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身在官场
薛华鼎看着孙威的背影，心里感到跟罗豪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去有点不妥。担心孙威这种无事也要闹三分的家伙会不会借题发挥。
旁边的曾国华想不到这东西的成本这么低，惊讶地问薛华鼎道：“几百元就可以做出来？那……那你们也太……要价也太高了吧？你们刚才给我报价是五千六百元一台，你们真是骗人啊……我们薛局长没有报一千元一台就不错了。”说到这里，曾国华“威胁”厂家的人道，“你们不要昧着良心赚得太多了，要是太过分了，我们薛局长自己真要办一个公司生产你们的那种告警器，我敢肯定质量比你们的还要好，呵呵，到那个时候你们的产品就没有市场了。”
“呵呵，我们这里你也花销了二三个点，包括刚才给我的那几包烟不？”薛华鼎笑问。
薛华鼎看了这几包不久就要变成别人嘴里烟雾的高档烟，对罗豪道：“你就不要嚎了。我还怀疑这些小偷是不是你安排的呢。这下赚大了吧，这可都是小偷额外帮你揽的生意。”
薛华鼎笑道：“呵呵，你们的这东西，要是我做一百多元都可以做出来。二千元一台，我们先买二台，如果效果还行，我们今后再进一些。”
薛华鼎拿过那叠合同，随手翻了翻，抬起头对曾国华道：“那我们就多出一点点？”
在薛华鼎的坚持下，二人就选了一个离邮电局不远的路边小店。一人要了二瓶啤酒，点了三个炒菜一个酸菜豆腐汤，不急不慢地吃了起来。
“我还怕你抢饭碗？不瞒你说，总共十一个点。在你们局还好点，没有什么额外的开销，基本上可以落八九个点进我自己的腰包。但其他局就不一样，要打点不少的人，能有五六个点进腰包就不错了，那帮孙子吃肉连骨头都不吐。有人还明打明地跟我说要五个点。胆子天大，给他一个人三个点，他还嘀嘀咕咕的，靠！”罗豪坐下后拿起筷子说道。
罗豪一边站着为薛华鼎满酒一边笑问：“怎么，想做第二职业？要不要我给点干股给你？呵呵，就凭你那一栋别墅，你还用做这些小事？”
“你就说吧，照实说，我不会抢你的饭碗。”薛华鼎夹了一块腊猪肝扔进嘴里嚼着。
二人说笑着下楼。在楼梯间遇见了财务股的罗股长，他招呼道：“薛局长，出去啊？”
“嘿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局里你现在是这个！”说着，他看了一下办公室的门，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想起刚才买电缆告警器的事，薛华鼎随口问道：“你做电缆生意利润率一般是多少？”
“问清了，争取过二天就给你们发货。快吃中饭了，我请你去腐败腐败？”罗豪笑道。
不过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销售总经理笑着对薛华鼎道：“薛局长，你看能不能在你的报价上再提一些。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些事确实瞒不住你的火眼金睛。不过你也知道，除了元器件成本我们还有人工成本、销售成本、安装维护成本，还有技术人员设计的创意成本，特别是公关成本无法算死。它们的价格真的不能按元器件成本来估算的。再说，我们的销售市场狭窄，用户都是邮电局的，所以这么算下来利润看似很高，实际上也没有多少。”
说到这里，销售总经理犹豫了一下，走进薛华鼎低声而无奈地说道：“如果……如果我们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你们，传出去的话，我们被人骂是小事，怕对其他购买了我们产品的领导影响不好，以为他们受了我们的什么好处。毕竟我们也是……也是上面的介绍来的，物以稀为贵。薛局长，请你原谅一下。”
罗股长一阵尴尬，笑道：“好，好……”不知这个好是说薛华鼎出去吃饭好还是罗老板请客好。
“我们订货的事办完了？”
等罗股长走后，罗豪小声笑问：“薛局长，你这是自污保身？”
销售经理犹豫了一下，看了技术总监一眼，不情不愿的地从包里翻出一叠合同纸，说道：“你看，最低的都是四千八百元一台，这还是有熟人打招呼才降到这个价。”
薛华鼎微笑了一下，对那个有点沮丧的——肯定是装的——销售总经理说道：“那就二千五百元一台，你们包安装调试。虽然二千五百元一台我们也做了冤大头，但我们不会向其他人透露这个价格的。”有时候该当冤大头还是要当的，谁要自己需要这东西，又要考虑其他邮电局的人的面子呢。身在官场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心意的。
销售总经理在旁边笑道：“哈哈，薛局长办厂？曾股长，你说笑话吧？你以为办厂像你们当官这么容易，麻烦大着呢。再说，我们薛局长前途似锦，这么年轻就是副局长了，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
“罗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你不是用电话遥控做生意的吗？”薛华鼎笑着问。
“薛局长，真是忙不赢啊。”当门打开，曾国华他们三人出去后，罗豪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曾国华连忙说道：“薛局长，你说了算。刚才如果不是你看出问题来，我还不当了冤大头？你说多少肯定有你的理由。”
薛华鼎一愣，思考了一会，转头问道：“你们在其他局销售价格是多少？有合同证明吗？”
“哈哈，好当然好，就是型号规格太杂，要的量又少，不像线路工程，一要就是几卡车，一个电话就可以搞掂。那多爽！”
二个厂家的人又感激又不甘，心情复杂地随曾国华出去了。
薛华鼎听了曾国华的话心里一动，脑子也活跃起来。
薛华鼎看了关着的门一眼，对曾国华道：“曾股长，你带他们下去签二台的合同。草签后交给我，争取下午安装二台，如果能抓到一个毛贼，也不枉我们花了这五千元。”
“嗯，吃饭去。罗老板请客。”薛华鼎大方地回答道。
“无所谓。走吧，吃饭去！”罗豪笑道。
薛华鼎知道现在做生意人的一些套路，也就不想问这些事。他说道：“我是刚才跟一个厂家的人谈购买电缆报警器的事，心里真是感慨啊。一个成本几百元的小匣子竟然敢报价五六千，利润二十几三十倍。真是想不到，还有不少的人买。”
薛华鼎内心巨震，嘴里却说道：“你掉什么书袋？不懂。快点走吧。”
销售总经理和技术总监二人都大摇其头，心里开始考虑是不是接受薛华鼎的价格了。
薛华鼎可不会这么被他的悲情打动，刚才已经退让够多的了，他笑着摇头道：“你们就不要得了好还想好。效果怎么样我们还不知道。我还真有点看不上你们这种简陋的产品，如果别人有更好的，我们将来肯定选择更好的。”
曾国华也知道自己是说着玩，吓唬吓唬对方而已，薛华鼎是绝对不可能丢下副局长的位置去办什么公司生产那些东西的。
“你就瞎吹吧。反正我不会给他们打一个招呼。”薛华鼎道。
现在见薛华鼎陪着厂家罗豪出来，他恨恨地瞪了薛华鼎一眼，一边装着无事地离开，心里一边道：“薛华鼎不知收了这个姓罗的多少好处？要我查到了我也让你好看，哼。”
罗豪笑道：“呵呵，你就别问这些了。你又不是纪委的，问多了不好。反正，在你们这里我乐意，现在像你这样有钱的人不多，我理解他们，多少也得给点，做生意都是这样，只往口袋里收不吐出来一点不可能，按大家的说法就是水至清则无鱼。给你的烟是我自己的，不算。”
见薛华鼎不盯着自己，罗豪笑道：“呵呵，不相信？我给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现在在个体商店买衣服，老实的是见价砍一个零，厉害的先除以五十再说。你知道不？”
销售总经理还要说，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销售总经理大摇其头说道：“不可能。要是一千元一台你能做出来，你做出来多少我们收购多少。薛局长您是行家，我们王总也是行家。你问我们王总，一千元做得出来不？不可能的！”
“你跟多经股做生意，请我腐败有屁用，我又不能为你多增加一点订货。”薛华鼎调侃道。
那个姓王的所谓技术总监到底是老实的知识分子，说假话的水平永远比不上这个销售总经理，他犹豫着不知怎么说，只好含糊地说道：“一千元的成本还是要的。”
销售总经理连忙说了一声谢谢，同时又忍不住问道：“那薛局长，你们局里能不能多买几台？为了这一台二台我们花费的差旅费肯定也不少。”
薛华鼎原以为罗豪也会吃惊并追问详细情况，不想他却是摇头道：“不足为奇。二十几三十几倍的利润算什么？”
“好。”曾国华知道有人要来，连忙答应。
“我当然想遥控，可你们要的电缆也太麻烦了。你们这个局三百米，那个局要五百米，型号规格都不同，这么乱这么杂你叫我怎么放心？你们邮电局是不是把小偷偷电缆的麻烦往我身上堆啊？呵呵……”罗豪笑着从手机包里摸出几包清荷烟往薛华鼎桌上一放，道，“给你装客。”
见薛华鼎答应这么爽快，罗豪也是一愣，不过这也只是一秒钟的事。说实在的他现在也不求薛华鼎帮什么额外的忙了，只要自己的产品质量好，价格不比别人的高，他薛华鼎就不可能得罪自己而把其他电缆供应商扯进来。
销售总经理用很吃惊的目光看着薛华鼎，大声说道：“薛局长，您开玩笑吧？二千元？二千元成本都不够呢，那我们这些人吃什么？”
在大院里，薛华鼎看见了正在散步溜达的孙威。自从他被秦怀远的老婆逼拿回去一万元之后，他就收敛了许多，不再有事没事地往大楼里跑了，也不再公开地说这个领导不好那个领导不行。
薛华鼎想起昨天崔老头说的平时做点小违规的事让唐康尽量地放松，也就爽快地应道：“行。”说完，薛华鼎都奇怪这个崔老头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不是像原来一样可有可无了。
但曾国华还是继续顺着自己刚才的话说道：“呵呵，那可不一定。你看你们一台二三百元成本的东西，卖价五六千元，一台纯赚五千多。二三个月只要卖出一台，工资收入就出来了。算了，不说这些。你们赶紧把价格降下来吧，薄利多销的道理你们又不是不懂。二千元二台，怎么样？”他看到这东西的成本这么低，自作主张地把薛华鼎的报价又砍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