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逝去
“……徐昭昭？”
“大爷，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杨帆脑子一片空白，要不是他很肯定，之前跟老爷子没见过。
两人根本不认识。
他都以为老爷子是在逗他。
可是他却并没有听到老爷子的回答。
抬眼望去，老爷子嘴角含笑的靠在了椅子上，但眼睛却已经深深的闭上。
杨帆脸色一惊，急忙伸手去探老爷子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胸口也没有了心跳。
杨帆收回了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要怎么将这件事告诉徐昭昭呢？
徐昭昭能承受的住吗？
杨帆抬头望向屋外的天空。
黑云如墨，沉沉的挤压在城市的上空，就像一座大山，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帆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不会给你一点点的准备时间，就肆无忌惮的将你原本平静的世界给搅成一个稀巴烂。
可这就是人生，
无论怎样残酷，你总要学会去面对它。
没有过多犹豫，杨帆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文忠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紧接着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杨帆，你个臭小子还敢给我打电话，还敢让徐昭昭给你递请假条？我看你是真的胆肥了。”
杨帆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等刘文忠说完话以后，才又拿了回来。
“老刘，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先听我说。”
刘文忠瞪大了双眼，：“你小子说什么？逃课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吗？那是天大的大事。”
“你小子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一直帮你兜着……”
杨帆直接大吼一声，打断了刘文忠接下来的话。
“老刘，徐昭昭的爷爷去世了……”
杨帆知道再这么说下去，可能明天都聊不到正事上。
“你小子还敢吼……等等，你刚刚说谁去世了？”
“徐昭昭的爷爷……”
“不是，你小子编理由也不编个好点的，你小子认识徐昭昭的爷爷吗？”
杨帆没有说话，听筒里突然寂静了下来。
因为杨帆知道，这事一旦去解释，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才再次传出了刘文忠的声音：“你……你小子说真的？”
“老刘，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你开玩笑吗？”
刘文忠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你怎么会……”
“老刘，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现在去找徐昭昭，就说我在她家里等她。”
“不是，你小子怎么会在徐昭昭家里？”
“我……”
“等等，你小子不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杨帆揉了揉额头，有些哭笑不得。
“老刘，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下一秒传来刘文忠肯定的回答，“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老刘这事咱们先等下再说，你能不能先去找徐昭昭？”
“放心，我已经在路上了，虽然你小子一向不靠谱，但这种大事上，我相信你还是不敢骗我的。”
杨帆松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听筒里只剩下刘文忠急促的跑步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分钟后，才再次传来刘文忠的声音。
“徐昭昭，你出来一下……”
十几秒后，听筒里徐昭昭的声音传来，“刘老师，你找我？”
刘文忠将手机递给徐昭昭，“杨帆有事找你。”
“杨帆？”徐昭昭接过电话，疑惑的问了一句。
杨帆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徐昭昭，你爷爷去世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告诉徐昭昭，就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是徐昭昭迟早都要面对的世界。
“你说什么？”徐昭昭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是觉得杨帆在开玩笑。
“我现在在你家，你先回来吧，回来我在跟你解释。”
徐昭昭抬头看了刘文忠一眼，像是在征询着他的意见。
毕竟这件事怎么听都不靠谱。
杨帆怎么可能会认识她爷爷？
刘文忠接过手机，“臭小子，我现在跟徐昭昭一起过去，正好我有车方便。”
“等我到了，要是发现你骗我，你小子就死定了。”
“行，我等你们。”
杨帆说完挂断了电话。
回身看了一眼老爷子的尸体，面色已经有些乌青。
他想着是不是要把老爷子的身体挪个位置，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等老刘他们到了再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从学校开车到这，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杨帆此时也在想，也许老爷子说的徐昭昭，不是自己认识的徐昭昭呢？
有没有可能学校有两个徐昭昭？
这样自己就不用看到徐昭昭哭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回来之后，他就很怕看到徐昭昭掉眼泪。
只要她在自己面前哭，自己心里总会有种莫名的心慌。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
杨帆知道，自己的想法落空了。
七班也只有这一个徐昭昭。
不一会儿，两道身影快速地走了进来。
徐昭昭奔跑在前面，她在门外看见破碎的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可她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万一呢，
万一只是虚惊一场，
一进门，爷爷还会像往常那样，开心的笑着迎接她。
“昭昭，我的乖孙女回来啦。”
“昭昭，看爷爷今天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昭昭，今天是你的生日，看看爷爷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昭昭……”
可是，直到她看见那个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时，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
她的世界仿佛一下变得灰暗，就像是此刻天空上厚重的乌云，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只感觉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惧，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她缓缓的向着爷爷走去，脚步变得沉重而又迟疑。
仿佛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徐昭昭来到爷爷的身前，颤抖的伸出了手指，轻轻抚摸着爷爷的脸颊，感受着那已经失去温度的皮肤。
直到此刻，她的眼泪才终于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来。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眼神中充斥了浓浓的悲伤和恐惧。
杨帆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想上前安慰两句，可却不知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他感受不到亲人逝去后的悲伤
他也无法与此刻的徐昭昭产生共情。
刘文忠此时也走了进来，站在杨帆的身后，没有说话。
“爷爷……为什么……”
“为什么……”
终于，徐昭昭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些与爷爷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她的心头。
她的哭声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助。
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徐昭昭缓缓蹲下身子，将头轻轻的靠在了爷爷的腿上，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爷爷躺在树荫下睡觉，而她则趴在爷爷的腿上睡觉。
仿佛这样，等她一觉醒来，爷爷就会开心的抱起她，把她举得高高的。
仿佛这样，爷爷就永远不会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