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根发芽
“识相。”黑墨镜脸上阴沉的一笑。
郑介铭将绳子收回来，自己也准备往下跳，丧尸不断的撞门，郑介铭索性抬起福尔马林桶，对着门一泼。
丧尸坠落下楼。
“什么事？”常冰下意识的在想，该不会是感情方面的事吧？
“三！”
郑介铭这时候恍然大悟，刚才停尸房里，对门动手脚的，肯定就是面前这个人。
郑介铭和郭振磊打开药箱，展示给黑墨镜看。
这倒数的声音让郑介铭一激灵，这在什么地方听见过！！这他妈是在倒数开枪！！郑介铭想不出是在哪里听见的，但他感觉这个人真的会开枪！
郑介铭一脸泥，从地上爬起来，“没事，没事。妈的，真他娘的滚下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杂草，一脸沮丧的抬头望着围墙。
郭振磊向上一攒，爬上墙头。郑介铭紧随其后，手抓住墙的上沿，右腿往上一攀，随后身体往外侧一滚，跌倒斜坡上，狼狈的从斜坡上滚到了封闭小院的空地里。
“能不能借个地儿说话。”周记堂的脸色看起来很严肃。
“怎么了？”
臭猴子？郑介铭心想，那丧尸它娘跳起来是臭猴子，跑起来就是猎豹。他回想起自己之前被那种丧尸压在身下，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啊？哦！对对！忘了。”郭振磊显然是有些紧张，抓住绳子的中端。他坐在窗台，犹犹豫豫的伸脚，不知道怎么下去。
两人分开后，郑介铭借着斜坡爬上屋顶，沿着原路返回。他担心遇到“臭猴子”，不敢靠胡同太近。
郑介铭立刻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声对着郭振磊喊。
黑墨镜侧着脑袋似乎想了一会儿，对郑介铭发布命令。
“哦……”常冰半信半疑，“那你站在那儿干嘛？”
“滚！”
“保了命就比什么都强啊。”
“你是说马队？”常冰问。
郑介铭父亲是军人，自己从小就接触过枪，他听见枪上膛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回头。停尸房大门前，站着一个戴着黑墨镜的黑衣男人，枪口指着郑介铭。
“郑介铭怎么还不回来。”常冰走到阳台，望着小院。
“怎么了？我听见有动静，你站在窗台干什么？”常冰一脸疑惑。
黑衣墨镜男人没有开枪。
常冰只好跟在后面。
他觉得自己无法指认是郑介铭有意闷死了马齐，他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他担心一旦对常冰说出这份怀疑，反倒会让常冰更加的厌恶和反感自己——毕竟，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常冰眼中的形象，并不高大。而郑介铭，也并没有真正做出任何需要推敲的事。
“打开箱子看看”黑墨镜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嗯？”常冰回头。
“药。”
两人不敢动。
“没有划伤吧？我看看。”
李玉屏家里，六人吃饭的吃饭，搜寻单元楼的搜寻。不一会儿，已是午后。
郭振磊转过身，身上倒是没有挂伤，衣服是废掉了，从中间一直贯通下去一个大口子。
“常冰。”周记堂走到常冰身旁。
“去停尸房干什么？”
“一！”
就在男人数到一的一刹那，郭振磊看见了他。
一阵沉默。
仔细查看周围，却又没什么异常。
周记堂从窗台上跳下来，“我看看外面的情况而已。”
在周记堂听起来，常冰说的却是，“希望郑介铭能够赶紧平安回来。”他心中再度感到酸酸的醋意。
“我问的是真正的死因！”周记堂直接打断了常冰的分析。
两人到隔壁，站在阳台上。
“箱子里是什么？”
常冰听见动静，从卧室出来，看见周记堂站在窗台，而董原一脸慌张的坐在地上。
“我得去安平湖小区。你呢？回西边那个银行？”
“你怎么看待马齐的死？”周记堂单刀直入。
“郭！！别动了！！别动！”郑介铭举起双手，他知道这时候爬墙来不及，两人根本没路可跑。
但是眼前这扇大门是被郭振磊砸开的。看来黑墨镜是从医院外科楼那一侧门进入的停尸间。
“那，我就抓紧回去了。你也抓紧撤退吧，回去给你母亲送药。”郑介铭抬头，见已经是中午了，肚子也咕噜咕噜叫唤着。
这时郑介铭才注意到郭振磊背后衣服破了。
周记堂突然噎回了要说的话。
“二！”
“刚，刚才有一只……”董原正要进行解释，周记堂打断了他。
“等会！你不能抓绳子尾巴！这样你等于直接跳下去！”郑介铭眼尖，发现郭振磊抓住的是绳子的端部。
周记堂犹豫着，最终决定对常冰提及一个敏感的话题。
“周记堂，不要想太多了。你这几天压力太大了，加上伤口没有好转，应该多休息的。”常冰关切的看了看周记堂，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额头比昨天温度稍微高了点，希望郑介铭能够赶紧带着药，平安回来。”
“走！”面对空空如也的院子，背着沉甸甸的药箱，郑介铭感到一身轻松。
“哈哈，对！没错，只要不遇到那种弹跳能力特别强的臭猴子，在房顶就没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觉得马齐死的蹊跷，会不会是被……感染了。”周记堂结结巴巴的回答。
“我觉得还是从房顶走安全。”郑介铭说着。
“什么都没有！一只丧尸在外面叫唤，吓着董原了。”
“对，中州发展银行。那地儿还不错，比较好防守。你要不要也搬过来？还能再住个三两人。”郭振磊很诚挚的邀请郑介铭。
郭振磊听见这急促的喊声，停住了攀爬，转回头。
郑介铭听见这声“滚”，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这是自己昏迷，周记堂背着自己狂奔的时候听见的！
“你一会儿往哪儿去？”郭振磊问。
“对。”周记堂点了点头。
黑墨镜声音很低沉，典型的带有喉音的男低音。
男人开始倒数。
“站住！”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跟我来隔壁说吧，这里大家都在客厅，不方便说。”
郭振磊跑在前面，以为是郑介铭在叫他，还在继续爬墙。
周记堂杀死倒吊在防盗栏上的丧尸，爬上窗口，挑断丧尸的脚筋。
郭振磊赶紧弯腰捡药装药。
跑过停尸房，正要翻墙，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一阵沉默。
郭振磊从墙上跳下来，衣服挂在围墙上，撕出一道长长的裂口。
“什么意思？”
“你说吧，什么事？”常冰靠在阳台上，风吹在她脸上，头发随风飘动。
“还好么！”郭振磊没来得及看自己有没有划伤，先大声问郑介铭的情况。
“你知道怎么回去么？”郭振磊问。
郑介铭心里暗暗盘算，自己和郭振磊经过停尸间的时候，停尸间的门从里面反锁着，说明那时候这个人正好就在停尸间陈放尸体的里间。那你去停尸间又是为了干什么？是不是某具尸体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快翻墙跑！！”
常冰没有明白过来。
周记堂不想让常冰担心，隐瞒了关于丧尸爬窗的细节。
……
“他……的死。很可惜啊。马队是个挺懂得领导人的人。”常冰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而当时，马齐断气时，常冰却也是第一个面对事实的。
常冰听见这话题，非常意外。
“擦！这是我最喜欢的洋基队！！”郭振磊摆出一副沮丧的脸孔，全然忘记了刚才差点挨枪子儿。郑介铭脸上又是一道黑线。
“真正的死因？嗯……要是我们有药，或者刘均洛不发疯，他就不会……”
末日的土壤下，周记堂那粒怀疑的种子，正因为这类醋意，生根发芽，越发膨胀，使他失去了对郑介铭的真实判断。
他担心常冰会受到郑介铭的“欺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觉得马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周记堂试图引导常冰。
郭振磊重重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显然是放绳子放的过快，药箱触碰地面，盖子被撞开，药撒了一地。
他立刻站定。
“暂时不用了，我们有七个人，暂时还不打算移动。”郑介铭婉拒。
郑介铭将药箱的绳子缩短，将盖子盖牢，以避免自己的箱子也触碰地面散开。等郭振磊将药捡完，腾出地方，自己也抓着绳子坠向地面。
“只是为了去三楼药物仓库。”郑介铭尽量保持镇定。
“行么哥们？能下么？没问题的！”郑介铭看他不敢下，想给他打打气。
郭振磊立刻举起手，停止一切动作。
郭振磊抓住绳子，将绳子绕在手腕上，爬上窗台，小心翼翼的把脚伸下窗台。
“我得缓口气。”郭振磊调整了一会儿，终于起身，沿着绳子坠了下去。
门外消停了许多。
周记堂心中涌出一阵强烈的醋意。他又回想起马齐那件事，他对郑介铭始终抱有怀疑，他不希望常冰和郑介铭走的太近。
对啊，怎么回去，小胡同走不了，清丽路也不知道现在尸群有没有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