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尸山尸海
这个想法看起来蛮合理，但是李煜也认为不妥。所有尸体都是头部中刀，里面有的是已经尸变的，怎么可能人和丧尸都老老实实的站着被砍，没人反抗？没人逃跑？没有丧尸攻击？而且，丧尸的头骨变脆，人类的头骨却异常坚硬。刀砍在人的脑袋上，费的力气要大得多。
“这些尸体，为什么在这里堆着？”郑介铭说。
这一跌落，李煜又从昏迷中疼醒过来。他觉得自己肋骨似乎断了一两根。
这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向四人跑来。
另一道门在正前方，门关着，不知道通向哪里。
“无差别的杜绝隐患？杀掉可能感染的人群？”金玥又提出了一个想法。
“你怎么看？”郑介铭问，也不知道他在问谁。
他决定从尸体身上找答案。
操作间尽头有两道门。一道朝右开设，从食堂的结构看，这道门应当是通往存餐间，已经做好的菜肴暂时放置在存餐间，陆陆续续的抬入食堂大厅的餐台。
李煜没来得及躲闪，直接被这东西重重的冲撞到，几乎被撞飞到墙根。
但是两人分别找到了空空如也的刀架，连刀的影子都没看见。
大部分都有尸变的迹象，有的比较轻微，也有的已经极其明显，眼珠发红。但是也有相当多的尸体，明显是普通的没有尸变的人类。
李煜这次没有给出否认这个观点的理由，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几乎不可能。”
“横穿？踩着尸体？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万一对面锁了门再踩回来？就被闷死了。”李煜说着，他现在心绪明显被打乱了，有些慌。
张绣山也冲了上来，抬起平底锅重重的往丧尸脑袋上一抡。
四人停下了脚步，不敢发出声音，仔细听吼叫声的来源。
李煜沉默的站起来，扫视了屋里一圈，退了回来。
“够了！能不能不要讨论了！这里面这么闷这么臭，我都快要闷死了！”张绣山终于难以忍受这种恶臭，扶着门吐了出来。
“回操作间吧，至少那边地面上没多少尸体。”郑介铭说。他心里也慢慢开始沉不住气。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一开始。
李煜没有说话。他心里在揣测各种不好的可能性，但始终没有头绪。
“斧子！斧子呢！？”郑介铭落地，大声呼叫金玥。
他抄起平底锅，向下挥舞了两下。觉得勉强趁手。
“就它了！”
李煜也无法确认，他脑海里设想了几种可能，但是又自己推翻了，他觉得这几种设想都充满了矛盾。
“有什么结论？或者想法？”郑介铭依然蹲着，抬头问李煜。
金玥算是个女汉子，见到这种场面，腿立刻打了软，一下子跪在地面上。
这厨房操作间非常大，中间是配菜台，周围一圈分别是洗菜池、洗碗池、灶台、碗柜等地方。整体布置呈现回字形。
“妈的！”张绣山心中的不安加倍，一回头，注意到了灶台上的平底锅。
张绣山手快，一把跳上配餐台，但依然被这黑影刮倒，脑袋重重的撞在菜板上，空刀架倒下来砸中了他的脸。
“这是屠杀么？”金玥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和嘴，说出了李煜脑海中最先想到的想法。
听见的却是急促而极其沉重的脚步声。
李煜查看了身边最近的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打着领带，看样子应该是上班族。女的穿着连衣裙，并不是特别正规。由于很多机关部门都不用穿正装，李煜没办法判断她的身份。
只听当的一声，这平底锅清脆的敲在了它左边耳朵附近。
这丧尸终于撑不住，两爪松开，朝前跪倒，郑介铭赶紧扔开斧头，一把将金玥拖开。丧尸面朝下趴倒在地。
丧尸晃了晃脑袋，松了手，李煜重重跌落地面。
他一具一具的弯腰查看尸体，却又不想凑的太近。他越查看，心中越觉得惊悚。
“李煜？”郑介铭抬头看李煜，李煜还在皱着眉头沉思。
咣！
张绣山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头皮，头皮略有渗血，他自觉问题应当不大。也赶紧上前去查看李煜的状况。
机关的食堂大厅，供着几千号人的午饭，面积并不小，横竖设八个全场的篮球场，那是绰绰有余的。
张绣山则焦急的仔细寻找中间配菜台，希望能够找到一把像样的刀具。
而郑介铭，曾经在尸潮中殊死搏斗过，在尸堆中侥幸存留余生，但面对比后院大十数倍的大机关食堂，面对铺满整个食堂大厅的尸体，他也感到脑袋发晕，缓缓的蹲在地面上。
郑介铭自己也在设想种种可能的解释。是被人抬到这里的？这个解释似乎也说不通，如果是事后处理，为什么不直接烧掉？
这些尸体，什么身份的都有。老人、学生、妇女、上班族。
过了半晌，四个人才回过神来。
“什么怎么看？”李煜回答。这个时候，老张和金玥还处于脑海空白的状态。
一声巨响，四人在黑暗中什么都没看见，正前方的门被撞开。
一个与门同高的黑影冲进了操作间，咆哮着，继续径直从走廊往前冲。
金玥躺在地上，缓了缓，捂着胸口站起来，扶着墙朝李煜走过去。
这是昏暗中，尸体的山与海。
李煜摇了摇头，简单的说了一句，“里面有正常人类的尸体。”
操作间的地面上，除了刚进门的地方有具人类尸体，里面的地面倒都还蛮正常，没什么尸体。地面上只有油腻，没有血污。
尸体上空，似乎形成了尸体慢慢腐烂形成的薄雾。
郑介铭瘫软在地上，不住的喘气，脸上全是汗，心脏跳个不停。
尸体腐烂产生的硫化物气体，会对人的呼吸器官造成严重损伤。这里这么多尸体，大厅温度已经升的很高了。又闷又臭，绝对不能久留。
四人推开不锈钢门，尚未迈入餐厅大堂，眼前的场景让四人震惊。
李煜是法医，他心理素质当属三人中最好，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由得将手扶住了铁门。
会不会是为了杜绝传染，主动对已经感染并变异的丧尸集中屠杀？但是这里面夹杂的有正常人类，怎么解释？
李煜稍稍一动作，前胸就疼的不行，显然是有肋骨被撞断了。
这一下，李煜被撞晕了。
郑介铭见状大慌，他一把抓住丧尸脑袋上的斧头，用力往外一拔，拼命的对着丧尸胡抡一阵，就像是在玩命的劈柴。
他往里走了走。尸体与尸体之间堆的过于紧密，他几乎没有地方下脚。刺鼻的气味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金玥也忍不住，但顾及自己的形象，硬生生忍了回去。
郑介铭从配餐台向走廊凌空跳起来又是一刀，狠狠的往丧尸脖颈处剁去，这一刀同样砍得不深，原来剁骨刀已经砍缺了口。
“还是顺便看看有没有刀！”李煜说着，紧贴右侧操作台行走，眼睛警惕的左右张望，一边缓慢走，右手一边顺着操作台摸。
“快砍它！！！”郑介铭在回字形走廊的另一边，跳上配餐台径直对准丧尸一个冲跳，对着丧尸的脑袋上砍，这一刀下去，确实砍中了脑袋，但砍的不深。这家伙依然没有停住动作，右手抓住李煜，将他高高举了起来。
危机中，金玥也跳上配餐台，往前冲刺。借着配餐台的高度，她向上向前一跃，两手紧握斧柄对准丧尸的头部砸去，全部力量都用在斧头上。这一斧头砍下去，斧头深深劈进丧尸脑袋。金玥自己重心失稳，跨步和腿部重重的撞在配餐台的边缘，身体却冲出了配餐台外面。随着惯性，整个人头先着地，撞向地面，然后侧翻落地。
这丧尸依然没有倒下，原地转了转圈，面向了金玥。随后这丧尸弯腰一把抓住了金玥的腰部，要将她倒提起来。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声。
丧尸向左一个转身，右手连带一挥，朝张绣山脑袋上拍去，张绣山赶紧向右倾倒躲闪，这一下依然刮蹭了他的头皮。他只觉得自己脑袋上一层皮就被生生的蹭了下来。
但是所有的尸体，都是头部受到的刀伤，没有一具是枪伤。
这东西撞到了李煜，站在原地，抬头咆哮了一声，众人看见它眼睛红得发亮，像两盏红色的灯。丧尸往前迈出几步，一把弯腰抓住了李煜。
斧头还留在丧尸头上。
“走！快走！”李煜从各种假设中清醒回来，望着尸山尸海，突然想到了严重的问题。
丧尸化的尸体，似乎更不容易腐烂，他查看了几具，尸体的保存完好程度要远远强于没有丧尸化的尸体。
李煜不想用这么狗血的武器，只能拿着自己那把已经生涩的刀。
“往哪边走？不会要横穿过去吧？”张绣山顾着低着头吐，没注意李煜已经退到门边了。
张绣山的右手也开始发抖，手中的匕首落在地面上。
大厅内，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被挪到了房间的一面。尸体成片成片的躺在地上，起起伏伏如同海面。而有窗的那面墙边，大量尸体高高的摞在一起，如同山一样，几乎快触及了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