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墓地
“啊。可不。”张绣山说着，“我来强迫他们几个不会抽烟的，跟我一起吸口烟。”
郑介铭隔三差五都会来这个墓园转转，但是并没有遇见过其他人。
研究船上。
张绣山笑着，摸了摸已经成髯结虬的胡子，盘腿坐在地上，一边从上衣内袋里摸着什么东西，一边说着，“我也来过两次，以为除了我没人过来了呢。”
“嗯？嗯，是啊，这会儿也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他们几个。”郑介铭回答。
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面对着一堆木牌子，不再说话。
“抓紧，测量测量这种病毒的rna序列，过了明天，试剂就得转交给法兰公国的研究人员了。”卡尔并不需要亲自上手，他现在主要的活路更多的是管理手下的研究人员，制定研究计划，审核研究成果。
其他随行人员也同时跟上。
“看来你早就想带烟过来敬敬他们了？”
他对着每一个人的木头灵牌默默的三点头行礼，同时也对凌儿那不设灵牌的空地行了礼。
“不太好，现在我们还不能跟星环联盟国家撕破脸，熊国已经破釜沉舟了，中东的极端组织也都瞄着我们，不能做出让同盟国感到怀疑的事情。”国务卿咳嗽了一声，说着。
郑介铭在黑暗中似乎产生一股错觉，他觉得面前的烟雾中，仿佛真的有很多灵魂，灰色的、轻灵的，站在各自的木牌前面，和张绣山抽着烟，聊着天。
“那有啥，反正咱们有斜面，又不是原始人。”耿直说着。
“你小子想到过来看看了？”
他咳嗽了两声，“虽说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但现在这种情况，全人类都快灭了，都快化成灰了，即便我们有天也都会化成灰，这时候还是宁可相信有个鬼魂要好一些。我现在宁可相信每个木牌子上面，都有个灵魂飘着，跟我老张一起抽根烟。”
“总得有点儿寄托。”张绣山说着，“我怎么就不相信他们死了呢？”
东海岸。
“算不上糟蹋……你这烟鬼。”郑介铭回答。
那不也得等么？国务卿心里想着，总不能够公然破坏最初定下的规矩吧？
“抱歉了，粮食匮乏，还得优先保证活着的人，这点儿稀粥莫要嫌弃。等将来情况好转了，我带着大鱼大肉大酒大烟来供你们。”
“总统先生，他们会通宵进行实验的，你不用担心，到了明天，肯定能够有让你满意的结果。”国务卿说着。
只不过它们聊的东西，他们一句也听不见。
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黑暗中郑介铭看的不是很清楚，张绣山把掏出来的东西放在左腿上。
“能够有什么进展么？实在不行将试剂再扣留一天？”理查德说着。
“好主意是好主意，问题是来来回回的这么搬，太费人力了吧。”周记堂抱怨着，和花奉两人爬上台子，将炮沿着木板搭设的斜坡推下来。
其他国家一般都只能组成联合生化组，集中人员进行实验。
“李煜、叶然……”他把所有死掉的人名字都点了一遍。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是，某个特殊的角落里，一个人的眼睛正目送着这些政客们的离开。
“电线有什么难找到的？满地不都是电线么？”耿直拍拍凉水的肩膀，“需要有什么改进的，魏子龙和我都能帮你弄啊。”
张绣山点燃第三根，也是最后一根，他让烟气从鼻孔里喷出来，随后把烟立在地面上。
耿直等人抽完烟，便开始组织人力着手装运物资。
稍后在移动发电机的时候，凉水和魏子龙更是表达了不理解。
“嗯，给他们染上烟瘾了可不好。”
虽然各国的研究人员都同处于研究船上，名义上也都在进行信息和资料的共享，但真正遇到有价值的内容，永远都是鹰国首先展开研究。
是张绣山。
“知道这几个小子们姑娘们不抽烟，但是我想抽，让他们陪我抽抽。”张绣山说着。
临近夜晚，郑介铭独自一人走到他们为死去的人架设的墓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液体，里面装的是下午吃大锅饭的时候，他专门盛出的剩下的稀粥——没剩多少，只装了半瓶，他只能又在里面兑了点儿水，晃动晃动，洒在了灵牌前的地面上。
“别告诉耿直，他要知道我糟蹋烟，没准儿不分给我了。”张绣山拍了拍郑介铭的肩膀。
卡尔正带着一群以鹰国sjs公司为主的生化专家连夜对试剂中的朊病毒进行分析。
按照研究的顺序，法兰公国之后，黑兰公国的研究人员才可以上手进行研究，熊国的研究人员并不参与联合国的研究计划，所以排除在外，再之后就是优国了。
“我说！发电机放在这里好好的，干嘛要挪回车上？在这里直接和电路相连，放到车上，我还得多花费一些电线。”
……
“你不是……平常烟都被王鑫蕊控制着么？你们几个不是都一起抽烟么？”
只见张绣山似乎是从旁边捡起一块儿石头，在泥土地面上凿了凿，又回填了一些土，随后把石头放下，用手指把泥土拨弄了几下，这才把刚才从口袋里弄出来的东西对着地面比划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插稳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耿直带着一票人不动声色的把所有的物资都转移到了分散在管理处周围的几辆车里。他甚至与郑介铭两人，悄悄的把一部分路上的路障都已经稍微挪开。
他说着，又掏出第二根烟，点燃，自己再满足的吸了一口，插在地上。
呵呵，那就好，张绣山笑着。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
“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布好的炮为什么又要拆下来？什么作用都还没有发挥呢？”周记堂不解。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理查德总统和国务卿站在外面，注视着灯火通明的研究室。
“到时候我们如果有机会，从南门还是西门走？”耿直问郑介铭。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能够活下来……如果有朝一日，丧尸能够从地面上消灭掉，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张绣山也愣了愣，随后嘿嘿乐了起来。
而那管重要的试剂，郑介铭则将它装在一个牛皮腰包里，随身带在了身边。
他把其中一只烟从腿上拿起来，塞到嘴里，随后拿起打火机，点燃，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把烟插在刚才他挖出来的小孔上。
他回头，借着西边一点深蓝色的余光，认出过来的人少了一只手臂。
“恩恩，我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但是现在这种项目上，这种形势下，鹰国的研究水平绝对不能落后于任何人！”理查德说着。
金发男人则提示总统，“明天我们还安排的有一场会议，需要你出席。现在的时间已经……”
“恩恩，是啊，现在我们商量以后觉得，把炮设置在定点的地方，不利于防守，也不够灵活，我和老郑商量过，要向那洋毛鬼子学习学习，把炮的位置改在卡车后面，可以移动着攻击了。”耿直顺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他还不想让离开的计划让其他人知道。
郑介铭看着烟雾散去，仿佛那些灵魂们也慢慢的散去，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永恒世界里。
他只有一只手，做这些动作并不容易。
“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理查德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推门而出。
张绣山等烟上的火星子彻底没有了，方才把烟屁股拾起来，埋在了一边的土里。
“南门，从南门较近。”
抱歉了，各位，可能很快要把你们单独留在这里了。我们很可能不能继续留在城市里，随时随地有了机会都可能搬迁。城市里毕竟物资缺乏，丧尸又密集，前段时间的消停是我们运气好，接下来我们不知道这样的运气能用多久……
“老张？”郑介铭看见张绣山，略有些惊讶。
耿直和姜才扶着斜面，避免斜面发生滑移。姜才说着，“我看你这个就是瞎折腾，本来外面就乱，总共也消停不下来多长时间，现在又有新鲜想法，明天是不是再让我们把炮抬回去？”
耿直看了姜才一眼，还是笑了笑，“可不就是瞎折腾么？问题是，这个炮摆在这里发挥不出作用，不得挪动位置么？到时候丧尸冲到家门口，就没人说是瞎折腾了，不过放心，我们不至于再抬回去了。”
半晌，三根烟相继灭掉。
“是啊，耿直这小子看我现在烟瘾大，每天都把一根烟让给我，我就存起来了，存了三根。”
“你要干嘛，上香啊？”郑介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