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气氛剑拔弩张，在场的人忽然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压抑。
霍星彻盯着何欢看了半晌，迎着那如霜冰冷的眼神，出乎意料笑了一下。
松开手。
“sorry。”他说，“我开个玩笑。”
“当事人不觉得好笑的，就不叫玩笑。”
霍星彻惊讶，扭头问她：“你觉得不好笑吗？”
“……”
唐虞：“不好笑。”
何欢和霍星彻向来没有交集，至少在镜头前是这样，众人全然不明战争的导火索是如何点燃的。
秦霄勉强算是小屋里和霍星彻最熟络的男嘉宾，他装作若无其事，半开玩笑似地勾肩将他拖走。
赵品川沉吟片刻：“我也觉得不好笑。”意思我是站你这边的。
林可可和薛晓彤拉着唐虞轮流安慰。霍星彻虽然大多数时候吊儿郎当，但最多也就是把天聊死，很少主动冒犯别人。
“他可能哪里受刺激了，突然发神经……你别生气啊。”
“就是，别往心里去。”
唐虞摇头：“我没生气。”
他根本是故意的。
小风波很快过去，为了缓和气氛，孟嫣主动当起了荷官，毕竟这也是位当仁不让的大美女，现场的气氛又恢复正常。
最重要的是，霍星彻确实老老实实打起了牌。
但他的牌……一言难尽。
“看起来像是很会玩的样子，一上牌桌居然垫底。”
“既然会玩的话，手气来了反超第一也不是没可能啊。”
“难，霍少爷跟何神之间，也就差了十个陆嘉诚吧……”
陆嘉诚是桌上筹码第二的的人。
霍星彻伸个懒腰，把手牌扔进牌堆：“幸运女神偏向其他人，一晚上都没给我发过10以上的。”
“虽然学长赢我是很高兴，但我可没偏心发牌。”孟嫣笑着望向何欢，娇嗔道，“只能说明学长运气好。”
弹幕又磕到了。“不得不说孟嫣发的何神牌也太好了……最差也是三条你敢信？”
“一人我吃全场。”
“说什么运气啊，懂的都懂，爱情的力量。”
“哎，我怎么运气就这么差呢。”霍星彻自言自语，“难道真是发牌的区别？”
孟嫣有点飘飘然，下意识真的把自己和何欢当成同一阵营了，听他这么说，主动以女主人的姿态提议：“有什么区别，要不然最后一把换唐唐给你们发。”
霍星彻：“我没意见。”
其他人也随便。
唐虞连规则都不知道，还是在孟嫣的指点下机械翻开牌，大概是破罐子破摔，霍星彻连续加注。
其他人跟注，何欢盯着他的牌面，忽然愣了一下。
“弃了。”他淡淡道。
孟嫣不解，其实他完全可以跟，更何况以现在的筹码情况，他有这个任性的余地。
今晚牌运几乎是臭到了底的霍星彻却忽然抬头，嘴角微扬，带出一个充满蛊惑意味的笑。
亮牌。
皇家同花顺。
唐虞尚未明白这副手牌的意义，现场和弹幕已经一片哀嚎。
“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皇家同花顺。”
“彻查牌局好吧？！这什么反转啊……”
“可恶，给他装到了！！！！！”
何欢没惊讶，收拾残局说：“恭喜。”
霍星彻往回拨着筹码：“看来女神终于偏向了我一回。”
一个充满神圣和爱意的词汇，在恶魔的口吻中却邪恶而旖旎。
所有人望向唐虞。
唐虞：……
她完全不想作为任何存在。
可不可以不要给一个自动发牌机赋予这么多意义。
有一种很奇妙的心理，人们总是会对那些小概率击败的时刻印象深刻，哪怕它发生的次数屈指可数。
幸运女神么，霍星彻是不信这种东西的，他的运气一直都是差的时候多过好时候，即使拿了比赛冠军，更多的还是失之交臂，压根没妄想过幸运女神常伴身边。
他人生中仅有的两次得偿所愿，都来自同一个人。
“我宣布霍少爷在节目里cp感指定女嘉宾有了。”
“虽然上一秒他还很讨人厌？”
“没准喜欢一个人就要欺负她呢？”
“nonono，喜欢一个人应该尊重她，没人会不厌其烦地陪你玩这种恋爱游戏的。”
唐虞毫无感情：“恭喜你，现在你的总分并列第一了。”
“谢谢。”
在镜头前，保持了表面的和谐。
霍星彻最后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直接从倒数第一成了正数第一，和何欢同分。考虑到总体排名，还是由何欢先选择约会嘉宾。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支花，一会他将花送给谁，谁就是他要选择的约会对象。
弹幕热烈讨论着他会选谁。
“99是孟嫣，不是我倒立洗头。”
“我怎么觉得是薛晓彤啊？上期约会他们相处还挺和谐呢，治愈系甜妹x心碎高岭之花”
“真的很难猜唉……这好像是他在节目里第一次主动选人吧？”
霍星彻问：“你想知道我选谁吗？”
爱选谁选谁。
唐虞心情莫名躁郁：“……不是我就行。”
旁人都觉得唐虞的笑眼好看，其实她不笑的时候更好看。纤睫低垂，柔和的长相无悲无喜，就像冷色灯光下一尊琉璃娃娃。
他对于她的冷脸有点惊讶，但没花什么时间，又很快接受般叹口了气。
“别对我这么冷漠。”
霍星彻对动物毛发过敏，他没养过猫，却总是能想象到自己养猫的样子。
一只乖顺的小猫，大部分时候亲昵地讨好，好在他这里骗一点廉价的爱，不开心了就龇牙咧嘴挠他两下，他竟还挺开心。
自己可能真是贱得慌。
说完这句话，霍星彻确信自己确实是贱的慌：“总之也没什么用，他也不会选你。”
“……”
在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别的反应，唐虞拧起眉头。
他不会选她。
有点刺耳。
在过去的很多段感情经历里，她都厌恶于待在备选的一方等待，无论好坏，她都要做主动结束的那个。
貌合神离多年的父母终于决定分开，小时候曾多么宠爱地询问“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在那一刻居然默契地谁都没提要带她走。
唐虞很难说清自己心底那种感觉是什么，佟冬说的没错，明明是她先放弃他。
她讨厌被选择。
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她曾经伤了他的心，他确实不应该选择自己。
几位女嘉宾隔了一些距离站开。
何欢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倾向，男人们于是假装熟络地给他提建议：“孟小姐应该会很开心……”“薛小姐呢？”“林小姐也。”“你选张小姐我也没意见。”
总而言之，丝毫不提自己想选的那位。
唐虞发着呆，忽然看见面前的手。
干净而修长，拿起手术刀时会微凸出青色的血管，无论何时都冷静的一只手。
但它拿着一只粉蔷薇，稍微有一点不稳。
唐虞一直觉得，何欢这样被动沉默的人，是她选择开始，有一天她放弃了，于是从此结束。
她甚至曾认真思考过，他是不是……只是，单纯不会拒绝女生。
大部分时候，她和他好像也不怎么熟，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分手。
导播愣了一下，提醒：“把花放在谁面前，就是要邀请那位一起约会的意思……”
何欢：“我知道。”
知道。
——我选她。
在场的嘉宾鸦雀无声。
女嘉宾们不好开口但实在很想询问男主角为什么是她，男嘉宾们深深感到被背叛，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情敌？
自己好心给他推荐了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她？！！！
赵品川非常不理解。
他苦口婆心讲了半天权衡利弊，以一个主播运营的角度来看，他和谁搭档节目效果最好，既然没有喜欢的人，不如选个观众爱看的。
反正不是唐虞，他脸不红心不跳：“……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何欢的手停留在唐虞面前，她依然没反应。
无名指下意识收紧。
“……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没弄明白规则。”唐虞望见何欢越来越黯淡的眼眸，终于意识到什么。
她只是发了一会呆，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拒绝他吧？
“所以现在还需要我接过来吗？”
他闷声回答： “……嗯。”
从动作明显僵硬了很多的这个人手里接过花。
职业习惯使然，唐虞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粉蔷薇的花语。
永久等待的誓言。
“为什么是这对啊？完全没想到啊？！”
“同没想到，我分别在磕他们俩别的cp啊！！！”
“他们俩节目开播以后有过交集吗？”
众人努力回想，也确实没有任何互动。
“难道是因为霍星彻？”
太离谱了。
“还有更离谱的。”
“什么？”
“何欢暗恋唐虞很久了。”
拿了花的唐虞却没能成功退场，导播拦住她：“唐小姐，不好意思，您现在还不能走。”
她十分困惑，导播结结巴巴解释：“男嘉宾还没选完，万一还有人选不是？咱们的女嘉宾充满魅力，引得男嘉宾纷纷争抢……”
唐虞：……
你自己听听这话，不心虚吗。
大概是从三人约会尝到了甜头，实时收视率和弹幕都达到了一个高点，节目组想得也非常开。
既然是恋综，恋爱嘛，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自由！
感情线可以有很多，也没有哪条规定男女嘉宾必须一对一约会，只要观众爱看，别说是三人约会，什么五人六人约会也不成问题啊！
不过上一次是因为正好季维泽积分垫底，这一次明知道机会有限，还会有人选择同一个约会吗？
那未免也太搞事情了。
何欢接下来是霍星彻。
他单手插兜，长腿一迈，无视周围的惊呼声，径直走向队列的末端，刚刚被拖回来的人。
目标明确。
唐虞望着面前另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