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囚鸟

    盛陵泽走后，又叫茉莉来照顾我。

    他到底还是存有最后的礼义廉耻之心，没有违背祖制，将我关在未央宫，而且像我与衍之成婚前一段时间那样，让我住在了朝露殿。

    萧家父母知道情况后，借着不离想念生母的由头，请求我出宫一见。

    盛陵泽当然是不允许的，但在我的恳求下做了退让，让萧夫人抱着不离进宫来看我。

    在萧夫人进来之际，我便支开了茉莉和其他宫女，经历了花想容的事情，再加上盛陵泽如今的所作所为，我已经不敢再相信宫中的任何人。所以，我们的谈话，我也不想任何人知道。

    “萧夫人，请您帮我转告南伯侯，让他帮帮我，我需得回去等衍之回来。”我抱着小小的不离恳求道。

    “公主，早在马车进入宫门的那一刻，我们便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并非萧府不肯请求皇上，只是有心无力，皇上决定的事，谁能改变呢？如今，臣妇能够带不离进宫来看望公主已是皇上最大的恩准。”

    “皇上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萧家也不能铤而走险。”

    我一直知道萧家的人除了衍之没人喜欢我，萧夫人更是看不上我，只是在听到她看似委婉的拒绝时，仍是有些难过的。

    “萧夫人……”

    “世人皆以为萧家承宠皇恩艳羡众人，可伴君如伴虎，即便是萧家，也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愿，还请公主见谅。”

    最后，萧夫人仍以萧家的前途为由，拒绝了我的请求。

    傍晚时分，萧夫人拒绝用膳，我亦不好开口挽留，只能看着她抱着熟睡的不离从朝露殿离开。

    走之前，她仍不忘叮嘱。

    “公主，衍儿尚且远赴边关，若此行大捷而归，乃上天保佑。公主人在皇宫，虽不能给予他任何帮助，也希望公主，莫要让他，让萧家，陷入不忠不义进退两难之地。”

    我知她的意思，无外乎怕我顶撞盛陵泽，给萧家，给衍之招致飞来横祸，她要让我静听盛陵泽的安排。

    萧夫人一心为萧家前程着想，为衍之着想。在她心里，也许更喜欢盛锦瑶做她的儿媳妇，毕竟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我的去留可以交给盛陵泽，交给上天，就是无法托付给萧家。

    看着她抱着不离从朝露殿离开的背影，我只觉得越来越失望，越来越迷茫，好似衍之不在身边，我便真成了飘零的浮萍，凄凉而孤独，无依又无靠。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锐阴柔的声音传来，我擦去眼泪，便看到盛陵泽一路风风火火地走进朝露殿。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跪下行礼，毕恭毕敬。

    “免礼，都下去吧，崔福，命后厨上菜。”

    盛陵泽音落，那叫做崔福的太监便马上去吩咐，动作倒是麻利得很。

    很快桌上便摆满了丰盛的晚餐，然而，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我却是没了胃口。

    “长乐，你尝尝，这些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

    我不动筷，就算盛陵泽将菜夹到了我碗中，我也不看一眼。

    他的转变太大，前不久还是恨我入骨的模样，如今却表现得风平浪静，甚至还对我切切关心。

    “萧家人你也见过了，怎么还一副愁容？”

    “盛陵泽，你究竟要让我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我看向盛陵泽，只想打破这刻意维持的和谐假象，滚烫的泪水滑落，酸了鼻，也涩了眼睛。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向我靠近。

    “长乐莫哭。”

    “盛陵泽，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当我死了，好不好？”

    我卑微地祈求着他，五脏六腑都快被悲伤击碎。

    他最终没有应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起来。

    “长乐，你若不吃饭，朝露殿的这些下人们也都不用吃饭了，你饿多久，他们就跟着饿多久。”

    他的声音冷漠无情，在我的耳边炸响。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只觉得疲惫极了。

    这就是盛陵泽啊，他永远知道怎么拿捏我，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我却不能不顾那些无辜之人。

    所以，我最终妥协，在盛陵泽满意的目光下味同嚼蜡一般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