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粉身碎骨浑不怕

    青丝缠绕，白发不离。这是我最初的梦想，是见到萧砚苏第一眼就生起的欲望。

    裴放不同意我的决定。

    在他看来，萧氏一族若是留着，必定是个隐藏的祸害。

    “陛下，若留下萧氏一族，定是莫大的危险，他日若太子一党东山再起，上断头台的就是你。”

    裴放显然是着急的，怒其不争的，他似乎无法理解我的行为。

    “将他们流放，没有一兵一卒，他们反抗不了。”

    我急切辩解。

    “万事有变，况且他们根基深厚，不斩草除根如何以绝后患。”

    “我勤政以待，让朝臣信服。”

    “为了一个萧砚苏，陛下当真要冒这险？”

    “为了萧砚苏，孤只能这样做。裴放，对不起。”

    “陛下，就算往后，尸骨无存，也不后悔？”

    裴放问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情绪。

    “不悔。”我掷地有声，看向窗外:“即便之后，粉身碎骨，孤亦不悔。”

    粉身碎骨有什么怕的，在那过去的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我什么都经历过。

    可我绝不能放弃萧砚苏。

    裴放看着我，目光闪过无奈。他最终是拗不过我，萧氏一族得以求生。

    至于皇兄盛陵泽，朝中支持盛陵泽的为多数，为了暂时的安宁，我杀不了盛陵泽，只能将他禁足于西辰宫，但又要防止他借于权势东山再起，最终决定将他困于冷宫，不许和任何人来往。

    来到朝露殿，我忍不住跟萧砚苏分享这个消息。

    我想，他定会开心的。

    “砚苏，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萧砚苏的脸上洋溢着感激，就要跪下向我磕头致谢。

    我制止了他，“砚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太不安了，急切地表达我的心意，只想萧砚苏能够回应一下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陛下是萧氏一族的恩人，从今以后，萧砚苏便是陛下的人，一生一世，陪伴在陛下左右。”

    一生一世陪伴左右，这是我这一路走来，听过最好听的话。

    “砚苏，陪着我吧，一辈子也别离开。”我环住萧砚苏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井然有序的心跳。

    “好。”萧砚苏回抱我，说出了我想听的那一个字。

    我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这样不带强迫的拥抱是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这一次，终于实现了。

    “陛下，罪臣还有一事相求。”说罢，萧砚苏退后两步，双膝落地，磕头请求。

    “砚苏！”我弯腰制止，急切说道:“砚苏，别说什么求不求的，我定会应你。”

    “陛下，明日罪臣的家人便要流放边城，此后数年，也不知还有没有见面团聚的机会，罪臣想请求陛下，允许罪臣去一趟大理寺，为他们做最后的饯行。”

    “我答应你。”扶起萧砚苏，我执起他的右手，一笔一划用手指写着我的名字。

    “砚苏，我不愿你待我如此生疏，别再自称罪臣，就称呼“我”吧，或者你的名，你的字。而你唤我时，亦可唤我的名字。”

    他到底是没有唤我名字，一声声陛下不断提醒我，他与我之间的隔阂。

    午时，我陪萧砚苏去到大理寺，见到了他的父母姊妹。

    萧砚苏的母亲是晟国有名的美人，即便没有华服相衬，也足以瞧见其倾国倾城之貌。

    萧砚苏极像其母，生有一副俊美如谪仙的容貌，很难不让人心生爱恋之感。

    萧砚苏的父亲萧重是战功赫赫的镇南将军，他的身上始终散发着威严和正直的气息。如今瞧见我，亦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知道在萧重眼里……不，应该是除了裴放以外所有人的眼里，我都是谋逆之徒，是可耻的篡位者。

    “衍之我儿，你可一切安好？”

    萧砚苏的母亲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慈爱地关心着萧砚苏。

    我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并非他们所愿，便主动起身在外头等候，留给萧砚苏足够的空间。

    那之后，萧砚苏的态度有了很大好转，他待我很是温柔。

    我以为，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

    “裴放，这把宝刀名唤青玉，是坊间著名铁匠师傅打造的，也曾跟随先帝多年，后来转赠给我母亲，我母亲又送给我，听说这把宝刀很灵，能够保平安，我现在将它送给你，你拿着防身。”

    “陛下怎会想着送我这个，是因为萧砚苏的事儿么？”

    “我不是！”看着裴放明亮的眼睛，我当真是愧疚难当了。

    “我是因为这事儿觉得有愧，可是我本来也打算将这把刀在你生辰时候送给你，只是我以为这事儿让你难做了我就提前给你了，裴放，我将刀提前送给你，是因为我想得到你的原谅。”

    “你想得到我的原谅……陛下，我本来也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担心，不过既然你想那般做，我也会支持你。”

    裴放的回答让我心头一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裴放，你真好！谢谢你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