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白骨
我愣了愣，没想到已经到城郊了，也不知道龅牙汉怎么样，脱离危险了没有，想来他也是凶多吉少了，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我想回去了，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好，那待会儿见吧。”我说道。
“明天，你还在吗？”电话那端，又传来苏月儿的声音。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方用意何在？为什么会提醒我小心苏东山？
“这里？这里是城郊呀，这片废墟本来好几年前要改建，说什么修房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就耽搁了，我就住下了。”婆子颤巍巍的说着，声音有些苍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沧桑。
呼啸的寒风里，婆子颤巍巍的将门关上了，点燃了一只煤油灯，将炭火拨旺了些，搬了个小板凳放在火盆边上，又递给我一个瓷碗，道：“喝点吧，你从哪里来？”
“哎呦，轻点。”婆子叹息一声，进去拿了一床破旧的棉被递给我，窝棚里很简陋，只有一个破旧的木板床和几个矮凳子，中间有一个灰不溜秋的铁盆，燃着炭火，上面驾着一个黑黑的水壶。
“你这孩子做什么，可使不得。”婆子连连推着我的手，她摇着头，起身去给我拿了个生硬的馒头来，说道：“你吃吧，我不要你这，你留着回家去，我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
我笑了笑，说道：“说这个干什么呢？”
“小伙子，你没事吧？”
“这么晚了噢，你确定要去吗？”苏月儿担忧道。
我迟疑了一下，想想我差点见不到她了，就嘟囔道：“好吧，我想你了，可以了吗？”
“这还差不多，那你早点回来噢，我等你。”苏月儿笑的很甜。
我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皱巴巴的钱，还有那张从电话公司拿出来的单子，在火盆里烤了一下，我将钱递给了婆子道：“谢谢你奶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风从满是缝隙的木板缝隙里倒灌进来，铁盆里灰尘四起。
苏月儿嗯了一声，把号码报给了我，问道：“你记住了吗？你去了赶紧回来，我一会儿跟小赵说一声。”
我回头看婆子，寒风扬起她苍白的头发，她倚在门口朝我挥手，浑浊的眼睛带着关心。我笑了笑，示意她回去，然后缩着脖子，钻进了密集的风雪里。
我愣了愣，有点受宠若惊，说道：“怎么好像有点肉麻呢，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现在就给，快点……”我催促着，里面传来了嘟嘟的声响，原来是钱用完了。
在起身之前，我将钱悄悄放在小板凳下面压着，婆子送我到门口，递给我一把伞还有几个硬币，声音苍凉的说道：“小伙子，你打了电话，万一不行，你再回来吧，外面冷别冻着。”
“没事的，反正你不容易走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我催促道。
“我想你了。”我提高了声音。
“这样好嘛？外面那么冷，要不然改天呢，你快回来吧。”苏月儿劝道。
我不由心里一紧，这骨片是什么时候放在我的口袋里的？我从苏家医院出来，到现在，接触过我的有不少，到底会是谁？
“没，就是有点冷，谢谢。”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心里觉得温暖，原本属于这个城市的陌生人，在平日里你会不屑一顾的一个人，在你失魂落魄的时候，还会关心你。
我连忙在口袋里想要摸出硬币塞进去，却摸到了一个硬东西，不由一愣，拿出来看了看，居然是一片白色的东西，我手一哆嗦掉在了地上，感到莫名其妙，蹲下去看了看，顿时疑惑起来。
“明天，你好好的噢。”苏月儿说道。
我看着她苍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和破旧的衣裳，突然觉得心酸，我们只是这个城市的匆匆过客，却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她或许落魄，或许有着她大半辈子的故事。
我想，这个并不重要，我觉得没必要说下去，我看着这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问道：“奶奶，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个人住？”
我打量眼前的这个人，原来是个老婆子，她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穿的很朴素，正在微笑着，脸上的皱纹很深，这让我想起了连姨。
“不用等了，早点睡，晚安。”我说着把电话挂了，不由自主的咧嘴笑了笑。
“等会儿，说你想我。”苏月儿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来。
我眯缝着眼，茫茫然然，寒风继续私掠，雪下的更紧了些。
我很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是我知道我还要踏上征途。
“我家就在附近，你去喝点开水？”婆子提议道。
“没钱了刚刚，你快把小赵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我去找他。”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白色的东西拾起来。
“我就要你说，你说不说？”苏月儿不依不饶道。
等我走到路灯处，拿着手里的东西看了看，突然发现这东西似乎是一个骨头片。
“噢，你好好的噢。”苏月儿又说道。
“我没事，我电话进水了，我找到电话公司了，因为下雪，路上堵车，所以没回来，你在家里？”我说道。
我摆摆手，看了看单子，有些字迹都已经模糊了，因为泡过了水，我小心翼翼烘干了，啃了馒头喝了热水，身上也差不多干涸了，窝棚里弥漫着一股臭水味道，我觉得我已经不好意思久留。
“噢？随城一中是哪里？”婆子疑惑的想了想，似乎并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道：“你把小赵的电话告诉我，我一会儿去找他，然后你给他说一声。”
“你是不是感冒了？”苏月儿问道。
我抱着胳膊，瑟缩在路边的角落里躲避着风雪，那个捡垃圾的人走过来，关切的问我。
“谁先谁后不一样啊，我很快就回来的。”我说道。
我嗯了一声，眼神下意识的注意到手里的白色东西，这东西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上面好像模模糊糊的有字迹，但是这里光线太暗，看的不大清楚。
“我就要你说，反正人家有点想你了嘛。”苏月儿的声音很温软。
“我不嘛，你先。”苏月儿娇嗔道。
“那么敷衍，你大点声嘛。”苏月儿嗔道。
“这里哪里有电话？”我问婆子。
“噢，你怎么还没有挂呢。”我缓过神来，有些吃惊。
“电话？你从这里出去，一直走，大概几十米远，路边有个公用电话亭，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啊。”婆子伸手指了指，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先挂嘛。”苏月儿说道。
“明天？你去哪儿了呀，打你电话打不通嘛，我急死了噢，你在哪儿呢，这怎么好像是公用电话？”苏月儿声音很轻，听语气，她似乎担心吵着了谁。
“喂，谁呀？”电话那端，响起了一个甜甜的声音，是我所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我说着突然打了个喷嚏，风雪吹过来，我打了个哆嗦。
“噢，好吧。”我说道。
“我是明天，睡了吗？”我在听见苏月儿的声音的时候，突然百感交集，想想我今晚好几次死里逃生，险些就见不着她了，忽然觉着，能够活下来是件幸福的事情。
“不是我打的，我旁边的路人。”我撒谎道。
我颇感意外，点点头，跟着她走，在不远处的一片废墟里，婆子带我走进了一个低矮的窝棚，我战战兢兢的，头一下子撞在门顶上。
难道这是在下水道或者是在墓地里跑进来的？我正在不解之中，电话又响了起来。叮叮叮的格外刺耳，我连忙接过来，原来是苏月儿打过来的。
“小赵？他给你说了些什么？”我心里一紧道。
我捧着热气腾腾的水，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是随城一中的学生，因为意外掉进了下水道。”
我看见那个电话亭，孤独的立在寒风里，话筒吱呀的随风摇摆着，我朝四周看了看，试着投进了一枚硬币，按下了电话号码。
我双手颤抖着接过来，披在身上，顿时暖和许多，只是牙齿还在不由自主的打架。
“看你冻坏了，给吧，我捡来的。”婆子递给我一件破旧的烂棉袄，笑的很慈祥。
“他没有详说，让我见面再谈，你回来我们再商量嘛，你知道的噢，我不能随便走动，孙叔他们烦死了，步步跟着人家，我想去都不敢呢。”苏月儿懊恼的说道。
“怎么断线了呀？”苏月儿疑惑道。
“嗯呢，那你赶紧回我家里嘛，噢，对了，你还记得小赵吗？就是赵伯的儿子，他给我打电话了，本来我想告诉你的，可是打不通你电话。”苏月儿急切道。
就在这骨片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小字，小心苏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