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谈
程成接过叶蝶衣喝完的杯子,转身到水槽边顺手洗了起来。
叶蝶衣杵着下巴,眼神迷离的盯着男人宽阔的后背,水龙头的水哗哗地冲刷着杯子,玻璃杯在他手里上下翻转,骨节分明的手正要关闭水龙头,叶蝶衣跌跌撞撞地过去,从背面抱住了男人的腰。脸自然地贴在他的后背。
程成的身体瞬间僵住,怔愣了几秒后,欣喜地转身,就被一张温暖的唇吻了上来。
叶蝶衣踮起脚尖,双手交叉在程成的脖子后面,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被程成抢过了主动权。
两人的位置被调换,叶蝶衣的腰抵在了洗漱台上,手不得不向后杵着支撑着后倾的身子,舞者的腰呈现出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弧度。
程成一只手固定着叶蝶衣的后脑勺,一只手揽着叶蝶衣的腰,以免她软倒在地。
窗外皎洁的月光在云层下若隐若现,李依依和江允川也重新回到了后院,用的都是一次性餐具,收拾起来很快。
把剩下的食材放进冰箱后,李依依说道:“江允川,今晚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
江允川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李依依,看着她上下蠕动的粉唇,下午那个意外之吻的触感,让他此刻想不顾一切的吻下去,但理智告诉他不可操之过急,会把她吓跑,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失控,颔首表示同意后,落荒而逃般的重新回到后院空空的凉亭里坐下,几阵夜风吹过,身心的躁动也冷静了下去。
而此时的叶蝶衣家,冷白的灯光也难掩满屋的暧昧,两人的战场从厨房转移到了客厅,叶蝶衣被程成禁锢在沙发一角,两颗心第一次靠的这么近,程成的右手抓着叶蝶衣的左手腕按在沙发边,左手摩挲着叶蝶衣的脸颊,声音暗哑的表白:“蝶衣,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叶蝶衣的声音除了酒精麻痹的暗哑,也多了几分娇媚,但此刻的人却比声音还要勾人,一双染了情的狐狸眼魅惑地看着上方的男人,夺人心魄。
程成说道:“迎新晚会第一次排练大合唱《如愿》的时候,如今我也如愿了。”
说完又俯身吻上了心爱的姑娘,把人抱起向楼上走去,叶蝶衣为了避免自己滑落,一双修长的腿自然地环在程成的腰腹上。
叶蝶衣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窗外的那轮皎月羞于窥视这满屋的春色,彻底躲进了云层,却怎么也堵不住男低女高的交响乐传进云层中。
李依依见江允川坐在院子里,以为他在处理事情,就没有上去打扰,而是上楼拿了一套干净的四件套,重新为一楼的卧室换上,因为买的时候都是按照给自己用的标准买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男士在这里留宿,翻翻找找好一会儿才挑了一套看起来不是那么女儿家的蓝白格子花纹。
重新换上后,又把换下来的这套拿到洗衣房里,直接设置了洗烘一体,明早再来拿到太阳下晒一晒。
江允川依旧还在院子里,李依依热了两杯牛奶,还是用仅有的那两个马克杯盛着,端着来到江允川面前,把那杯灰蓝色的递给他,说道:“你忙完了吗?我帮你热了一杯牛奶。”
其实江允川没有在处理工作,只是用手机打发时间罢了,心里一直在想怎么才能离李依依更近,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说道:“谢谢,你还不睡吗?”
李依依笑着回答:“刚才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困,一楼的房间里已经重新换了床单被套。”
“不用麻烦重新换”江允川是真的不介意,她可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嫌弃被她睡过的床。
李依依说道:“不麻烦,我一身的酒气都挥发被窝里了,不换你闻起来太难受了。”
江允川被她一提就想起了刚才她醉酒的样子,眉眼含笑的问道:“你以前喝醉过吗?”
有人说酒后的样子就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在外现,江允川心想难怪总是会被她身上如泉水一般清澈的气质吸引,原来她是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的。
李依依不好意思的道:“我偶尔才会浅尝几口,今天的香槟和红酒喝起来一点也喝不出酒味,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说完还有些回味那个味道,还是第一次发现酒原来这么好喝。
程成宠溺的说道:“喜欢这两种酒?”
李依依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我以前喝过的酒要么觉得是苦的,要么觉得有种辛辣刺激舌尖的感觉,以为酒就是这样,一度无法理解三天两头就要喝上几杯的人,今天的酒是我至今喝过最好喝的。”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喜欢喝我再送你。”江允川道。
李依依连连摆手拒绝,说道:“算了算了,酒虽然好喝,但醉了的感觉不好受。”
江允川挑眉问道:“还记得自己醉酒后的事情?”
李依依只记得几人在玩整蛊咬手小鳄鱼,不是自己被咬到就是叶蝶衣被咬到,后面就是自己头昏脑涨,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圈,再次有记忆就是从江允川睡过的房间醒来了,既然江允川这么问了,那自己铁定干了什么酒后断片的事,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同学、朋友耍酒疯的样子,有大吵大闹的,痛苦流涕的,给人打电话一顿东扯西拉的,也有倒头就睡的,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一定要是最后一种。
不动声色的翻找了一遍手机,没有给任何人发乱七八糟的消息,更没有拨出去过电话,舒了一大口气,至少酒后失态也只有今晚的这几人看到,但还是忐忑的问道:“我只记得总是我和蝶衣被咬到手,醒来躺床上了,我还干了什么吗?”
江允川看着紧张的李依依,安慰道:“没干什么,只是太实诚了。”
李依依一脸疑惑,第一次理解不了实诚这个词,江允川也不再逗她,把叶蝶衣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李依依满脸黑线,虽然不算出糗,但叶蝶衣要是问自己银行卡密码,想来自己也能毫无保留的告诉她,人果然不能喝醉酒。
江允川也借机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说不说就由李依依自己决定了,有些事情,他只想在她清醒的时候听她说,问道:“那个叫李景修的是你前男友吗?”
李依依连忙否认:“没有,他是我高中同学。”
“你们还有个两年后在一起的约定吗?”江允川的语气明显没有了笑意。
李依依脸上的黑线更多了,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心里默默下决心以后绝不多贪一口酒,但误会还是要解释清楚的,说道:“高中的时候,我们差点在一起了,但两个人都骄傲,谁都不愿意多迈一步,就造成了彼此以为对方喜欢别人的误会,他还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和他也就错过了,有缘无分吧。这些误会在我研究生毕业了,一个偶然的机会重新遇到他才解释清楚,但错过就是错过了,我曾经花了很多的精力和时间才彻底释怀,也早已不喜欢他了,他想和我再续前缘,但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动。他现在是一名军人,去年到一所军校去深造,为期2年的时间,我和他约好等他2年后回来,如果他没有喜欢上别人,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就在一起。”
江允川问道:“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还要和他约定呢?”
李依依看了一眼江允川,犹豫着是否要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冷情,但自己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同的,虽然还是觉得不可能,但万一是真的呢,把自己对感情的真实看法摆在他的眼前,万一他真的喜欢自己,也能及时劝退他,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原因是我不会碰爱情,只想自己爱自己,所以绝对不会因为爱情而结婚,但又不能一辈子不结婚,他是一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知根知底的同时还是一名军人,一年回不了家几天,我结婚了依旧还可以一个人生活,是对我来说最理想的结婚对象。”
江允川沉默了,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其实按照李依依要求的结婚对象标准,他也十分符合,一年十二个月自己最多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k市,但她已经有了凑合结婚的对象,而且那个人再过一年就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有和自己结婚的想法,还不被她排斥。江允川想要解决问题就应该从根本上溯源,问道:“依依,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对男女感情那么悲观吗?”
李依依不认为这是什么无法启齿的事情,说道:“和李景修那段没有开始过就结局了的感情,让我尝过了爱情的苦,身边的人也没有几个的爱情有美好结局,就拿我的两个初中同学来说,女生从初中的时候就暗恋男生,一直不敢表白,高中、大学都没有联系过,女生以为这将成为她永远藏在心底的秘密,却突然在大学毕业后,两人先后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了同一家公司,那时的男生已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暮气沉沉的。有一天男生向女生借1500元钱,女生才知道男生父母败光了家里的拆迁款离婚了,男生和同学被一家软件编程培训机构骗去报班,用他们的身份证借了2万多元的网贷,每个月要还1500元的贷款。两个人都是实习生,每个月只有3000元的工资,女生省吃俭用的帮他一起还了一年多的钱才还清,两人也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两人挤在只有一间房的城中村,房子很潮湿,潮到墙角都会掉墙皮,住了半年后从来不会痛经的女生每个月的那几天都疼的浑身冷汗,但还是咬牙坚持住了3年,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女方父母又帮着凑了一些,买了一套六十多平米的小两居才搬离了城中村。两人相依为命的这几年,男生爹不疼娘不爱,没有任何人管他是死是活,包括男生唯一的亲妹妹也一年联系不到一次,但得知两人买房后所有人都凑上来了,而男生也开始变了,谁都是他最亲的家人,除了陪他吃了三年苦的女生,最后两人还是结了婚买了车,但生活还不如城中村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和谐美好。女生已经孕晚期在家待产,随时都有发动的可能,这时男生的妹妹大四要去外省实习,有从学校门口直接到机场的地铁,男生的妹妹还是学的护理学,明知嫂子孕晚期的情况下,还是要让男生送她和她的2个室友去机场。男生不顾女生的反对,也不采纳女生让妹妹打车去的建议,坚持带着自己的母亲送妹妹去单程都需要2个小时的机场,把一个孕晚期的孕妇独自留在家中,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女生的肚子在他们出门不久后发动了,但男生和他家人的一系列操作,女生早就心灰意冷,这次更是彻底地绝望,手心都被掐的血肉模糊才让自己保持住了清醒,撑着叫了救护车,又慢慢挪到门边,打开门靠坐在门边上等着陌生人的救援,差点一尸两命的人自己签了手术台上的所有字,才出月子女方就抱着孩子到婚姻登记中心申请了离婚。女生把男生从黑暗中拽出,但男生却亲手把女生推进泥沼中。”
江允川同情李依依说的这个女生,也知道这种情况很普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还是希望李依依不要那么悲观,说道:“依依,也有过得幸福的。”
李依依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回头,说道:“但我宁愿不碰,也不想去赌这个可能,自己爱自己就很好。”
江允川知道李依依的执拗,况且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更难以把控,婚姻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只要两个人都开心那就是好的婚姻,又多少婚姻里的男女,娶的是自己最初想娶的那个姑娘,嫁的是自己最想嫁的那个男人,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更是一场豪赌,有的人赌赢了,有的人赌输了,赢的人幸福的都一样,输的人惨烈的各不相同。
夜已经很深了,江允川看李依依已经在打哈欠了,说道:“很晚了,去睡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子里,最后的睡前道别后,江允川走进了一楼的卧室,李依依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