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皮衣服
“新嫁娘,新嫁娘,跨过门槛入洞房……”
时愿恍然。
原来门槛是这么用的。
笑笑把门槛拆下来居然歪打正着。
时愿隔着房门冲鬼新娘亮了亮自己怀里的门槛。
鬼新娘的怨气似乎更重了,一阵阴风从宅子里呼啸着刮进房间。
但是没什么用,她还是进不了房间。
时愿看着鬼新娘身体周围近乎实质化的杀气,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她身边的两个女纸人发出两声惨叫,瞬间被绞杀成了碎片。
桌上的喜烛烛火疯狂跳动着,但并没有熄灭。
笑笑还是离她远点吧。
时愿识趣地往房间里缩。
她先去桌边把沉重的背包放在了桌子上,拉了张椅子坐下,这才伸手去摸喜烛。
但这两根喜烛并不是灵异道具。
时愿有些失望。
她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四个小碟子,伸手拿了个红枣。
这红枣腐烂了一半,散发着浓浓的臭味儿。
另外三个小碟子里的花生桂圆和莲子也不遑多让。
【柜】
霭霭忽然出声,像是提示一般说了个字。
衣柜吗?
时愿站起身,把红枣放回小碟子里,只拿了安全锤、胭脂盒和木门槛,神色凝重地往红漆雕花大衣柜的方向走。
衣柜上方是双开门木门,下方是两个大抽屉。
时愿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柜门。
浓重的尸臭从柜子里窜出,冲着时愿扑面而来。
时愿一个没忍住,跑到一旁干呕了几声,这才捂着口鼻看向衣柜里。
一具悬挂着的尸体。
尸体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了,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溃烂,黑色的尸水顺着尸体的胳膊缓缓往下淌。
他看上去是个男人的模样,一头短发昭示着他生前是个现代人,但眼眶里空荡荡的,嘴大张着,嘴里的舌头也不翼而飞。
他身上没有衣服,身前似乎被什么划开了,周围腐烂的血肉边缘狰狞地卷曲着,露出了空荡荡的腹腔。
体内的脏器也全部消失了,甚至连骨架都没留下。
他的脖子被一根白色的绳子悬挂着,吊在衣柜里。
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衣服。
一个鬼,把这个男人,掏空做成了一张人皮衣服。
时愿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句话。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再次去一旁干呕了一会儿。
冲击力太大,时愿有些生理不适。
好恶心。
她虚弱地走回桌边,拧开保温杯盖子,喝了一口热水,半晌才感觉自己胃里好了些。
时愿咳嗽了几声,盖上杯子,压下心里的不适,翻开了任务文件。
果然是一个吊死的死者。
那人皮的脸虽然腐烂了一些,其他完好的地方遍布着大块大块的尸斑,但还是被时愿认了出来。
张钰哲,男,20岁,灵河市小阳县人,灵河市职业技术学院大二学生,家里三代都是农民,家庭条件艰苦,还有个重病的奶奶和妹妹。
死前留的遗书纸条上写的是:“我欠钱了,对不起爸妈。”
不对啊。
时愿盯着张钰哲吊死在阳台的照片看。
照片上的尸体完好无损,并没有全身被挖空的迹象。
如果张钰哲在这里,那照片里吊死的是谁?
时愿脸色变了。
一阵寒意从她的脚心瞬间上涌。
【鬼】
偏偏霭霭还补充了一句。
外边吊着的张钰哲是鬼。
那他们把张钰哲的尸体放出去,岂不就是把鬼放出去了?
外边有六具吊死的尸体……
时愿不敢往下想了,她猛地站起身,走到衣柜前盯着张钰哲的尸体看。
她强压着反胃恶心的感觉,目光扫了一遍这件人皮衣服,忽然停留在张钰哲的左手。
他的左手隐藏在衣柜深处,紧紧攥紧着,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时愿迟疑了半晌,还是先去背包那边,翻出来两只一次性手套戴上,这才又回了衣柜边。
她小心地绕开张钰哲的身体,去掰他的左手。
张钰哲左手握得很紧,时愿用尽力气也没掰开,最后只能拿了割刀,把他的手指切下了几根。
但奇怪的是,他左手的指骨还在。
发黑的断指掉落在衣柜里,摔进一片尸水中。
时愿捏着张钰哲左手里的东西回到桌前。
这是一张十分现代化的扑克牌。
牌面是红桃a。
在这种古色古香的鬼宅里,出现这么一张扑克牌,诡异又惊悚的气息在整个房间蔓延。
时愿仿佛看到一只鬼和张钰哲坐在桌边打牌,最后张钰哲输了,把命输给了那只鬼。
为什么这只鬼会在新房里打牌?
按照常识来说,新房的规则应该是洞房吧。
连木门槛的道具介绍上都写了洞房。
等等。
时愿想起了什么,哗啦啦翻了几页文件,停留在了一具尸体上。
高程程,男,33岁,灵河市小阳县人,无业,曾因猥亵进去过。
遗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时愿盯着遗书看了几秒,又转移到旁边的门槛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鬼新娘仍然站在门外,距离门内只有一步之遥。
但她就是进不来。
所以高程程是被鬼新娘杀死的。
时愿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一幅画面。
鬼新娘跨过门槛进入房间,高程程贪图鬼新娘的美色,和她圆了房,然后被鬼新娘杀死。
那这房间内应该也有高程程的尸体才对。
时愿站起身,抓起自己的道具往那张床的方向走。
门外的鬼新娘看到了时愿的动作,似乎是猜到了时愿想要做什么,焦躁地往前迈了半步。
但是她还是没有跨过那道无形的门槛。
她整个鬼看上去都焦躁了起来,周围沙土飞扬,阴冷的寒风一阵阵卷入房间。
似乎是想阻止时愿往床边走。
但时愿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自顾自地掀开了那床喜被。
被子上撒的腐烂干果掉了一地。
鬼新娘:“……”
鬼新娘抬起手,似是想要抓头上的红盖头,但她的手指触碰到盖头边缘的流苏后,还是放了下来。
时愿感受到了周围骤降的温度,浑身抖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向鬼新娘。
鬼新娘怨毒和阴鸷的目光落在时愿身上,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袖口,尖锐的指甲上鲜红的蔻丹散发着妖艳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