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是否存在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你存在，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窗外传来不知哪个店铺放的音响，我就这么在一声声“你存在”中醒了过来，伴随的是楼下街市嘈杂的喧闹声，我能听到大妈大姨卖菜的吆喝声，能听到大爷们下象棋的谈论声，以及楼上装修工装修楼房的噪音声……

    而我就这么在这些声音中迷失了，仿佛我就置身在街市，逛着菜市场，菜市场里我在费劲口舌的和老板砍价，而右手叼着的烟同时提着刚刚现杀的秋刀鱼，而身后有轻轻着拉着我衣袖的简悦，她就这么凑近我的耳朵小声地对我说“去别家看看吧。”

    最近总是如此，我想她，我想像着如果她还没有离去，是否会和我一起同居，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做饭，一起在吃完饭后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畅谈着天南地北。

    如果她还存在，也许只能存在在我的心里，我的梦里……

    ……

    简单洗漱了一番，我决定去工作了，荒废了那久的我，也该工作了！

    因为是我自己花钱开的画室，所以画室里除了我并没有别的老师，而来学习的学生大多是幼儿园和小学的孩子，大多是父母想培养一些兴趣，原本计划是昨天开始上课，所以我早早就在那些孩子家长的微信群聊中发了通知，而因为陈海突然说要带我去所谓的“潇洒”，便又推迟了一日。

    因为临时推迟，画室里仅有三个孩子，我就这么教学着他们画着画。

    我给他们讲解着不同颜色所表达的情绪联想，让他们试着去画一幅表达自己现在心情的油画。而其中一个小女孩画了一幅充满蓝色的画，蓝色的背景中有一个用黑色描绘的人型，我问她“雨馨，你这张画是想表达什么心情呢？”

    她用手指着蓝色的背景说道“老师，这是海。”然后她又指了指那个人说道“这个是人，这个人在看海，所以他是平静的，就像老师你刚刚说的那样。”

    于是我又问了问另一个男孩“那你呢？俊良。”

    那个满手都是红色颜料的男孩说道“老师，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火焰，所以一定很热，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我表达的是热烈。”

    而之后，我来到那个坐在角落的男孩面前，向他问道“那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泽明。”

    他一阵沉默的看了看桌子上自己所画的画，他的画很混乱，其中，能简单的看出有太阳，有树，有人，但是匪夷所思的是，太阳是紫色的，树是黑色的，人是蓝色的。

    而一旁的俊良也走近看了看，随后便像告状的语气向我说道“老师，泽明他上课根本没有听，他就是在乱画！”

    而一旁的雨馨也附和道“对呀，怎么可能太阳会是紫色的，树是黑色的，人是蓝色的呢！”

    此刻那个叫泽明的男孩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看着那幅画，而我则摸了摸他的脑袋，对这些孩子说道“泽明这是在举一反三呢！现实中确实太阳不会是紫的，树是黑的，人更不可能是蓝的，但是这是画，画里可以是童话，是梦幻，是你自己所想的……”

    俊良此时打断了我“老师，你不要说的那么深奥！”

    我笑了笑，说道“总之，泽明其实想表达的是梦幻，对吧？”

    我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泽明，他似乎有些好奇，好奇我为什么要瞎编这些理由去维护他。

    泽明是一个离异家庭的孩子，因为妈妈要上班，所以他都是自己来画室，而这种感觉我可以感同身受，他和我很像。

    或许他所表达的梦幻，我也不能够去理解，因为成年人的世界里太多东西都是被框住，因为我们都只会去认为太阳就一定是红的。而小孩的世界，太阳却可以是紫的，绿的，蓝的，甚至是透明的。他画的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世俗的规则限制住了我们这些俗人。

    ……

    下课后，我叫住了准备回家的泽明，我问他“泽明，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老师？”泽明有些自我怀疑的说道“明明我画的那么丑，为什么你还要这幅画，刚刚你替我辩解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在袒护我。”

    泽明才十岁，却已经能够洞察到这些细节，我被这孩子内心的细腻有些震惊到了，或许这是因为离异孩子一定会比同龄孩子更成熟的原因，曾经的我也是如此。

    我又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怎么？你是在质疑老师的审美吗？”

    “没有……既然老师觉得好看，那就没问题！”泽明笑了笑，然后背起书包就往门外走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张奇异充满梦幻的油画，我笑了笑，然后点上了一支烟。

    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

    回到家中，我就这么把带回来的那张油画贴在了书桌旁的墙壁，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成年人的世界总有残缺，残缺那想象，天马行空。

    又或许我是希望自己能够身处这种梦幻，因为既然那里能够存在紫色的太阳，能够存在黑色的树木，能够存在蓝色的人们，那是否，能存在我们没有去兑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