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没钱了
“你在随城没有亲戚朋友？找他们借去。”陈栋梁吼道。
我当时以为我听错了，她说让我早点回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早点回哪儿来？
“回家啊，死呆子，呆头呆脑的，擦药了没啊？”苏月儿白了我一眼，轻轻推了我一下。
“没说让你借钱，过来我跟你说件事。”陈栋梁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嘀咕了一阵。
“你衣服洗了没有，我去给你洗。”我讨好的看着苏月儿，转身就打算去洗澡间。
我觉得我自己真是个傻比，我窘迫的无地自容，我回头看见陈栋梁他们搂在一起笑的前仰后合的，我还看见了苏月儿，她似乎觉得我丢了她的人，皱着秀眉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过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苏月儿把门打开了，她穿着睡裙，脸上敷着面膜，看了我一眼就进去了。
陈栋梁愣了愣，很意外的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认识苏月儿？”
苏月儿拦着我，凑到了我耳朵跟前。我当时有点激动，她身上很香，气息温软的扑在我耳朵上，我真没有想到她会跟我说悄悄话。
陈栋梁捏了捏手指，说道：“身上还有钱吗？借哥哥用一下，晚上我带你去外面耍一耍。”
“梁哥，这小子估计认识苏月儿，我听人说苏月儿还跟他说话了。”守在门口的长毛插嘴道。
我说我在八班，你呢。我当时有点高兴，没想到苏月儿会关心我，原来她也没有那么坏。
“你这么晚来做什么？”苏月儿说着话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管我在哪个班，我这么问就是跟我爸爸汇报一下，他打电话过来了。”苏月儿白了我一眼。
旁边的好几个男生，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他们围过来跟我打听苏月儿的事情。
我终于熬不住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晚上我没有吃晚饭，因为我没有钱，我把杨倩雯给我的校服放在旧书包里，跟着几个男生去了寝室，可是我连被子都没有。
“站住，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苏月儿走过来，她凝视着我，看的我心里一阵发慌。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要不是杨倩雯过来让我先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曹你麻痹的，毛都没有，穷鬼。”陈栋梁把我的书包撕的乱七八糟的，又看了看直接扔在地上踩了几脚，上来就给了老子一巴掌，问道：“真没有钱了？”
我看了看窗外，来随城一中的第一天就快过去了，我曾经在初中的时候梦想过无数的开始，可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都滚出去，听见没有？”黄毛恶狠狠的吼着，几个男生面面相觑的，连忙到外面去。
“我没有，真的。”我很无奈地说道。
我摇摇头，看着杨倩雯给我的校服，我说没了，就是这些了。
我从学校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光景了。我沿着公路缓缓地走，路灯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我突然觉得我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苏月儿似乎有点意外，说道：“今天太阳打东边出来啦？你会这么主动？”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认识她呢，麻烦你们让开下好吗？”我觉得苏月儿真幼稚，她肯定觉得我丢了她的面子了，可是她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说话，要我怎么解释的清楚。
“大家安静一下吧，欢迎主任讲话。”杨倩雯见大家还在笑，就说了一句，担忧地看着我走下去。
“哇塞，明天，你认识苏月儿呀，你们什么关系，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我干笑了两声，我说孙叔你还没睡呢？孙叔点点头，依然是面无表情。
陈栋梁不信，他抖了几下包，然后在隔层里摸索了一会儿，狐疑地看着我。然后开始撕扯起来。
我看着我爹给我做的书包，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爹的一番心血，可是我无能为力。
我在路上想了很多，我甚至有想过不要读书了回家去算了。可是我想想我爹对我说的话，我又想想杨倩雯那清澈的眼神和期待的样子，我还是咬着牙忍着。
保安已经认识我两个月了，他让我等会儿，过去打个电话，然后打开了门让我进去。
“这还差不多，麻利点把钱都拿出来，免得吃苦。”陈栋梁笑嘻嘻地说道。
我张着嘴想说什么，心里却很失落，我看着苏月儿在大家瞩目下离开，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黄毛这时候过来，在我身上搜了个遍，一毛钱也没有找到。他又过去把我的书包拿过来，一下子把里面的东西腾出来，校服和书掉了出来。
“我去，你别打了。”我看着陈栋梁扬起的拳头，不敢拒绝，抱着书包就出去了。
“呆子，以后不许说你认识我，知道吗？”苏月儿说完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走了。
“梁哥，你让这傻比干啥去呀，借钱吗？”黄毛问道。
这些男生见我矢口否认，也懒得理我了，他们不近不远的跟在苏月儿的身后。我搬着陈栋梁他们的椅子回到教室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了。
我不敢说，因为苏月儿下午的时候警告过我不要到处说。我刚刚摇了摇头，陈栋梁就劈头盖脸的打过来了，打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早承认也不会挨打了是不是？”陈栋梁松开我，捏了下他的耳钉，突然玩味的笑了起来。
我突然很是感动，我摇摇头，我心想苏月儿其实心眼也不是那么坏的。
“怎么了？”我很害怕，不知道我哪儿又得罪他们了，连忙到陈栋梁跟前站着。
我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快到苏月儿家里的时候，我又累又渴。我在她家附近的湖边坐着，我看看周围没人，我到岸边去喝了几口湖水，感觉好受了一些。
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苏月儿，就在门口徘徊不定。这时候门口的一个保安发现了我，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棍棒，他警惕地看着我，顿时松口气。他说怎么是你呀？
“呆子，你分到哪个班了？”苏月儿面无表情的问我。
这时候寝室门被踢开了，陈栋梁他们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寝室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我连连摇头，我说没有了，钱不是都被你们拿走了吗？
当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敲响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我爬起来，想了想连忙说道：“没有，我说着玩的。”
我觉得他肯定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我吓的往后退，我说我认识她，可是她不会借钱我的。
陈栋梁瞥了一眼，用烟头在上面烫了几个窟窿，直接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拿过我的书包，一边搜一边问我道：“里面没别的了？”
“没有，我晚上还没吃饭呢。”我蹲下去捡我的书包，又把校服和掉出来的其他东西都塞了进去。
“小狗日的，这衣服不错啊，哪儿来的？”黄毛拿着校服问我，然后毕恭毕敬的交给陈栋梁。
我心里忐忑不安，我到别墅的二楼的门口，就听见小熊熊在叫唤，我看见孙叔跟铁塔似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看着好几个人都在吃宵夜，还在讲笑话，就好像他们认识好久了一样。我孤零零的坐在光溜溜的床板子上，闻着空气里的香味，肚子饿的呱呱叫。
我摇摇头，我说我没有，真的。
“放屁，谁拿你钱了？”陈栋梁噌的一声站起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上。
陈栋梁意味深长的说道：“借个毛线的钱，这小子哪儿还有钱，明天就知道了，等着看好戏吧。”
“我，我刚刚才下自习，我可以进去找苏月儿吗？”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我说没什么，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觉得我这个谎话一点也不高明。可是苏月儿居然相信了，她责备我道：“你以后小心点，早点回来。”
“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突然觉得自己说这句话很贱，小熊熊过来在我腿上蹭了两下，然后伸着舌头张着嘴巴仰头看着我，似乎在嘲笑我。
啪的一巴掌，陈栋梁又打我了，他揪着我的衣领，朝着我肚子使劲的捅了几拳头，说道：“你麻痹的骗谁呢，就算你是个乡巴佬，你还能没个认识的亲戚？”
“在那边的抽屉里，自己去拿，怎么不摔死你？”苏月儿埋怨一句，突然望着电视里的动画片笑了起来，笑的她那前面的一对玉峰起伏不停。
“傻比，把我们凳子带教室去听见没有？”陈栋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搬着椅子准备走。
我默默地点点头，木然的过去把凳子搬着，我低着头刚要去教室，就听见附近一片哗然。我抬头一看，苏月儿来到我跟前了，好多男生都在往这边看。
我听了傻眼了，我还没有说话，陈栋梁就踢了我一脚，怒吼道：“听见没有，赶紧给老子去。”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会的，总之我从下来之后就一直耷拉着头，一直到陈栋梁推了我一把。
长毛过去把门关了，守着门口。陈栋梁在下铺坐着，点根烟抽着，朝我挥挥手道：“傻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