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这是我的信息素的味道
“秦堰川，你是怎么看待…beta这个群体的？”
这种带着点“政治性”的问题在此刻显得有些突兀。
如果秦堰川要敷衍他，想必很轻易就能说出一串政治正确的论述。
可他就是想听秦堰川说。
秦堰川静静地看着沈寒声。
作为优质alpha，又是秦氏的继承人，他占据了生理意义和社会意义上的所有优势。
在很多采访中他也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但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我不评价另外两个性别属性。”秦堰川难得直接表达拒绝，眼神也和话语一样坚毅笃定。
沈寒声眼底染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沉默着点点头，“抱歉，我的问题让你不舒服了。”
“……其实是我们公司有个高管，是个beta，因为婚内出轨在网上引起了热议，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方今乾的事？”秦堰川偶尔也看几眼网络头条热搜，对方今乾的事情略有耳闻。
“对。”
秦堰川抿唇轻笑，心想沈寒声通过自己的努力掌控了盛嘉，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裁断，却还在这里询问自己的看法……试探？
“如果是我我就直接开除。”他说。
沈寒声沉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只是个人感情问题，工作上没问题。”
他没有透露方今乾夫妇经营信息素洗浴中心的事情。
“我个人觉得公司声誉比较重要 ，难道盛嘉还缺一个方今乾？”
秦堰川几乎确认，沈寒声挑出这个问题不是“讨教”，而是另有目的，“你跟我聊方今乾，是想说beta没有信息素，不会带上标记吧……”
“beta不受信息素制约，所以在某些方面比较自由。”沈寒声微微侧身往秦堰川的方向，懒懒地支着下巴。
“我每天都为自己不是alpha或者omega而感到庆幸…”
“是吗？你是那么想的吗？”
沈寒声点点头，“易感期和发情期这种东西，我无法想象。”
“试想一下，如果你和一个不喜欢的人信息素契合度很高，又无法抵抗信息素的控制，不得不和那个人绑定在一起……”
秦堰川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的酸痛。
沈寒声心里是这么看待alpha的？但他说的是事实，完全正确。
秦堰川低沉地喃喃自语：“是啊，alpha被信息素束缚着，beta是自由的…”
“沈寒声，你想说什么？”
沈寒声沉默。
秦堰川看他的眼神带着质疑，“你想说易感期的alpha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脸上的阴沉一闪而过，好像蒙受了冤屈，又觉得自己的口不择言太犀利刻薄，像是被戳中了痛点。
“我爸爸是个beta。”沈寒声突然说。
他说的自然是自己的生父陈清青晏。
沈家在黎城也算是个富贵家庭，几年前沈氏“夺权大战”在圈内人尽皆知。
沈威铭的感情史被八卦记者拿出来反复咀嚼，各种渲染。
沈寒声的生父陈清晏只是沈威铭的情人，沈威铭的妻子是另一个女性omega，沈氏还有一个小少爷，是个omega。
beta的身体本不适合孕育，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在beta体内植入人工孕囊的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因为人口压力和日益减少的omega育龄人数，十多年前，法律已经允许beta进行孕囊植入手术，占据社会人口五分之三、生殖腔已经彻底萎缩的beta被重新“赋予”生育能力。
沈寒声的诞生，就是通过beta内植孕囊的手段。
当然陈清晏的孕囊植入手术，并非自愿。
“沈寒声，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堰川看着他。
沈寒声此刻正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精致的侧脸映着远处柔美的江景，无限美好。
他到底想说什么，沈寒声自己也有些混乱了。
他为自己的beta属性而感到自由，又“讽刺”alpha的易感期展现出的兽性，归根到底是纠结自己和秦堰川性别属性上天然“不合”。
“你…会找beta吗？”他仍然闭着眼，没有看秦堰川，“你是个优质alpha…”
空气悄然无声地改变了。
沈寒声感受到小臂上一片陌生的掌心温度，被刺激得立即睁开眼，秦堰川已经在他身边。
alpha半蹲着，微微倾身靠近他，眼神涌动着炙烈的，无以言表的情愫，“沈寒声……”
沈寒声喉咙发紧，低声说：“你的易感期，需要omega……”
秦堰川看着他，几秒后终于言辞清晰地说出了心里的话：
“沈寒声，我是alpha没错，无法逃避易感期和信息素的影响，但我不会为了应付易感期随便找一个不喜欢的omega结婚，人这一辈子很短，我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他是不是omega，就算是alpha我也不在乎。”
“beta，当然可以。”
沈寒声言语动作突然变得迟钝。
那一刻他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秦堰川，明明想要说点什么的，可脑子已经丧失了思考分析能力。
他无法判断alpha的话是真是假，是蓄谋的巧言令色，还是发自内心。
但这番话配上那么真挚诚恳的眼神，没有人能够抗拒。
“我…不可能做孕囊植入手术…”沈寒声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出这句话。
缺失逻辑，不合时宜，但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什么性别属性并不重要，是谁才重要。”秦堰川双手撑在沈寒声的椅子扶手上，沈寒声身体下意识缩了一下，偏过头。
秦堰川靠得太近了，眼神又那么炙热。
alpha信息素悄无声息地包裹在沈寒声周围，只不过他感受不到。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秦堰川饱含爱欲的眼神，克制着，又仿佛忍耐已濒临极限，下一秒就要冲动地做些什么。
沈寒声轻推了一下秦堰川的胳膊，这次alpha不像之前那么听话，不肯起身，反而将脸靠得更近。
“秦堰川，你要干嘛？”沈寒声正视他，身体没有动作，没有再重复推开秦堰川，而是用眼神和对方交流，比刚才严肃一点，“秦堰川……”
还没听到alpha的解释，沈寒声的鼻腔再次被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
秦堰川将手上的沉香珠摘下来，“这个你拿着。”
他直接将东西塞到沈寒声手里，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不仅如此，他还胆大嚣张地轻轻吻了一下beta的脸颊。
秦堰川很紧张，呼吸急促紊乱，抓着躺椅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点汗，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认定沈寒声也是对自己有想法，不然不会说刚才那些话。
沈寒声的心跳慢了半拍。
更多属于秦堰川的味道沁入他的嗅觉神经。
alpha身上的衣服带着淡淡的皂香，清新温暖。
他还真切地感受到了秦堰川紧张的情绪，alpha皮肤的温度都比平时高了些，暖烘烘地蒸起一层无形的雾。
秦堰川抓起沈寒声的手，将沉香手串放到沈寒声鼻尖，“这是我的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