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血的代价
“小点声！”柳青娘喝道：“把你爹吵醒了，你的王妃梦就算完了！”
“爹……”如兰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泪盈于睫，腻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兰子就是娇气……”柳青娘去开了门，偏开身让他进来：“一点疼都不能忍！哭天抹泪的，别人听了还以为生孩子，也不怕丢人！”
“你傻啊？”柳青娘瞪她一眼：“如玉是残花败柳，你可是完璧之身，楚临风又不是猪脑子，还能分不出来？只要一上床，立刻就知道你是假的！这蜡烛……”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搭如兰的脉：“来，让爹瞧瞧。”
如兰对颜怀珉倒是心怀畏惧，听了这话，果然乖乖地安静下来，压低了嗓门嘟囔：“没听说过嫁人还要带蜡烛的，这都什么破规矩……”
“兰子，”颜怀珉焦急地站在门外：“你开开门，爹给你扎几针……”
“傻孩子，”颜怀珉见她泪痕未干，不禁笑道：“还跟小时候一个脾气，这么大了，还怕疼！”
“别胡说，这不是让你带到楚家的。”柳青娘低叱。
“嚷什么？”柳青娘急了，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厉声喝道：“路是你自己选的，要想瞒过楚临风，这是唯一的法子！”
“不用了……”如兰含着泪，低低地道：“爹去睡吧。”
“娘……”如兰怔怔地看着她，流下两行清泪。
说到这里，她面上一红，就算她是如兰的亲娘，这样龌龊的话也再难以接续下去，只得握着她的手，做了个手势：“明白了？”
如兰先是听得一头雾水，待得想明白柳青娘的话，顿时小脸泛青，脱口嚷道：“不，我不要！”
如兰眼眶微红，低了头默不吭声地穿衣。
她脾气娇纵，自小不得颜怀珉喜欢，这次又是冒名顶替，以如玉的名字出嫁。尽管如此，她仍然希望，至少这一次，父亲会给予她祝福。
柳青娘瞥一眼床单上干涸的血迹，低低一叹，抄起剪刀剪下一块连同蜡烛一并用丝绸小心包好，提在手上：“爹睡了，咱们走吧。”
如兰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叫唤，茫茫地睁开眼睛，冷不丁床前站着一个人影，吓得一骨噜坐了起来：“谁？”
“你以为娘想这样？这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如玉那丫头不争气，偏偏被人糟蹋了？”
“好了好了，”柳青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在一旁催道：“这大个闺女还撒娇，让人瞧见，象什么话？赶紧睡吧，明儿不还得早起吗？”
“哼，”柳青娘冷哼一声：“那个老顽固！你别管他，等过了明天，生米煮成熟饭，他就算是想搅和也掀不起风浪了！”
“那，”如兰越发不解：“这有何用？”
“那爹呢？”如兰有些迟疑，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地问。
“那，”颜怀珉看柳氏一眼：“你就在这里照顾她吧。”
“傻孩子……”柳青娘瞧了心疼，抱住她，柔声道：“娘知道委屈了你，可这也是没法子啊！把眼睛一闭，熬过这一关，就什么都有了啊！”
“对了，”柳青娘忽地一拍脑门，快步从抽屉里取出一物，塞到如兰手上：“还有件大事要办。”
“嚷嚷什么？”柳青娘急忙按住她的唇，低声训道：“谁还会吃了你不成？”
“爹……”如兰哀哀哭泣。
“不，不用了……”如兰骇了一跳，生恐被他看出破绽，急急把手背到身后：“爹，我没什么事，不用扎针了……”
“小声点！赶紧起床，收拾收拾跟娘走。”
“尽胡说！兰子还没嫁人呢！”颜怀珉蹙眉叱道，走到床边，见如兰一脸的泪，不禁诧异：“疼得厉害吗？”
柳青娘警告地瞥了她一眼，敏捷地扯了被子盖住她，这才扬起声音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女人的毛病罢了。我在这里帮她拧条热毛巾敷着就行，老爷还是去睡吧……”
“放心吧，”柳青娘把衣服递给她：“娘早安排好了，轿子就在街边等着，到了地方，自然有人侍候。”
如兰好奇地接在手上，揭开面上包裹的丝绸，里面却是一枝蜡烛，不禁诧异之极：“娘，你给我蜡烛做什么？”
柳青娘伸指轻戳她的脑门，叹道：“傻丫头！”
这么不懂事，把她独自放在楚家，日日面对素以精明著称的楚临风，这教她如何放得下心？
颜怀珉在梦中听得哭叫之声，坐起来听了一会，竟象是从隔壁传来，急忙披了衣服过来察看：“兰子，你怎么了？”
如兰没有吭声，顺从地站起来——付出了如此沉重而屈辱的代价，这个靖边王妃的头衔，她绝不会让人抢走！
“明儿就是正日子了，你难道要王府的花轿到这破客栈里来接人？”柳青娘一边说，一边已麻利地揭开她的被子。
如兰下意识地转头瞄一眼窗户，黑乎乎的，显然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她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倒头又要睡下：“娘，我悃死了，你让我再睡会……”
“兰子，兰子……”
如兰惊魂未定，按住胸口娇嗔：“娘！你想吓死我呀？”
“我不管！”如兰任性地哭叫：“我不要楚大哥以为我是残花败柳！”
“娘，你干嘛又打我？”如兰抱着头，委屈地大叫。
“啊！”如兰又痛又惊又羞愤，蓦地哭叫出来。
柳青娘狠了狠心，乘其不备，忽地将她按倒在床上，双膝压上去制住挣扎的如兰，掀了她的裙子，将蜡烛插了进去！
母女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上了早已等候在街边的软轿，悄然没入夜色之中。
“好！”柳青娘大怒，用力将她推开：“娘不管你！看你是要清白地嫁过去，等楚临风识破你的身份，将你逐出靖边王府；还是忍一时之辱，稳坐王妃之位，享一世荣华？”
“不，”如兰泪如雨下，拼命摇头：“我不要嫁过去就被楚大哥轻视，不要一辈子都被他瞧不起！”
“哎呀……”如兰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坐了起来，脸上现出惶急之色：“娘，三更半夜的，我们上哪找象样的房子？”
如兰好容易止住啜泣，低低地道：“爹，我没事……”
哪个少女怀春？谁想得到，曾被她无数次憧憬着的，美好而浪漫的新婚夜，竟然因为一次代嫁，要用如此残忍而诡异的方式，亲手结束自己的童贞？
“娘，求求你，别再说了……”如兰倒在她怀里痛哭。
“真不用爹给你扎几针？”
“行了，我有分寸。”柳青娘连推带拉把他赶了出去，等再回来，如兰已整理好了衣衫，神色木然地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