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宁锦城,已经好几日没有收到前方的大军的消息,反倒是之后运送后续粮草的民兵逃了些回来,原本被他们夺下来的金城墙头突然出现了金兵的旗帜,张长滨作为熊远战心腹军师之一,当下脸色一沉,当初他们和将军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当下忙带着人往主账而去,如今后方留守最高的长官便是宋铁,正品的武略将军。寒门出身,一步一步从小兵拼杀上来的。当然除了自身本事外,能走到今天也离不开熊远战一手提拔。
且他还有个身份便是熊远战的女婿,熊远战膝下唯有一女,最后千挑万选,最后才定下了宋铁,早早带在身边当儿子一样教导。
宋铁这人不仅武艺不凡,杀敌勇猛,而且难得兼具心思细腻,内有机变。如今大将军远征,留守的熊远征一脉人手,士兵都以他为首。
张长滨赶过来这会儿,宋铁也同样接到下方斥候的来报,再结合逃回来民兵的言论,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金军这是兵分两路,分兵绕到我大军后方,这是想要前后包抄把大军一口吞了。
这胆子可真够肥呀。
好在,姜不愧是老的辣,将军走前还留了一手。想到这里宋铁悬着的心总算有了些底。
很快一直在整装待命的亲兵们带着熊将军早已备好的手书飞窜而出。
塔城离宁锦城不远,那里还驻扎着王子腾的四万士兵,从等到王子腾接到调令,一路急行军赶来最多只需一日,有了这些人,从金军手中夺回金城也够了。到时候他们和将军汇合,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更何况随后还会有鲁地,大同等处援军陆续到达,更加万无一失。唯一可惜的是,到时候势必又要分些功劳出去。不过这样也好,免的事后论功行赏的时候,那些文臣眼睛都只会盯着他们这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骑驿兵带着皇令急匆匆的赶到,京都危,急调各军紧急进京勤王。
一下子将宋铁和张长滨打入十八层地狱,脸色难看的不行,如今皇令调兵勤王一出,他们所求的援军还会来吗?
很快宋铁就回过神来了。皇上固然重要,但是陷在前线的大军也同样重要,整整十来万大夏男儿,还有待他如亲子一样的岳丈,老师都在那里。
宋铁很快下了决心,一个眼神过去,张长滨立即反应过来,点点头,表示他会把人处理好。宋铁当下不做犹豫,点了五百士兵快马加鞭往塔城而去。
塔城,夜色渐暗,王子腾坐在军帐里也没有休息,一边处理着军务,一边等待派往前方探寻的斥候归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他的心里总弥漫着一股不安。算算日子京都那边的信也该送来了。怎么如今不管是家中,心腹,还有贾府的来信,他到现在一份都没有收到。
难道是送信的人路上出了什么事了,亦或者是京城出了什么变故吗?
这些年他虽然不在京都,对京都的局势说不上一清二楚,但是该清楚的还是清楚的。毕竟作为天下政治权力的中心,那里下达的每一则政令变动都有可能关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仕途前景。
而就在这是外面传来一阵响动,见到急行而来的宋铁的时候,王子腾心咯噔一下,只觉不好。
果然只听对方一上来便要借兵,还狮子大开口一借便要两万。哼,真是毫不客气。当他背后有熊远战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
当下便冷笑出声道:“没有。之前为了配合出征,我这里已经调走了两万士兵。我的职责是负责镇守塔城,如今城中防卫薄弱,四周乡野有贼盗四起,我手里的兵又是挖壕沟,修箭塔,安抚威慑的。
自己都不够用,正想找宋将军也借些兵,那里还有多余的借给别人。”不过是个五品将军,论品阶还不如自己,若不是给他身后熊将军几分面子,真当他王子腾好说话,是个软柿子好欺负,谁来都能踩一脚。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刀光闪过,王子腾边上亲兵还没反应过来,宋铁已经将一把长刀架在王子腾的脖子上了。
另一只手丢下一纸文书,这才道:“这是大将军临走前留下的调兵手书,本来是为了预防金军骑兵绕道后方攻打宁锦城,没想到如今将军的担心成真。你也知道宁锦城的重要性,不管如何都不容有失。
便是今天没有文书,不借我也要借。何况现在我有大将军调令,战前违背军令,先斩后奏,这样的后果想来不是王将军你想承担的吧。
至于其他,若是王将军担心,可派心腹领军随行便是,金军一剿灭,我就把人给你送回来。”
这么说着,刀锋离脖子距离更近了,隐隐有血迹冒了出来,相对于其他人的恐慌,王子腾本人反而冷静多了。
甚至他还能感觉到对方比他可急迫多了,因此讨价还价道:“一万。”
宋铁咬咬牙,他没有时间耽误了,一旦勤王令传来,他别想借到一个兵,手上掌着几万兵马的人,他可不相信对方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当下果断道:“好,一万,立刻拔营出发。”
军营向来是令行禁止的地方,王子腾再不情愿,但是在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特地招来自己的心腹来,让他带着一万人随宋铁而去。
这边宋铁他们刚走不过半个时辰,王子腾派出去的斥候也急急忙忙的带了两个大消息回来了。
砰,王子腾一拳头砸在面前的案桌上。
他这是被骗了,脑海里衡量一番后,王子腾迅速做了决定,借出去的兵是追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王子腾就恨的牙痒痒,宁锦城军营里也有他的人,只是这消息怎么就能不来早一点。
前线出问题了,如今大军被金军前后包抄围困。宋铁这个时候想去支援,怪不得来骗他的兵呢。与其和宋铁去磨,不小心把狗逼急了跳墙,还不如赶回京都,赚一份勤王救驾之功。
金部这是出了个狠人呀,这一环套一环。
这次别说收复失地,怕是宁锦城这一片都要守不住了,辽州怕是都要没了,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兵填在这里。
王子腾眯这样眼睛看着外面寒风呼卷的大地,如果大夏真的乱了起来只要他手上有兵,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惜他膝下无子,不然这天下他也不是不能
当下回过神来,便下令点兵拔营,今日之仇他王子腾记下了,他的一万兵士呀,待到京城救驾之后再见分晓,只盼着人别死的太早。
同时,河南,大同,青淮,两江各路大军自从收到勤王令后,便大军整装向京都而来。
京都一片混乱,趁乱打劫的人竟然形成一股洪流,作乱的人里不仅有青皮混混,甚至还要衙卫士兵。
见了高门大户,就像见了肥肉一样,眼睛里冒着绿光,一些没有准备的人家被砸开了大门,惨叫声和火光下不知掩藏着多少黑暗滋生。
贾家两座公府大院坐落在这里,早已成了别人眼里垂涎不已的肥肉。好在他们早已做了足够的准备,高大厚重的黑桐油大门锁的严严实实,无论外头如何疯狂的擂门,却不见半点晃动。
府内,如今主子和瘦弱的丫鬟都避到大观园内,紧锁门户。而外院十步一人小厮健仆举着火把,拿着尖木杆守着。
贾环也换上了夸娥氏大力神的卡装,力气大这样才好打人呀,至于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一记炼体术也暂时顾不上了,同贾琏一起武器带着人四处巡逻。
贾宝玉虽然也有些怕,但是也鼓着气打算和他们一起,但是王夫人和老太太那里能同意,如今也留在园子里,两尊大佛亲自盯着。
至于贾赦和贾政两个人倒是不好意思躲在园子里,这会儿在正厅坐着干熬着。听着外面的喊打喊杀的叫嚣声,一个嘀嘀咕咕的骂人,一个碎碎念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外面富贵窝里呆惯的小厮和仆从,那怕经过几天急训,但是这会儿一个个还是不免心慌腿软。
贼人见吓唬砸门似乎都没什么效果,很快便变换了方法,只见很快外面这些人不知从哪里搬了些木梯来,一个个扶着开始爬墙。
一见这些人冒头,贾环精神一下子也紧绷起来,毕竟没穿越前他也只是个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强大的祖国妈妈的照拂下,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同学打架,很少直面什么危险。
这会儿视线对上那些冒着贪婪的视线,他在心底哀嚎一声,遇到危险打电话叫警察叔叔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这些已经被贪欲冲昏了头脑的人,已经疯了,一旦他们冲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心一横,把院墙上这些冒头的人想象成游戏机里冒头的地鼠,很好,贾环挥着手里两米来长的木棍挥去,足够大的力,一下子便横扫一片。哗啦啦不少人倒下去,叫骂声和哀嚎声不断传来。
这样一想打起人来似乎顺畅了不少,只是贾环再厉害也没有张着十只手,有人看他这里难突破,便开始从其他地方突围。
当下忙喝道:“傻站着做什么,拿起你们手里的木杆子给我打,就像打老鼠一样,使劲用力敲,用力戳。”
听了这话,那些小厮和仆从忙动了起来,一个个举着杆子,见着墙头冒出人头,便狠狠敲打,戳上去,想着打老鼠似乎还真顺手了许多。
很快惨叫声连连,还伴随着噗通声,不断有人掉落。贾琏也机灵不放过机会,很快招来一群婆子,她们手里提着木桶,里面装着化好的雪水,这会儿一个个臂力不错的往泼。
如今这样的寒冬天气,一旦浇个透心凉,没多久就能把人冻成户外冰棍,还他们还怎么烧杀抢夺。
这一招简单但是十分实用,数声惨叫声响起后,外面便慢慢恢复了平静。不过这不代表结束了,之后各种架势又来了几次,朝府里砸石头的,射箭的,伤了不少人,不过好在的他们这边准备充足,后勤也没有拉垮,受伤的人急时被扶下去包扎,该发赏钱的不等过夜,再加上每天肉食管饱,大家心里也舒坦,打起贼人来更加卖力。
倒也没出什么大事,还要几次比较危险,后半夜人最疲惫的时候,倒真有人偷偷成功跳墙进来了,挥着大刀伤了不少人,贾环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地上不起眼的绳子绊倒了,被一拥而上的健仆给泰山压顶,抓住了。
眼见攻这座院子损失了不少人手,他们本来只是为了求财,也不在这上面死磕了,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另一处,城西,孙府
这会儿正堂六扇门大大的敞开着,迎春裹着厚厚的棉服,外面披着大氅,坐在正中间。边上绣橘和司棋正带着一群丫鬟围坐在火盆边削竹箭,院中站着不少背着弓箭的健仆。
孙家本来就是武官世家,家中仆从大多也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之前环儿派人传话,想要接她回府住一段时间,不过最后迎春婉拒了,她不能什么都依靠府里。
虽然她谈不上多喜欢孙家,但是她这一辈子只怕都要和孙家绑在一起。既然如此,与其当棋子被人摆弄,为什么不化被动为主动,当个执棋人,掌握主动权。这样遇到事情的时候还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不是一味的被别人保护。
至少孙家夫人这重身份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的做很多事情。
至于孙绍祖之前回来一趟,从她这里获得想要的信息,又从府里取了些东西,只留下一句府里全由夫人做主,人便消失不见了。
明知道京都接下来必定不安宁,却没有一丝心顾及自己夫人,还有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不过迎春并不介意,这样正好,她会一点一点将孙府经营成自己的孙府。
就在这时,高大漆红大门被砰砰砰的拍的震天响,外头喧嚣声中杂乱着各种乱叫骂喊,迎春挥挥手,只见院里健仆一个个取下身后的弓,拉弓搭箭。
直到墙头上出现一个个人影,咻的数声,只见一根根竹箭飞射出去,惨叫声不断响起,不断有人落地倒下。
这还不算停,只见边上的另一批人借着这个空挡,迅速爬上已经准备好的木梯,继续拉弓射箭。
很快孙府周围迅速出现了一片真空带。迎春这一出快准恨,迅速解决了战局,而且威慑住了这些贼人,打的可比贾环他们酷多了。
不过,孙府本来就不大,而且里面的人还那么凶狠,很快不少人都打听在这里是户武官世家,厉害着呢,更没有那个不长眼的在跑过来打劫抢钱。
反正这家不行换下一家就是了。
就在这时候西面忽亮起冲天火光,迎春也站起来看了看,感觉烟尘厚重,似乎离她们这里不远,突然想到宝钗一家从荣国府搬出来后住的就是那个方向,她还受邀去过一次。
当下眉眼一跳,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