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有理不管用
那这电话不是白打了，面子不是白丢了？
“你不认识我你还来？”江轻鸿觉得自己占理。
李青阳把身体重心从车身移到自己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江轻鸿：“那我不认识你你还给我打电话？”
他成功转移矛头，现在有错的成了江轻鸿。
江轻鸿语塞，张了半天的嘴就是没蹦出一个屁来。
李青阳扫一眼他手里的行李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正常了一点，没刚才那么冲：“没地儿住？”
江轻鸿“嗯啊”了一声，确实没地方住，但他应得理所当然，也委屈得理直气壮。
李青阳朝车里歪了下头，示意江轻鸿上车。
江轻鸿晃晃手里的拉杆：“行李箱放哪儿？”
“几寸？”
“28寸。”
李青阳沉默。
前车箱最多只能装下二十六寸。
沉默过后，李青阳拎起行李箱直接扔进了车后座，然后朝江轻鸿使了个眼色，“上车。”
江轻鸿全程都是懵逼的状态。
李青阳现在善心泛滥到连一个陌生人都愿意帮忙了？李青阳这么好吗？难道之前错看他了？
这几个疑惑困惑了江轻鸿一路。
李青阳把江轻鸿带回自己家，打开指纹锁，拎着江轻鸿的行李箱进了门。
然后他又把傻站在门口的江轻鸿拽进去，锁上门，直接步入正题，把江轻鸿按在墙上吻。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流利地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样子。
江轻鸿现在完全摆脱了懵逼的状态，脑袋转速堪比高速马达。
“你他妈有病啊李青阳！”
他一把推开了李青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气短除了是被亲的，还是被气的。
李青阳被江轻鸿这么一推，顺势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两人面对面对视，一个目光凶狠，一个满眼凉薄。
寂静的气氛深处，潜藏着一种暗涌的敌对情绪。
李青阳活动了一下脖子，两手揣兜，表情有点复杂：“才几年不见，你这么快就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表的白？江轻鸿？”
语速不紧不慢，却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听见李青阳说出自己的名字，江轻鸿瞬间感觉自己被骗了。
“你刚才装不认识我？”
“不可以吗？”李青阳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天已经暗下来，室内没有开灯，仅有的光线是从客厅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霓虹灯光，纷乱的颜色打在李青阳的脸部轮廓上，让他的表情显得阴森又复杂。
他微微昂着头，一副审判者的姿态，充满色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轻鸿：“这么抗拒我？”
说着他视线下移，目光落在江轻鸿身体的某个部位，黑暗中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搁从前你恐怕上赶着让我操呢吧？要是知道我愿意上你，你是不是会主动松了裤腰趴——”
“砰”的一声，不等李青阳说完，这个光线昏暗的角落响起一声重拳到肉的声音。
紧接着，李青阳随着脸部重击的力度一起斜倒在了地板上。
他刚才说那些恶意的话时，一直盯着江轻鸿那被黑暗模糊了的表情，完全没注意到江轻鸿拳头的愤怒。
脸上挨了重重一拳，李青阳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咧开嘴笑，不知为什么笑得有些凄凉。
江轻鸿仍然攥着拳头，背对着微弱的霓虹光束站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居高临下，隐隐冒火的视线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江轻鸿松开拳头，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不巧，门是往里拉的，李青阳倒的也不是个地方，他的头正好堵住了开门的空间。
直接开门就走，无视地上那颗碍事的头，管它会不会被门夹个稀巴烂，江轻鸿现在没心情想这么多，他直接扭开锁，握上门把拉开了门。
但看在不能闹出人命的份上，他竭力调动大脑里仅剩的理智，开门只开了一半。
他先把行李箱送了出去，下一步他就要自己迈腿出去了，李青阳却在这时扯住了他的裤腿。
江轻鸿寻思这欠扁的货还没挨够。
李青阳将手里的裤脚抓得更紧了一些，昂头看着他。
莫名其妙，无头无尾：“江轻鸿……”
声音几乎有些哽咽，隐忍了几年的感情终于能宣泄出来，这让他止不住地流出了眼泪。
“江轻鸿，我喜欢你，五年了。”
经李青阳这么一提，江轻鸿才想起来，李青阳现在的身体年龄比自己小六岁。
李青阳都没发现他脸上不同寻常的沧桑吗？
如果李青阳说的是真的，那也意味着李青阳喜欢他，比他喜欢李青阳还要早。
明明是李青阳先心动，但是他坦白心意的时候，李青阳没接受，而且摆出了一种排斥甚至嘲讽的姿态。
李青阳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江轻鸿不是一类人。
江轻鸿是哪类人？喜欢男人，是异类。
李青阳怕丢人，怕被人诟病，所以他不敢承认甚至极力掩盖自己的心意，甚至不断把江轻鸿往外推。
“但这是你今天干这种混蛋事的理由吗？”江轻鸿没有往前迈步，也没有后退，显然他是打算听完李青阳最后的解释就走。
不管解释是什么，都不足以消解他的怒气。说的好话永远弥补不了做的错事。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原谅李青阳，但是今天，李青阳对他的强迫、污言相向，都用了一把匕首狠狠划开了那张本就易碎的草纸。
他的态度很明确，他已经对李青阳没那种感觉。
李青阳徐徐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凄凉，和江轻鸿只有几寸的距离，他却不敢再伸手去碰。
“江轻鸿，所有人都不记得你存在过。”
“你知不知道，我要独自一个人，找一个被所有人否认存在过的人有多难熬？”
那段日子，他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半个小时前，李青阳接到那通陌生电话后，抱着千分之一的侥幸拨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李青阳以为掉线就挂了电话，然后又打了回去。
这次电话里传出的，是回忆里的熟悉的声音，仅仅说了一个字，他也听出来是谁了。
他竭力压抑着兴奋，竭力降低声调，竭力加快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迟钝、紧张。
他用八分钟赶到那个公交站台，然后用剩下的二十二分钟躲在暗处，默默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几年前跟着顾潮随在ktv门口一起离去的背影。
可他没想到，江轻鸿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认识我吗？”
一副和陌生人说话的神情。
“呵……”李青阳用手背蹭了一下唇角的伤，莫名其妙地低笑了一声，“我现在喜欢你了，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
江轻鸿“呵”了一声，没接话，继续往外走，只留给李青阳一个后背，这是他的答案。
李青阳从后面扣住他一只肩膀，“就看在我找你找的那么辛苦的份上，把微信加回来吧？”
江轻鸿没忍住叹了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是你主动拉黑删除了我。”
说完，他直接忽视搭在肩上的那只手，径直迈步走进了电梯。
“……”
李青阳站在黑漆漆的门后，耷拉着脑袋，脸上的表情不甚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