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身不由己

    一时间，场内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秘境核心。”辛无名的声音，虽依旧平静如初，却宛如一道霹雳，在众人的耳中炸响，“挡我者死。”

    他们如何不清楚，一旦在这个时候进攻的话，那么势必要面临陆离那狂风暴雨般的反击。而他们却恰恰谁都没有把握可以挡住陆离的这种疯狂反击，那种气机被锁定，稍一动就会引来覆灭的感觉让他们异常的难受，尤其是那几个修为已经达到风火境的修炼者，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唯独狄家姐妹两人，丝毫不受影响，没心没肺的瞎闹着，一点也不把周围的人放在心上。仿佛这天下，就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们二人惊慌失措或者着急的事了。

    虽说真正让陆离有所顾忌的，只有姜文远、姬长空、辛无名三人，但是实际上能够来到这里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或许没有诸如陆离、辛无名等人的名气、实力和高度，但是在无论是在各自的宗门还是散修圈子里，他们都有颇高的名望和修为，如果单打独斗的话，陆离的确不在乎，可是现在他成了众矢之的，就由不得他不在乎了。

    这是陆离借助了真龙之魂的气势，对于他而言，这只吃货不仅天天吃白食，而且还寄居在他的识海里，自然是需要付出一些利息了。就像世俗界的人向别人租房时，也需要支付房租的，所以陆离利用一下真龙之魂的气势，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是一种隐隐和天威连成一体的感觉。

    “什么东西？”沉吟片刻，终究有人开口问道。

    “你说你是太一门的弟子，你就是了？”姜文远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冷笑。

    略作迟疑了一下，姜文远的理智终于压住了脑海里的潜意识。在天元大陆上历练了这么一段时间，姜文远已经不再是当初刚离开姜家的少年了，他已经懂得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生存法则，那并不是完全可以由着他的性子就随便乱来的，尽管对陆离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但是潜意识的另一个感觉也同样清晰的表明，如果他真和眼前这个人交手的话，胜算只有六成而已。

    陆离刚才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平静，但是那股肃杀之气却依旧漫溢而出，让人心悸。

    不过就如同陆离所预料的那般，姬长空这一次望向陆离的目光不再是疑惑，而是一种震撼了。

    根据姬家诸多典籍所记载，这种事并非不可能！

    陆离并不知道姜文远是一只完全按照潜意识和直觉做事的野兽，他简单的就把这句话误认成了姜家对自己的敌意。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姜家，最终只能归咎于自己和黄浩轩走得太近了，于是姜家对他也产生了敌意。

    三大玄门世家，黄家一家独大，姜、姬两家对黄家的人，自然都是充满敌意了。连带着，那些和黄家走得比较近的门派、世家，也都成为了姜、姬两家的假想敌。

    “太一，陆离。”陆离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不同于他平时与狄家姐妹交谈时的那种淡然，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威严感。

    笑声中，带有强烈的敌意与嘲讽。

    “大门，什么时候开启？”辛无名终于开口问道。

    如果说他只是因为古老的血统而觉醒了一部分属于真龙的血脉之力的话，那么在姬长空的眼里，陆离已经和真龙彻底划上等于号了。他甚至猜测，这陆离是不是哪条远古时代存活下来的真龙因为无聊，所以化形成人类在这个世界上游玩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陆离刚才那句话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了。

    姜文远也说不上为什么会那么敌视陆离，只是他总觉得，陆离的气息让他非常熟悉，似乎是在哪里感受过，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他却是始终都想不起来。唯一残留在脑海里的，只有潜意识里的敌意，这种敌意告诉他，如果他不杀了眼前这个人的话，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那是足以让自己终生后悔的大祸。

    在看到这块铭牌时，姜文远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而周围那些人，虽然也同样略微有些惊诧，可是谁也没有就此退走，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距离那高塔仅有一步之遥而已，就这么放弃的话他们也必然是不甘心的。

    不过就算如此，所有人似乎彼此之间还是有些顾忌，因此目光虽齐聚而至，但是身形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动。除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在顾忌其他人，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陆离本身所展现出来的气势。

    虽说在秘境之中，大宗门的弟子陨落是常事，经常就有一些小门派或者劫掠者联合起来，杀了那些大宗门的弟子，可是这些事都是建立在可以杀死对方的前提下。若是不小心让对方跑了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一场覆灭，大门派的复仇手段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承受，这点已经在叶轩陨落时被充分体现出来了。

    狄婉秋看了一眼陆离，见陆离点了点头后，她才开口说道：“一炷香之内。”

    “我和你不过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但是我很好奇，我哪里得罪你了？”陆离的头，略微偏了一下，望向姜文远的目光冰冷。不过他的手，却还是从腰带上一抹，就拿出了那枚足以证明自身身份的银色铭牌。

    片刻之后，姜文远终于收起了敌意，像是在发泄内心的某种压抑一般，重重地吐了口气：“身不由己。”

    可是太一门却是天元十五宗之一，这个庞然大物肯不会像那些小门派那般做法。

    而他们，恰好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杀得了陆离。

    是以从那以后，姜家就不限制也不局限姜文远的发展和专注，完全任其发展。而姜文远无论做什么事，也都是依靠着自身的直觉和潜意识，因此无论在修为上还是战将上，又或者是其他方面，他都表现出了极其惊人和让无数人羡慕的天赋能力。同样的一百年，别人只能专注于一件事上，可是姜文远哪怕是同时进行四、五件事，他的成就依旧远超旁人。

    在场的人里，有不少修炼者的修为只有阴阳境而已。而这些人自然也看得出来，陆离与他们一样只是阴阳境的修为，可是他往狄家姐妹面前那么随意一站，身上的气势就变得敛而不发，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沉闷而燥热。

    整个修道界都知道，姜文远是姜家的天才，他的天赋和才华在近千年之中都是难得一见的。虽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被列入当代最强的五人之一，可是这并重要，因为谁也不会去招惹他。

    他对陆离的敌意，就是由此产生的。

    那是比姬长空浓烈得多的真龙气势！

    如此持续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在下青城于少灵，敢问阁下名讳。”

    姬长空望着陆离的目光，有一种后代子孙在望着老祖宗的崇拜神情，这让陆离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细微抽搐。

    但是只有姜文远自己清楚，当时晴楼的紫月翎曾来过一次姜家，只是远远地望了他一眼之后就走了。后来她送来给姜家的一封信中则写着：“姜文远的潜质和根骨均不是上乘，距离当世最强五人有不小的差距。不过他的悟性却非常的高，只要不限制他的发展方向，让他随意发展，虽无法步入巅峰境界，但其成就未必会比当世最强五人小。”

    只有辛无名此刻这声音，才是真正的平静，没有夹杂任何情绪。可是他的话在出口之后，却是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和陆离那借助真龙之魂气势的威严感，几乎是不相上下，甚至是略有过之。

    而当所有人在听到陆离自报家门的亮出身份之后，包括那位自称于少灵的青城弟子在内，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陆离的身份让他们感到了有些棘手和顾忌，若说他只是无名无派或者小宗派的弟子，那么他们肯定会出手一拼，反正就算杀了陆离，他背后的宗门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辛无名默然片刻，才再度开口说道：“我只要高塔之中的一件东西。”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姜文远无论做什么事，都已经变得异常依赖直觉和潜意识了。

    这一刻，除了辛无名、姬长空、姜文远三人外，其他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难看了。

    一瞬间，陆离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不过无论是姬长空还是陆离，他们的变化都非常的细微，因此谁也没有发现。

    这人竭力保持一种语气上的淡然，仿佛无所谓那般，孰不知在他开口的这一刻，就已经等于承认自身气势不如陆离了。不过这也难怪，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里，他的修为是全场最低的，因此他在忍受这种气势上的压制所需要消耗的精神和真元，自然要比其他人多得多了。

    若在这之前，有人对他们说，以他们的修为还会被一个阴阳境修炼者的气势压制住的话，他们一定会把对方当成白痴。可是现在，他们就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让他们非常的难以置信，可是却又不得不信，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于少灵刚才的声音，是在努力假装平静，可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