天，秦堰川因为能够获得少量提纯omega信息素，狂躁症状好了很多。
注入信息素的一个小时内，他的意识处于清醒状态，那短暂的宝贵的半个小时，就是他和沈寒声的通话时间。
第二次秦堰川给沈寒声打电话的时候，beta感觉到了alpha状态的异常。
“你好像很累，没事吧？”沈寒声有些担心。
“没事。”秦堰川强撑起意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
“刚刚运动完，有点累…”秦堰川不会说谎，编出的理由有些拙劣。
“那你好好休息吧。”沈寒声刚回到家，这日盛嘉的事情有点多，他也忙得有些疲惫。
“你想我吗？”秦堰川东拉西扯这么多，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想。”沈寒声不习惯太腻歪的甜言蜜语，肉麻的话说不出口，惜字如金。
秦堰川那样问，其实是自己太想沈寒声了。
特别是刚从狂躁症状清醒过来的时候，秦堰川精神恍惚，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颓丧感，心情无限的低落。
整个易感期他差不多都是这样度过的，狂躁状态下完全忘了自己是谁，骨头都在痛，有时候感觉不到哪里痛，却浑身都像是错位了，哪哪都不对，心里充斥着强烈的不安、危机和被抛弃的感觉。
所有的苦楚和不安，他都只能默默忍受。
沈寒声不在他身边。
“沈寒声，我爱你。”秦堰川郑重道。
刚说完这句，那种痛到骨髓的感觉又来了，他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
李傲和护士疾步闯入隔离室。
秦堰川发抖的手捂着手机听筒的位置，生怕沈寒声听出什么动静。
秦堰川那句突然的表白让沈寒声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之后，沈寒声肯定，秦堰川肯定隐瞒了自己什么。
“我又要忙了，先挂了。”秦堰川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颈环的自动注射器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细小的针头，作用在alpha最敏感最脆弱的腺体上，尖锐刻骨的疼。
“你生病了吗……”
秦堰川不舍却生硬地挂了电话，只听到沈寒声关切的前半句。
他若不及时挂断，恐怕要露馅了。
“是啊我生病了，沈寒声，我好疼啊。”秦堰川默默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李傲眼神淡淡看了一眼秦堰川的脸，手已经伸过来预备拿掉他的手机。秦堰川手掌脱力松开，李傲帮他把手机拿下放到一边。
alpha的额头和脖子密密麻麻渗出了冷汗，青筋暴起，咬牙忍受着易感期得不到安抚的痛苦。
晴朗的夏日夜晚，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
是阴历十四。
月色皎洁，繁华的城市地面喧闹热烈，建筑的高层却凉意袭人，深暗的云和遥远的山脉黑影，显得无限静谧。
沈寒声站在卧室窗前看月亮，手里拿着秦堰川给他的那串沉香珠，情不自禁将珠子放在鼻尖。
此刻，秦堰川是不是也能看到这么圆的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