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危局
这跑是跑不掉了。
“小纸!”徐文又快又急地呼唤自己给千层纸妖取的小名。
“吱吱。”褐色的小纸人从徐文的口袋里飘了出来,站在徐文的肩头轻飘飘地拍了拍小短手。
一阵疾风起,随着手掌张合,无数纸页生层层飞出最后化作两个纸虫和那进来的两个虫子照镜子似的。
那两大虫子一愣,依旧步履沉稳的朝着徐文夹击而来,半路却被纸虫拦住了。
大虫偏了偏头,像是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东西敢拦自己。长满倒刺的坚硬上肢在空中一挥。
徐文睁大眼睛,提着心,屏息专注见证胜负。
“哗啦。”在大虫挥舞出的金属寒光下纸虫不堪一击地碎成了片片。
“……”
徐文刚倍增的信心霎时间飞灰烟灭。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小纸!你怎么变得这么菜?”徐文含泪控诉,险之又险地躲过七八只切过来的昆虫腿节。新买的卫衣光荣负伤,后背划出一道口子,沁出一条血线。
“吱吱吱!”小纸人愤怒地踹了踹徐文的脖子,表达了:“都怪你这个宿主太菜了,拉低了我的能力上限,还也不知道喂我能补充能量的东西,你也好意思问我”的控诉。
它堂堂一个千年大妖跟着徐文要人肉人肉没的吃,要妖怪没妖怪吃,也就刚才顺了点人类的糖吃个热闹,对提升妖力屁用没有。
方才还让自己帮他在方锦面前装逼,又要破另一个能力卓绝的人类设置的风墙,它容易吗它?
“好好好我的锅,那你现在靠点谱行不?”徐文无心废话,他在这堆巨腿中左蹦右跳举步维艰,就地一滚狼狈不堪。分分钟就要被切成碎片。
“吱吱。”纸人哼哼唧唧地不断拍掌生出更多的纸片塑造出纸虫和大虫对垒。
“嗡——嗡——嗡——”又是一阵令人心颤的虫鸣声,徐文动作一顿手臂就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足以见森森白骨。
“卧槽!”徐文痛的生理眼泪直飙,动作都慢了半拍,随之而来的是全身多方位挂彩,整个人在巨腿中如同一只被抽动的陀螺。
值得一提的是小纸终于砍下了一只虫足,留下了一摊墨绿色的恶臭液体。
“好样的,小纸。”徐文面露喜色感觉胜利有望,不想大虫仿佛被激怒,朝徐文扎来的虫足愈发频繁。
“啊!啊!啊——卧槽!”徐文顾不上扎手,抱着一只巨足攀爬,跳钢管舞一样旋转躲避,争取爬到虫背上占据视线死角。
“我靠,真不容易。”徐文胸膛起伏,抓住巨虫的两条长长的须,此时巨虫疯狂晃起脑袋。
徐文如同身处波涛汹涌的巨船,骑在一头发疯的斗牛背上,简直头晕眼花。
不过——
机会来了!
另一只虫的巨爪伸了过来,又快又狠地朝徐文后背刺来。
“surprise~”徐文跳下虫背,满意地看到一只巨虫被另一只巨虫贯穿,谢天谢地,还好它们的智商看起来不太高,跟人类斗起来还是太嫩了。
“小纸,咱们再接再厉。”徐文有些高兴。
而这时刚夸过的小纸努力地拍了拍掌却挤不出新的纸片了,心虚地顺着徐文的衣服进了口袋。
下面看你自己了老铁。
小纸在口袋里拍了拍徐文的腰部。
徐文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从来都是自己当猪队友,现在具象化感知到被猪队友坑的愤怒和无奈了。
现在没有另一只虫当枪使,徐文又没有趁手的武器还玩什么啊?赶紧跑。
徐文后退几步,刚才从虫背上那一跳,左臂骨折,所有伤口都开裂的更厉害了,血液和脏污的灰尘糊在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徐文感觉自己现在是个逃荒的难民。
他跑着,义无反顾地跑着,冲向那个没有虫子阻挡的洞口,在血液流干之前,可是太疼了,迈开每一步都显得困难,根本跑不快。
瞳孔中映照着另一个巨大的畸形的巨虫身影。巨大的阴影笼罩心尖,徐文一瞬间有些绝望。
洞口还有虫。
“噗——”
一只尖锐虫足贯穿徐文肋骨间隙将徐文钉在岩壁上。
徐文瞳孔瞪大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死到临头是什么感觉,徐文只觉得又冷又疼却连缩起身子也做不到,以大虫的身高被钉在岩壁上双腿凌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施压在虫足和伤口的切面。
肺腑之间的血肉沉沉压在长满倒刺的虫足上,连呼吸都是痛的,血沫也从鼻腔冒出。
后脑勺撞在岩壁上短暂的一黑后视野变得血红而模糊,耳鸣声不死不休,如同电锯在割耳膜。
身体因失血而迅速失温,就像躺在冰天雪地里,无情的大雪又纷纷扬扬地把你覆盖。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嗬——咳咳。”徐文双手抓住插在自己身上的虫足,不顾手掌被扎地血肉模糊,努力地,努力地想双脚落地喘一口气。
虫足如愿抽离了,徐文的身体急剧下坠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下一秒却另一只虫足钉穿了徐文的胸膛。七八只虫族都钉了上来,还有七八只比划着似乎在考虑如何将徐文分尸。
“唔。”徐文闷哼一声平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痛不欲生,身体因为疼痛痉挛紧绷,皮肤苍白泛青,整个人不住地颤抖,冷汗淋漓如同一只从水里捞出的鱼。
真是……倒大霉了。要真栽在这里也太亏了,什么破地方啊。
徐文的思绪也变得像年久失修的老电视,只有无意义的白噪音和雪花屏。
最后大虫抽出尖足,徐文重重摔下地上,像个破布娃娃。巨虫默默走了,它们没事享用人类的权利,与祂争食会比死还可怕。
大虫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离开 一些小如粉笔灰的红色虫子如潮般从石头缝里涌出,汇聚,一点一点攀爬到徐文的躯体上将这个半死的人类覆盖、吞没。
很快虫子散开了,原本徐文存在的地方空无一人,连血迹也没有了,只留下一堆破如烂布混着血块和泥土的衣服,以及一张做工粗糙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