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此生，我为萧夫人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在开始回暖的三月，我终于穿上嫁妆，即将嫁给我心爱的男子。

    出宫前，我告别盛陵泽。

    自从上次过去已有几日未见，他同往日好生不同了，见到我，他不再是一副轻蔑仇恨的模样，我以为他是受今日影响，大抵也想给我几分面子。

    “长乐，你今日真的出嫁了。”

    “长乐”，又是“长乐”。这是盛陵泽第二次唤我“长乐”。从前，他定是直呼我名字，或者叫我皇妹。

    如今，确实变化大了。

    “皇上，长乐公主出嫁，别误了吉时。”

    花想容在一旁提醒道，也终究是让出神看着我的盛陵泽回过神来。

    “是啊，从此之后，你便是萧夫人了。朕……恭喜你！”盛陵泽取下手中佛串，戴在我手腕上。

    我烫手一般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僵持间，我仿佛看到盛陵泽闪着莹莹柔色的目光。

    是错觉吧，他怎么会落泪呢？

    也许盛锦瑶出嫁，他念及兄妹之情，还会因为不舍而落泪。

    而我，不过是他憎恨厌恶的人，他不过是想利用我牵制衍之，又怎么会因我而落泪呢？

    我该明白，无情如他，冷漠如他，待我，不过是待无关痛痒的棋子。

    而他想做的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必然也是拒绝不了，阻止不了的。

    “谢皇兄恩典！”

    我最终戴上了他给的佛珠手串，在茉莉的牵引下，一步步踏出殿门，进入花轿。

    唢呐一响，锣鼓喧天，迎来震耳欲聋的欢庆。

    这一次，我终于光明正大地嫁给衍之了。

    新婚燕尔时，洞房花烛夜。

    原本，一切恩爱都水到渠成，可是最后，我还是阻止了衍之，因为我记得盛陵泽的警告，记得这不公平的惩罚。

    我看着衍之疑惑失落的表情，终究是不忍又心疼，却不知该怎样告诉他真相。

    小心翼翼地去牵衍之的手，感受到他不曾躲避，心顿时安定许多。

    “衍之，我真的爱你。”

    靠在他的胸膛，极力压抑着心头那郁结之感。

    “我知道，我也爱你。你若累了，便歇息吧。”

    他温柔地抚慰着我，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可那压在心底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垮我所有的防线。

    “你为何不问我？你……我……我并非有意，可是我……”我说不出来，不知怎么跟衍之解释，因为这一切都太过荒唐。

    “我知道的扶儿，你不必想着怎么同我解释得明明白白，我都明白。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就让我们俩成婚，我知道定会有一场预谋，我知你的心意，亦懂你的难处，即便你并未告诉我事情真相，可是我知道它让你很难过，既然这件事那么糟糕，我们就不想了，此生与你结为夫妻，有你相伴，已经足以。”

    衍之抱住我，怀抱太过温暖。

    那时，我只觉得我与衍之心灵相通，他懂我，爱我，护我。

    “他给我吃了一种药，我不能与你同房，否则会毒害到你，衍之，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扶儿，纵然他如此，也阻止不了我们，只要我们相爱，彼此珍重，相伴一生，就足够了。”

    衍之吻了吻我的额头，深情流露。

    “衍之，此生，我为你的妻子，生生世世为你的妻子，谢谢你衍之，谢谢你爱我。”

    ……

    三月末，衍之想着岭山的桃花应该还开着，便想带着我去看这一年最后一场桃花。

    可是天不遂人愿，岭山的桃花今年不知为何一树未开，根部都一一腐烂。

    岭山的守山人带领一众身强体壮的青年重新栽种了一棵棵桃花树苗。我们去时，尚且都还只是齐膝。

    “待来年桃花盛开，我带你一游桃花林，我们背靠着桃花树坐着，喝着我酿的桃花酒。”

    衍之幸福地讲述他的规划，满眼都是憧憬。

    “好啊！”

    我抬头看着衍之的眼睛，同样回以深情。

    “衍之，真想跟你一辈子啊，简简单单就好，不必锦衣玉食，我们都是普通百姓，耕田织布，养鸡喂牛，那该多好！”

    “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以后每年，我都带你去看桃花盛开，看萤火虫，看落雪。”

    “好！”

    在我的期盼里，有一切衍之畅想的生活，可是以后，我不敢想以后，我的未来，在盛陵泽的参与下变得渺茫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