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朱贺年用手拍了薛华鼎的肩膀一下,站起来笑道:“我可没有劝你去求官。我只是说你内心要虎气,不要什么都让别人推着你走。你要多向领导汇报思想,多交流交流一些看法。现在你的职位低,有我和田县长在看着,市里有孙书记、罗副书记看着你,所以一些机会都不会让它们在你身边溜走。但是,你终究是要上升的。当你到了县主要领导一级,到了市一级,谁又会不断地关注你?当孙书记、罗副书记调走或者退居二线了,你还有这种好的从政环境吗?”
薛华鼎以为朱贺年对兰永章有意见,正要替他解释,朱贺年却问道:“你反感他吗?你反感他这种搞钻营的事吗?”
薛华鼎哦了一声,试探着问道:“他们昌宜县人事会怎么变动?现在的那位呢?”
薛华鼎不知道的是就他的任命问题,市里还是有不同的意见。让薛华鼎一跃成为县长,成为一个县的一把手还是有相当大的阻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薛华鼎的年龄太小,资历不足。这让坚持要把薛华鼎提拔上来的孙书记都有点无奈。就薛华鼎的调动问题,在上一次的人事会议上已经讨论过一次,孙书记也提议了想派薛华鼎到昌宜县。最后并没有拍板定案,还是只定下了让组织部门先考察,等考察结果出来之后再定夺。
朱贺年笑道:“你有什么心虚的?谁生下来就是县长?只要你紧跟上面的步伐、认真工作、不贪钱、不弄权,你就能当好这个县长。呵呵,不过,这事确实是有点出于情理之外,但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朱贺年说道:“具体还不清楚,可能是平调到市里的一个区任区长。算是满足了他进城的想法,他正高兴着呢,昨天晚上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我。”
朱贺年继续说道:“以前你在邮电局的时候,我们的交往还多些吧。你进了我们县政府后,我们只在开会的时候,或者你找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我才可能看见你。呵呵,我不是说怪你没有理我。我是熟悉你、了解你,知道你尊重我们,只是不愿意搞工作之外的事。问题是今后你到了昌宜县,到了其他工作岗位后,你就不能这样做了,这样容易使不了解你的人产生误解。组织交给的工作要干,但适当的交流、适当的人情也要。你在我们县,想干什么,我们就支持你干什么,你的思路、你的创意我们都是努力帮你实现。但是,你要想到,在其他地方就不一定能行。别人也许有他们的考虑。你要把别人不帮你,不赞成你的想法看成是正常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只要他们不故意拖你的后腿,甚至不设陷阱害你,你都要认为他们是在帮你的忙。”
朱贺年说道:“如果你到了昌宜县,有什么需要我们长益县配合的,你尽管说,我保证我们长益县一班子人不会让你失望。有什么为难的事,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虽然我跟那个姓李的不对脾气,但交往多年了,有些面子还是卖的。我们县今后的基础建设也可以采购他们的石头、水泥。我不和他赌这口气了。对了,你如果想到什么好点子,对我们县有帮助的,你也不要藏着、掖着。即使不成熟,我们县也可以帮你实践,怎么样?这可是电视报纸上才提出的双赢。”
除了正常的工作,他利用空闲的时间开始查找昌宜县的资料,同时查找煤矿、水泥厂的一些技术。他想多了解一些,免得市里领导问起这些事来一问三不知,让他们失望。
朱贺年笑道:“呵呵,心里有点矛盾吧?我也知道你肯定不很反感他。你作为他的上级,对于这种严格来讲也是走歪门邪道的人为什么不反感呢?你自己刚才说与别人争的话会不好意思,也就是担心上级和同事反感你。那我就请你说说为什么不反感他,反而帮他想办法,出主意?”
朱贺年看着薛华鼎,笑道:“呵呵,他高兴不高兴关你什么事。你是年轻人,就不要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想进步是想破脑袋在活动。现在组织上让你进步,你还操这些心干什么,真是。”
薛华鼎惊讶地看着朱贺年,脱口说道:“调我到昌宜县当县长?这,不太可能吧?我当常务副县长才几个月?朱书记,说实在话,我可有点心虚,心里实在没有底啊。”
薛华鼎真诚地说道:“朱书记,谢谢你。”
薛华鼎想了想说道:“我听朱书记和上级组织的。如果他们容许我带,我就带小王过去。如果你为难,或者上级不容许,我就一个人去。”
朱贺年道:“在与同事、下级一起工作的时候,你要学会忍。但在领导那里,你要争。至于怎么争,那就靠你自己把握了。”
说到这里,朱贺年止住笑,盯着薛华鼎说道:“一个年轻人就该去闯,就应该不顾一切。你要想到,你不上去占这个位置,别人也会上去要占。代替你上的那个人未必就比你强,比你有本事。”
但为什么朱贺年却提前与他谈了话呢?这也是朱贺年关心则乱的缘故。
薛华鼎道:“可我真不好意思到领导那里去求官。”
“我没意见。小王不错,文章写的好,人也稳重。”朱贺年肯定地说道。说完,他又在薛华鼎背上拍了几下,“真是上天不帮我啊。我原以为凭我、国峰、清林还有你,我们四个人紧紧团结在一起,努力干好一届,争取赶上甚至超过醴阳县,让他们和市里的领导看看我们也不是只配坐最后一位的。哎,你走了,我相当于少了左右臂膀了。”
他以为市委书记说了话,市委组织部派出了调查组,只要考察组没有调查出什么不适合提拔重用的问题,那薛华鼎提上去的事情就板上钉钉的事了。
薛华鼎没有去想朱贺年嘴里的说的什么“情理”、什么“意料”,而是问道:“昌宜县的经济一直发展不错啊。他们有煤矿、有水泥厂,财政收入是我们县的二倍多,比我们县滋润多了,排全市第二,调我过去干什么?”
要升迁的消息已经透露出这么久了,薛华鼎早有点心理准备,只是有的惊讶于将自己调到昌宜县而已,所以说话就只奔“主题”。
薛华鼎认真地点点头。
“张群雄也不错,虽然有点大大咧咧的小缺点,但业务能力不错。抓公安破案是一把好手。”薛华鼎说道,“几个大案都被他带人破了,这很难得。”
“那你了解多少下面的干部?”朱贺年问道,“那个张群雄怎么样?”
朱贺年笑道:“我说了我现在不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和你说话,是以你邻居、你年纪大的人和你说话。有些事不是你想隐瞒就能隐瞒得了的。你说说为什么不反感他来找你求官呢?”
他心里担心上级把那个县长降职或者调到一个不好的岗位,让自己总背着别人的漫骂。好像自己每次升官都是拣了别人的便宜似的。
薛华鼎笑了笑,说道:“与别人去争位置的话,毕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朱贺年说道:“也许是昌宜县近二年的经济停滞不前,特别是煤矿的下岗工人很多,闹事的越来越多,所以请你这个救火队员去看看,想让你帮他们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估计市里的领导还是看好你的活动能力,想利用你和省里的那些关系,把昌宜县的经济搞得更好。也许不是因为充实那里的领导力量,只是请你去填补一下那里的位置。”
告别心情复杂的朱贺年,薛华鼎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朱贺年口口声声说事情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但薛华鼎相信他既然找自己谈话,肯定是这件事已经确定了。
“呵呵,如果现在县里要从鲤鱼镇的李书记、罗阳镇的王镇长、晾袍乡的兰永章他们三人中提拔一个副县长或常委,你建议提哪个?我想你理所当然地想提兰永章吧?”朱贺年笑问。
朱贺年掏出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之后说道:“论职位,我现在是比你高一级,你我都是领导干部,有些话说出来不符合你我的身份。但是,论年龄,我可以做你的父辈,你父亲的年纪就和我差不多,是吧?我今天不跟你用职位身份来说话,就以我是你的叔叔、你的伯伯这个身份来说话。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现在随随便便都可以升官进步,我想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部队当排长。像老田现在还在学校当老师。他为了进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然,那是久远的事,我也不说,说了你也不信,还让你心里产生其他想法。就说你熟悉的兰永章吧。他现在五十多岁了,按一般人的想法,就他这个年龄,认真当好一个乡党委书记,再干满一届设法进政协、人大就可以了,但他呢?你也看到了,他是如何跟你、跟我说的。想法还不少呢。”
薛华鼎连忙说道:“我没有给他出什么主意。至少我帮他做的那些都是光明正大的事。”
“呵呵,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也要争了吗?”朱贺年问。过了一会他说道,“大家一般都是给熟悉的人多一些机会,除非这个熟悉的人明显有缺点,有错误。”
说到这里,朱贺年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我这也是瞎掰。真要我把握我,我也许不是这个位置了。我只是觉得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你能利用好,你的进步就更大了。”
薛华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因为我觉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干部,如果他能上来,对我们县的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他比那些只知道捞钱却不做事的干部强多了。”
朱贺年又问道:“那鲤鱼镇的李书记,罗阳镇的王镇长呢?”
薛华鼎老实地说道:“我不熟悉他们,不好乱说。”
朱贺年想到自己在四个县委书记中只能敬陪末座心里就不舒服,脸上露出悲凉的神色。
薛华鼎说道:“他高兴就好。”
薛华鼎一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大幅度地摇了摇头,嘴里说道:“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那当然,我熟悉他、了解他,当然提拔他。”薛华鼎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如果他真犯了错误,我肯定不会徇私舞弊,决不会带病提拔。”
见薛华鼎要开口安慰,朱贺年又笑了,一边送薛华鼎出门,一边说道:“你调昌宜县的事组织上还没最后定,今后会不会变动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不打无准备之仗嘛,有了准备,你就能从容一些。”
会议结束之后,有关会议的消息就通过一些人之口传了出去。
他继续说道:“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小薛,有些事情还是靠你自己体会。你回去之后查一查相关资料,也许市里领导要你汇报思路、想法。如果你过去的话,想不想带一个二个你熟悉的人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