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味道
“那牛把你给拱了？”冷雨涵嘴角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你小时候就在城市里面长大吧？”林泊强问，这个男人面对一个小女孩，居然显得无比的温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甜，仿佛是在对着自己的女儿说话。
这些进口饼干每一块都非常的甜，造型也很奇特，似乎吃一口这样的甜食，大家的心情也会变得稍微好一些。
但再仔细听，这声音仿佛又比较远，听不出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刚才自己喊得啊……”杭鸣说着，他觉得很奇怪，居然连话都没办法交流了？
……
冷雨涵只觉得自己的腹部起伏着，她在忍，随后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林泊强之前问过关于冷雨涵的一些事情，但是冷雨涵一概只是点头摇头作答。
“牛粪的味道么？？哈哈哈！！”
“啊？？？喊得……什么？”杭鸣更加困惑，“喊得……‘啊’呀……”
“哈哈，回光返照吗？那估计这个回光返照持续的时间会挺长的。”
马上就会有敌人进来，什么时间进来，都很难讲……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打进来……我怎么能出现任何问题？？？绝对不行的。不能垮掉！！！
杭鸣此时还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突然恢复精神，站起来的郑介铭。
沉默一会儿后摇头，随后似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是无法用点头摇头来敷衍的，才顺口说了句，“十八。”
“啊……才十八……多好的年纪……可惜了。”林泊强说着。
此时，冷雨涵和林泊强依然是一组，他们一老一少组合正披着厚厚的衣服，坐在旋转木马旁边的一个高高的台子上，警惕的注视着远方。
郑介铭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听见的声音，那个尖锐的、恐怖的、咄咄逼人的女声，只在自己的脑海里才出现。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周围非常的安静。丧尸也很安静的发出“geeee”的低沉的声音，如同大家在游乐园中间圈养的那些牲畜正在睡眠。
“你多大了？”
她不想永远的孤独下去，没有亲人……
“我小时候是农村的，额……也不对，我小时候就是城市的，但是去农村插过队。”林泊强看着天空说着，“那会儿我也就跟你一样大，十八岁，好像都不到，我算算……反正就是那时候，到了西省的乡下……”
“我没事，也没受伤，全身都挺正常的。旧伤也都不是被丧尸造成的。”郑介铭说着。
“你自己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外界的声音，这个声音只在自己的内心出现。
“你……”郑介铭望着周围的情况，并没有看到任何新的异常情况。
可恶，难道真的是见到鬼了？？那栋楼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还是说……我有了什么幻觉？？
冷雨涵不想看到大家听到自己年纪很小后，流露出来的那种同情、关切、可怜、唏嘘的神情，所以在上一次有幸存者询问她的年龄后，她开始给自己的年龄增加了几个添头。
冷雨涵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却想着，不知道之前花奉和杭鸣怎么安排的，居然把这两个人分成了一组搭档。
杭鸣眼看着郑介铭的状态突然间就变得很奇怪，赶忙蹲下扶着他。
现在已经距刚才郑介铭等人构筑丧尸护城河返回时，过了有两个多小时了。
天空中此时只有冷雨涵的笑声。
“啊！？那个什么喊得什么？？”郑介铭把眼睛转过来。
她其实在压抑自己的痛苦，但同时，却也在试图找到融入这些人的方法。
“有多长？”
“哈哈哈哈——！！！”
“哦……”冷雨涵开始慢慢有了点儿兴趣。
冷雨涵想着。
杭鸣拍着郑介铭的后背，看着他那张扭曲而惊恐的表情，此时的郑介铭正捂着耳朵，呆滞的看着地面。
不会又失心疯了吧……杭鸣心里想着，又稍稍用力捏了一下郑介铭的手臂。
不是吧，这哥们刚才到底怎么了？杭鸣满心的困惑和担忧。
大家甚至一反常态，连晚饭都没有准备，所有人都极其简单的配发了一些方便面、饼干和矿泉水——当然，配发的是比较稀缺的进口饼干。
郑介铭突然间听见无尽的噪音，这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指责他，责骂他，怪他没有把这个人的生命给救下来。
摇头。
点头。
……
“你不用这么解释，我没怀疑你，我是担心你身体出问题。”杭鸣说着，“你这眼圈还是很明显的，刚才你那种状态，现在却站起来强撑，当心回光返照。”
“没有……什么拱了？？……那牛就在前面站着，也不动，也不发出声音。那两边又黑，天上也没个月亮，只有星星，就跟今天可能差不多，只是更黑……不对，可能和今天差不多亮，但是我注意力不在路上，在曹方身上。”
“啥？头疼？”杭鸣虽然站了起来，还是疑惑的侧着脸瞅了瞅郑介铭。
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哎，小姑娘，你往天上看。”林泊强用手肘碰了碰冷雨涵。
其实她根本没有十八，也就是十四五岁而已。
郑介铭猛地用手擦了一把脸，随后站起来，看着杭鸣。
“不是……我一头撞到牛屁股上去了！”林泊强很囧的回答。
“起来吧，没事儿了，刚才我头疼而已。”郑介铭轻描淡写的说着。
“什么阿雅？”
“额……是啊……从那时候起，我从来都不敢吃肥肠……”林泊强又补充了一句。
“你爸妈呢？”
“到真正会死的时候吧？”郑介铭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走！赶紧回去，你看这些丧尸，多好，也算是对物种实施了有效的利用。”
“那会儿吧，年轻气盛，去了以后，见到村民，村民对我们也都特别热情，知识分子嘛，嘿嘿……就住在一个老乡家里，他们家吧，特别整齐，特别干净……虽然穷吧，但是很舒服……”林泊强回忆着，嘴角开始慢慢的露出一些笑容，“而且他们家……那闺女和我也差不多大，特别好看。”
“你还是被牛拱了？”冷雨涵微笑着问。
“老郑！！老郑！！！”
张绣山虽然对她很好，其他人对她也很好，但她总是觉得，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仍然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怎么了？？你在喊什么？？”
一阵沉默。
……
这段对话若是在一个外人看起来，听起来肯定非常的奇怪。
“我怎么？你说。”杭鸣很关切的问。
“我至今还记得牛尾巴一下子扫到我的嘴里了，带着那种特殊的草一般的臭味道……我现在每逢这样的晚上，都会想到那个味道……”林泊强又补充了一句。
“咳……”林泊强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着，“她也坏，她看见了牛站在路中间了，她故意不说，还故意放慢了脚步，我咧？就一直在看着她说话嘛，我就跟她说城里边的景象多么多么好，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她存心的。”
“有啊。”杭鸣一脸困惑。你刚才自己喊的，你怎么不知道？？
靠……还是摆脱不了同情么？
郑介铭“啊！！！”的大声喊着，随后紧紧的闭上眼睛，半晌才慢慢的把脑袋转过来，空洞的看着杭鸣。
“天已经黑了，大家各自做好准备，当心随时可能过来的进攻。”
郑介铭依然跪在地上，但腰稍稍支起来，此时他的耳边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他的嘴巴微张，眉头微皱，看起来恐怖而憔悴，这副表情让杭鸣心里咯噔了一下。
只有漫天的星星而……而已……
“后来嘛，每天都去劳动，还帮着当地的小学讲课，教书……和那姑娘一开始相互不待见，后来也混得熟悉了。”林泊强越说越投入，冷雨涵也开始仔细的听着，“后来我就开始约她出去，就在那种田间地坎里面，晚上不知道谁家的牛就跑出来了，我和她聊的正开心，也没注意。”
“喂！小声点儿！！”林泊强赶紧制止他。
“哥们……你怎么了……”
郑介铭一时间感觉心里很压抑，但立刻，他便将这种压抑克制住了。
“嗯……”郑介铭看了杭鸣一眼，突然间想到，刚才会不会被杭鸣怀疑我被丧尸咬了，要尸变吧？
……
“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喊声？？”郑介铭问着，眼睛却在向西边望去，他试图望见之前看见的路口的那栋写字楼，只不过，现在这里离那栋写字楼非常的远，想要望过去是不可能的。
冷雨涵有些不忿的想着。
天上没什么稀奇的，又没有丧尸，也没有……轰炸机……
“嗯？”冷雨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抬起了头。
“谁？曹方？”冷雨涵留意了这个名字，她笑了笑，如同同学们相互之间拿互有好感的男女同学开玩笑一样，“原来如此……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