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神判日
“……我凭什么相信你？”徐文审视地看着比利安。
“凭你快死了且别无选择，我在救你。”
“哦，那你可真是个大善人，想救我一命救到这里来了？”徐文一脸你在放屁。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比利安微微俯身鞠躬，神情平静又真挚。
“你们？”徐文加重了“们”的咬字，“我有什么用？”
“你还记得怀安在楼梯道说过的话吗？”
比利安握着细细的指挥棒在空中晃了晃，露在土壤之上的树根活物一样扭动着，很快生成一把椅子。
“请坐。”比利安抬手示意。
“不用。”徐文抬掌回绝，皱着眉开始回忆。
“他说语言是古老的魔法，以及他提到了巴别塔。”
“在《圣经·创世纪》中巴别塔是一座通天塔，象征人类对知识与权利的追求，后来被神毁了，以此训诫人类。”
徐文很庆幸自己不算过于无知。
比利安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
“我们这边算是巴别塔阵营，您要加入吗？”
“你会给我拒绝的权利吗？”徐文反问。
“当然。”比利安点了点头，“但我想您不会愿意成为神的养料。”
“我以为你们会认为为神奉献是荣耀。”徐文挑眉。
“信仰与利益相关。”比利安一脸圣洁神性，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你还是没回答我在你们眼里我是个什么角色，刚才忘了问了，你和怀安是一伙的吧？”
“怀安是个好孩子。”
徐文翻了个白眼，妈的，怀安那小子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又得重新考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离谱的感受，这会是掉进狐狸窝了吗？
“而您是评判者。您的言语可以决定我们的命运——是延续悲剧，还是就此了结。”
“评判者？评判什么？”
“神是否可以为神。”比利安言语郑重。
“……你在开玩笑，凡人来评价神是否为神？”徐文手指自己，觉得这又是一句谎言，开玩笑他凭什么啊？凭他看的小说多？他连神话体系都没搞明白。
他一没能力，二没背景的……
等等，背景。
徐文想起上一次任务人间书局还是江湖第四大门派呢。
“我背后的机构是不是叫人间书局。”徐文开口问道，目光仔细观察着比利安的表情，“你是因为这个才给我投稿的吧？”
“看来您什么都明白。”比利安保持着微笑，灰色的眸子像看不透的雾气。
“不，我什么都不明白。”徐文觉得头大。
“可是，您向我问了那三个单词，我以为您什么都知道了。”
“单词？”
人间书局给的那三个线索还真有用？
“holiday（假期）拆开是holy（神圣的）和day（日子），再合并是神圣日。
您会在神圣日来评判，而我们这些凡俗想要造反。
bedlam（疯人院）是从耶稣降生的圣地bethlehem（伯利恒）演化而来。即神的诞生之地就是精神病院的地址，所以您来到了这里。
goodbye（再见）是“god be with you”（上帝与你同在）的缩写。我猜意思是两层，一层是我们的神在注视着我们，您的信仰的神明在保佑着您。
您问我这三个单词难道不是在暗示我您已经知晓一切。”
“……”
徐文沉默了。
他以为聪明人会以为别人都是蠢蛋。没想到真正的聪明人根本不知道愚蠢为何物。
一场本来是聪明人之间心知肚明，你预判了我的预判的默契棋局，徐文一进来全崩了。
而且，谁他妈信仰人间书局了。他和人间书局明明是骡子与磨房主的关系。没仇就不错了。他这一身班味和怨气可都多亏了人间书局啊!
算了，徐文不作纠结又问：“我该怎么评判？你们是希望我判是神还是不是神？”
“希望您判祂不具备神格。”比利安一字一句道。
“至于具体怎么判，人间书局说给了你工具，据说是一个银币。是与否由抛银币的结果决定。”
“这么草率？”徐文一时间不知道该差异这个评判方法还是祂他一直把银币当硬币。
“是这个吗？”
徐文掏出口袋里的银币。
比利安伸手要拿。
“唉，你，就这么看。”
徐文手握拳回缩，警告道，见比利安背着手，安安分分表示好的才又摊开手掌。
“邪恶系列纪念银币——潘多拉魔盒。”比利安实在见多识广，只细细看了一眼便下了定论。
“潘多拉是宙斯用黏土做出的地球上第一个女人。是对普罗米修斯造人和盗火的惩罚。她因为好奇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给人类带来了诅咒与疾病。”
“你知道护士长叫什么吗？”比利安一脸兴致盎然。
“叫什么？”徐文不清楚比利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莉莉丝。”
“在犹太教的拉比文学中莉莉丝也是第一个女人，被上帝由泥土创造。因不满与亚当不平等而离开伊甸园，是诱惑人类和扼杀婴儿的女恶魔。”
“嗯哼。”徐文点了点头，一语中的，“除了弑神，你其实还想让我把护士长解决了吧？”
从比利安不想让自己被护士长所杀掉来看，他们应该是对立关系。
如果徐文没有看到绘本的话他会信。可是绘本里的人称是男性的他啊。明显比利安更不对劲好吧。
当男性不愿意承认错误的时，就会把罪孽甩到女性身上。
当强者不愿意承担后果时，就会把惩戒转移到更弱者身上。
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
神话里女性总是犯错误的那一个，而男性在惩罚中隐身了。
本质上没有什么男权女权只有特权。
上次乘电梯，女频组的实习生姑娘一边吐槽辣眼睛剧情，一边如是说到。
徐文深以为然，历史也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教授!她来了!”最矮的小矮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另一个小矮人的被贯穿的身体被甩了进来。
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纯黑色的修女服，琥珀色的眼睛。睫毛和头发白如霜雪。修长的指节滴着鲜血。
“莉莉丝，你太粗暴了。”比利安摇了摇头。
“呵，不然看着你放肆？”
美人抬眸，目光清冷，如看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