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认罪

    再次入宫，已经物是人非。

    我跪在大殿，忐忑地陈述着我的罪行。

    我的话条理清晰，就好像那真的是我一手策划的一样，让人难以不信。

    “是你！”高高在上的皇上此时此刻已经愤怒至极，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他的脸色因为怒气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眉头紧皱，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似乎要喷出火来。他的嘴唇紧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挤出愤怒的话语：“你怎么敢伤害她？”

    他发着狠劲，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置于死地一般。那一刻，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向我袭来，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景象，大脑也逐渐失去意识。

    可皇上显然不会让我这么轻易死去，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新鲜空气瞬间涌入鼻间，我捂住脖子，不住的咳嗽。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咬牙切齿地发问:“你以为我会信只有你一人为之？如今跑来认罪，是想替谁开脱？”

    “没有其他人，只有我。”我被迫仰着头，艰难说道:“晟国律法，坦白从宽。臣女只怕连累家人，遂自告。臣女愿一命抵一命，只望陛下不要累及他人。求陛下开恩。”

    “贱人！”他怒不可遏地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这一掌力道极大，打得我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澎”的一声，像是脑袋碎了一般，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袭来，仿佛被灼烧一样，痛，锥心的痛。

    “你敢求孤开恩？你知不知道那药折磨得长乐多痛苦，孤就是将你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崔福，传谢骋派兵，立刻抄了柳家，男女老少立刻处斩，杀无赦！”

    那叫崔福的公公想来是被这阵仗吓到了，犹豫着劝说皇上。

    “皇上，这柳家世代……”

    “柳家谋害公主，其罪当诛！无论是谁，难逃其责！”

    “皇上，皇上！”我跪着爬到皇上跟前，拼命地磕着头。他的怒意滔天，让人害怕。

    “皇上，求皇上饶过柳家其余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女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求皇上开恩！”

    他一脚将我踹开，满腔恨意:“不管是不是你一人所为，不屠你满门，难消孤心头之恨。你们柳家以下犯上，谋害皇女，罪不可赦！”

    又是一脚踹过来，我趴在地上，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一股热流从嘴里喷出，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就在我感到万念俱灰、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我定睛一看，正是霍昀斐！

    “皇上！草民霍昀斐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放你进来的！”

    “皇上，草民惊扰皇上请皇上恕罪。只是今日草民收拾行李的时候，想起公主曾经交待给草民的一件事，公主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皇上。草民看到后，不敢有一丝怠慢，便立刻前来宫中，将此信呈交给皇上。”

    公公上前拿过霍昀斐双手托举的信交给皇上，皇上见到信封字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惊一般，身子都颤了一颤。

    “你说这是长乐留下的？孤如何信你？”

    “此前公主爱听草民唱的戏，信也是在一次听戏后留下的。草民不敢作假。更何况，是否为公主所写，皇上一看便知，公主的字迹相信皇上很清楚。”

    听到霍昀斐这般说，皇上才将信展开，他颤抖的手足以瞥见他的紧张。只见皇上的眼睛紧紧盯着信封上的每一个字，生怕错过任何细节。随着视线慢慢移动，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额头上甚至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双手捧着那封信，仿佛手中握着的是整个世界一般沉重。

    “为何现在才给孤？”

    “因为公主说，若是事情没有被发现，她希望皇上永远不要发现，不被仇恨蒙蔽，如果事情被发现，她希望皇上明哲事理，惩罚该惩罚的，放过无辜的。”

    “惩罚该惩罚的，放过无辜的，这是长乐会做的事，她那样善良，最不喜欢无辜之人被牵连。”

    “公主还说，请皇上不要为她的离去伤心，所有的事都是她甘之如饴，她希望皇上能够振作，好好治理国家，让晟国重回辉煌。”

    他闭着眼，像是在与什么做着艰难的斗争，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跪在大殿，听候皇上发落。

    良久，皇上睁开眼睛，里面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