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会带阿渝一起回国
她环顾了下四周,顿了几秒,才恢复神智,手上接触到一阵柔软,是毯子。
随后看向左侧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禁一阵暖流涌过。
她拨通周绪的电话,“周叔叔,我可以见见阿渝的心理医生吗?”
周绪走在前头,指引她进入最里边的一间房间。
开门,入眼的是一个笑得温柔的中国女人面孔,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左右的样子。
见秋绥愣了愣,她说道:“向先生是很迷恋家乡的,所以,就连医生他也会指名要中国人。”
随后她亲昵的拉过秋绥的手在沙发坐下,“我姓袁,你可以叫我袁医生。”
“你好,袁医生,我叫秋绥。”
见状,周绪轻缓的关门退了出去,不打扰两人。
“秋绥!”袁医生重复道,思索了几秒又说道:“秋绥冬禧,看来你的父母给了你很好的祝愿。”
秋绥愕然,她该如何解释这个荒谬的名字呢?
她出生的时候,那个短命亲爹正在外面躲债,秋韵躺在床上,虚弱不堪却掷地有声的说让孩子跟和她姓,她不要生活里有关于那个狗男人的任何气息在。
又问孩子叫什么名字,秋韵闭上眼,气若游丝的说:“随便吧!”
随便?那就取一个随字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有受过文化教育,哪懂取名,只能顺着秋韵说。
还是后来去上户口的大舅觉得这个名字太随便了,又见医院门口的高楼上挂着五彩的牌子“安绥科技有限公司。”便自作主张,为她改了这个字。
算了,人们愿意相信美好的东西!
秋绥顺着点点头,“我想知道阿渝的病情怎么样?”
袁医生立马端正了坐姿,表情严肃了一些。
“阿渝是重度阳光型抑郁症。”
秋绥一脸疑惑。
袁医生接着解释道:“这种通常在人前会展现处开朗阳光的样子,但实则内心异常孤独,脾气容易失控。”
“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这与他的家庭生活有关,我能感觉到他在家庭中压力很大,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有办法治好吗?”
“这个,不好说,我们建议是多给一些陪伴以及家庭的温暖。”
家庭的温暖?这个东西她能给他吗?
耳边好像回荡着另一个声音,秋绥,你什么时候想做大善人了?凑合着过六年,拿五千万,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袁医生。”
正欲起身,袁医生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他有自杀倾向,这个你还是要特别关注一些。”
秋绥放缓身子,身形一顿,刚内心坚定起来的想法又动摇了几分。
万一还没到六年,这家伙就自杀而亡了怎么办?
忙活一圈儿,还是什么都捞不着。
走出医院,刺目的阳光照得她有些头晕,大脑好像轰隆隆的响,直到耳边传来声音:“秋小姐,想好了吗?你的决定是什么?”
心下一咯噔,几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答案。
良久,她才说:“周叔叔,我今晚给你答案,好吗?”
秋绥刚一进门,一阵风吹过,一股重力袭来,鼻尖满是淡香。
向桉渝半弯着腰,被高大的身子整个环住,她不得不后仰着。
但见他小心的蹭了蹭秋绥的肩膀,就像一个巨型玩偶,“姐姐,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自己走了。”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制过的哭腔。
秋绥推了推他,没有任何反应,无奈的看了看天花板,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姐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吗?阿渝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
秋绥的耐心降到了零点,语气冷漠:“放开!”
向桉渝小心翼翼的放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先是迷茫,后慢慢泛红。
秋绥立马推开他的脸,“别整天一副被抛弃的冤种鬼样,我被抛弃好多年了,也照样很好。”
说罢,径直向房间走去。
她要理一理这些思绪。
眼睛刚闭上,大脑还没运转起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绥绥,你还好吗?”
秋绥眉头微蹙,她说过好几遍了不喜欢这个称呼,这个男人还在她雷区蹦跶。
没好气的说:“有事说事,有屁快放!”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微微的叹息声,“绥绥,我们分手吧!”
秋绥愣住,接着破口大骂:“何临,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恶心我吗?”
“绥绥”他声音轻缓,佯装出了些无可奈何的情绪。
不用想,后面定是长篇大论的辩解,秋绥立马挂掉电话。
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他送她到机场时,语气轻柔:“本来想跟你一起去,但是学校这边实在请不了假,你有事跟我打电话,我等你回来。”
没想到他头一回打电话过来,是为了提分手。
这手晚一点分是挡财运吗?连她把葬礼处理完都等不及。
一时间,只觉得血气翻涌,看男人算是秋韵唯一的本事,显然她没遗传上,竟然找了个没良心的。
内心的小火苗越蹿越高,她拿好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转开门把手,一股水汽扑面而来,接而是淅沥沥的水声。
秋绥迎面看去,是一个结实的后背。
一瞬间,整个人呆滞住,衣物落在了地上,很快被水渍打湿。
可能是水声太大,向桉渝并没有发现秋绥的存在。
这小孩,洗澡怎么不关门。
秋绥轻手轻脚的捡起衣服,又不经意向上瞥了一眼。
结实光洁的后背上星星点点的紫色瘀伤触目惊心。
秋绥收回目光,心脏猛然缩紧,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后背却传来一阵灼伤感。
一个个整齐的紫色结痂伤口,呈圆形,和烟头的形状无甚差别。
她无比熟悉,秋韵单手捻着冒气的烟头,一手掳过幼小的她,掀起衣服,露出光洁的后背。
一时间,香烟与白嫩的肌肤紧密贴合,浮起一阵阵烟雾,再撒手时已是血肉模糊。
秋韵,你的狠辣远远超出想象啊!
现在的向桉渝是个高大少年的模样,而秋韵刚来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儿,正是人格形成的关键时期。
秋韵,活了四十年,造的孽可一点儿都不少,全报应在你这冤种女儿身上。
秋绥拨通电话,语气肯定:“周叔叔,我想好了,我会带阿渝一起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