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她早就已经死了

    那天，我又陷入了漫长而深沉的昏迷之中。数日过去，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萧砚苏那张憔悴不堪的面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关切，原本俊美的脸庞此刻也显得有些苍白。见我醒来，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

    心儿已经将药熬好送进来，我在萧砚苏的帮助下喝下汤药，苦涩之感瞬间蔓延。

    “吃颗糖，便不苦了。”

    我将萧砚苏给我的糖含在嘴里，慢慢消散了嘴里的苦味。

    “那天你昏迷了，气息是那样微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一样，我好像看到了扶儿离开时候的样子，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发痛。”

    “我们两家也算相熟，但私下往来不算太多，我与你自然也未曾见过面。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应该是那次在姚记，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你好熟悉，就好像，我已经认识了你很久很久。”

    我听他诉说着内心，嘴里的糖便也化掉。

    说不出来心头是何种滋味，该欣喜还是该心酸。

    我与他又怎能不算心有灵犀呢？他有的感觉，我亦有，就仿佛，我早早便认识了他，便爱过他。所以初见才会怦然心动，再见已是情根深种。

    可是我忘不掉，我与他之间，横隔着公主的命。

    经历生死一遭，很多事情在我脑海碰撞，落地。凝结成一个艰难却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你说什么？”

    哥哥十分震惊，脸上是一览无余的惊讶和不解，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怎么会不震惊呢？他向来捧在手心的妹妹，生病之后让他寝食难寐研究药物救治的妹妹，哪怕自己付出一切也要她幸福的妹妹，竟劝他去自告，竟要他亲自去揭开自己的错，被天下人指责，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晟国律法，自告可从轻发落，萧砚苏他们已经在查，很快就会查到事情真相，若被查出，后果不堪设想，还会连责整个柳氏。

    “哥哥，对不起，枉费你如此辛苦将我救回来。”

    “你是怕被查到连累到你？”

    我看着哥哥脸上受伤的表情，心里也很不好受，在我的记忆里，哥哥总是很疼我，处处护着我，这样的关心疼爱，是真的温暖着我的心，我很贪恋，也很珍惜。所以怎么会怕被连累，我只怕不能分担。

    我摇摇头，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我的命都是哥哥救回来的，我怎会怕自己被连累？可公主的死必须有人负责，我怕的是祖母年迈不耐打击，怕得是爹娘心血付出东流，怕得是柳氏因此覆灭。”

    “那日我替公主把脉，她本就已经元气大伤，活不长了，没有我，她也许还活不了那么长时间。我是见她有用，便用药稳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当做一个药引培养。那毒药不仅是毒药，也是让她寿命得以延续一段时间的救命药。否则，她撑不了那么久。所以，我本就不是杀害她的真正凶手，没有我，她早就已经死了。”

    “哥哥……”

    “你们在聊什么了。”婉儿姐姐走过来，看清楚我俩的神色，便是担忧:“怎还哭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没有。”我灵机一动，说了一个谎:“只是想起前几日的经历，觉得有些后怕。”

    “那也是，这天花来势汹汹，怕也给你伤了元气，今日娘亲便吩咐厨房炖了补汤，给你好好补补。店里你也不用着急去，多在家休息几日。”

    “谢谢婉儿姐姐。”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呢？你要是真想谢谢我的话，那便以后对他好些。”婉儿姐姐说着，拉起我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

    “婉儿姐姐，这是！”我震惊地看向婉儿姐姐，看着她温柔而慈爱的脸，有欣喜的情绪在我心头迸发。

    “你哥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在不久的未来，你就要当姑姑了。”

    婉儿姐姐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绚烂的笑容。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闪烁着喜悦和满足的光芒。此刻，她的脸庞仿佛被一层温暖而柔和的光辉所笼罩，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我看向哥哥，咽下我所有的语言，这一刻，我显得那样不知所措，就像我刚开始知道公主的死和哥哥有关一样，我又陷入一个盲区，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的黑暗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