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调查组审薛华鼎
“还学习？我都学蠢了。这段时间我一下班就学，上班时间只要有空就跟我们科长学英语。你还嫌我学的不够？你……”黄清明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问道，“你知道情况……””
张灿犹豫着，小声说道：“他不会来，他……他病了。”
薛华鼎回答道：“没有疑问，够好的了。谢谢你，房子的事不急，我不为难局里。至于房租没几个钱就算了，没几个钱。”
薛华鼎面对众人有点怪异的目光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但考虑到这里自己的职位最高，所以还是决定出面平息这场无意义的争执。
薛华鼎道：“如果不愿意那就没算了。如果愿意的话我倒想问问他，你看能不能请他来吃饭？”
薛华鼎微笑道：“再见！”
薛华鼎差点说出自己的打算，但最后还是没说，只答应了张灿丈夫的要求。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到三天，唐局长还没有找张灿丈夫谈话，从各种渠道得到了前几天局办公会议内容的张灿就骂上门来了。
“可前几天他还跟我说我有机会参加选拔考试啊。今天他说什么考试资格都不是他能审核的了，权力都被上面收上去了。你说他骗人不？他一个副院长不可能没有审核权，完全是推脱。哼！他假惺惺地说什么到七月份就把我当作正式工，给我一个好的岗位，谁信？”黄清明气愤地说道。
首先是调查礼物的事情。张灿对调查组反映说她在其送给薛华鼎的礼物里夹带了一千元的现金，现金卷起来放在那条香烟里。
几个人都高兴地走了，只有张灿犹豫着要不要去叫自己的丈夫。
当调查人员询问薛华鼎为什么要送林白山礼物时，薛华鼎再次尴尬地说出林白山提了礼物来拜访他的事，同时也被迫说出林白山的礼物被他转送给了张灿。
薛华鼎才想起她丈夫下岗的事，本不想再说什么，但突然想到刚才与唐局长谈论电杆厂的事，心里一动：能不能由他担任电杆厂的厂长呢？他可当过车间主任的，如果能行的话，倒可以解决他的工作问题又能帮自己一个忙。这个厂长肯定比当一个机线员要好多了，估计张灿得了这个人情不会有意见了吧？毕竟让她当股长是绝对不可能的。
电话机还是没有话音传出，薛华鼎正要挂机，里面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是我！”
薛华鼎心想：是你自己不愿意吧，拉不下脸，你怎么就拉得下脸求自己要当股长呢？
张灿认为电杆厂太累，想让丈夫干轻松体面一点的活，所以有点犹豫。而她丈夫却爽快答应了，只是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如果今后找到更好的工作就退出。
每个人都带了爱人来了，张灿还带了上初中的女儿，一共十个人，在兴华酒店坐了满满一桌。几个人轮流敬了薛华鼎的酒，因为人少加上薛华鼎又是副局长，级别相差悬殊，所以大家没有过多的逼他喝酒，有时他一杯酒可以应付三四个人的敬酒，所以喝到最后也没有醉，大家尽欢而散。薛华鼎还是自己掏钱买的单，没有行使副局长的签单权。
但令所有人惊奇的是，调查人员不但从张灿送的那条烟里找到了张灿所说的那一千元，而且从林白山送的酒的包装盒中找到了一千五百元现金。
二人象平时一样，他坐在桌边看书，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二口子很客气地送他出了门，这个时候张灿也想通了，反正是临时的，先进来再说，以后有机会特别是自己当了股长以后再为丈夫更换一个轻松的工作就是，特别是不能冷了薛华鼎的心。不管怎么样薛华鼎是在帮自己，有了这个基础，今后还有什么事不能办？
薛华鼎想起前天下飞机见赵秘书的事，说道：“清明，我估计你们副院长说的是对的。你现在请一段时间的假，安心在寝室里复习。如果你们寝室不利于学习，你干脆在附近宾馆租一间房子学习，不要担心花钱。”
“你还不来，菜都吃完了。”
“你一年不到连升几级，老娘就不信你没有送礼！”
“别人都提议老娘当股长，你小崽子看老娘送少了礼就反对，你说！你收了赌博犯多少好处费？”
薛华鼎脱口问道：“指标这么早就确定了？”
张灿一下尴尬起来，说道：“你知道了？其实……其实只要他们厂好起来，他还可以……”
不少邮电局职工也幸灾乐祸地注视着事态的变化。
“好的，麻烦你了。”薛华鼎客气地说道。
薛华鼎稍微闲谈了几句后，就直截了当的问张灿的丈夫愿意不愿意到准备成立的电杆厂上班。但没有说要他当厂长的事，毕竟先要征得他愿意当临时工的意见，之后将自己准备让这个人当厂长的想法向唐局长汇报，在唐局长首肯的前提下才能告诉这个人。
张灿把手一甩，说道：“你们巴结可以升官发财，老娘反正没戏，不怕他！”说着就举手指着薛华鼎骂道：“姓薛的，老娘算是看走了眼，你答应老娘的话原来是骗老娘的。你不得好死，生的儿子没屁|眼。”
张灿脸色马上多云转晴天，笑道：“真的？那就谢谢局长了，我马上喊他来。”说完就走了。在她心里其实并不看重这个临时工，而是看重薛华鼎向她示好这个信号，说明自己送礼送出了效果。如果自己再拒绝，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那女人面对众人的目光一愣，惹出了麻烦就想退缩，但又想挣回面子。她小声地反击道：“我值不值钱不用你管，我只要不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这个女人是邮政传递班的老职工了，一向大大咧咧的，也对前段时间趾高气扬的张灿有看法。
薛华鼎安慰道：“这个培训名额对你而言只算是一个额外的机会，有与没有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他是准备跟你进行交换的，现在你不能帮他联系叶老，他当然也不能帮你。呵呵，你前几天不是想通了吗？”
张灿今天之所以破釜沉舟是因为本以为希望大大的股长位子没戏了。这还不算，薛华鼎在会上的发言几乎完全断绝了她今后担任新成立股室领导的可能性。最不能容忍的是未来的电信股股长还是和她关系不好的陈伟军。
“靠！这还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待遇就有这么高？”薛华鼎摇了摇头。
坐在张灿旁边的曾国华连忙拉了张灿一把，说道：“你这什么态度，快坐下。”
薛华鼎不好透露什么，也不敢肯定胡副书记他们是怎么过问这件事的，就含糊地说道：“不就是耽误几天吗？学了总比没有学好。俗话不是说希望总留给有准备之人吗？”
那天中午，电信股的几个人像以前一样围坐在局食堂里的饭桌边吃中饭。大家中午不回家，聚在食堂一起吃饭这个这个习惯还是薛华鼎从党校回来后形成的。薛华鼎今天因为与新上任的、从一个支局局长位置调上来的多经股股长见面，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他进食堂后就打了饭菜像以前一样走到那张桌子前，几个人笑着向他打招呼：“薛局长，这么忙？”
周围的人看薛华鼎的眼色变了，张灿眼里一下涌出了泪水。
薛华鼎的话让调查人员哭笑不得：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与其采取这种方式来拒绝收礼，还不如当时就坚决不收。
马敬堂连忙问道：“薛局长，能不能推迟一点，我女朋友要晚半小时回来。”
看着这因官路失意而失去理智的泼妇，薛华鼎气得全身发抖，把饭碗一扔，上前对她就是一巴掌，在她发愣的时间他气冲冲地走出了食堂。
看着里面躺着的三条新买的香烟，薛华鼎心里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原来当官有这么多好处。这些额外待遇比一个普通正式工的收入还多，更不必说临时工了。只讲三百元的交通费，这些住在局里宿舍的局长副局长们平时不怎么坐公交车，公事出去都有局里的车使用，可以说是白得三百元：比一个临时工的工资还高。
黄清明一下高兴起来，渺茫的希望似乎不再渺茫。她连连说道：“好，好，我这就去看书！”说完就挂了机。
隔天薛华鼎随唐局长到市局参加会议，在车上薛华鼎把自己想聘请张灿丈夫为电杆厂厂长的想法跟唐局长说了，唐局长一听他下岗又当过柴油机厂的车间主任也很赞同，准备亲自找时间和他谈一谈就让他走马上任。
张灿道：“我倒是愿意，就怕他不肯，我也拉不下脸去求人啊。”
薛华鼎大惊，连忙说道：“张姐，你怎么啦，我还不是为你好？”
调查人员只好分头到二家去追查礼物。令人庆幸的是因为礼物比较贵重，林、张二家都没有打开。当然，这个时候张灿是相当坚决的，抓住薛华鼎送上门的礼物往调查组的人怀里一塞，说道：“哼，想用这点不值钱的东西来打发老娘，真是打的好算盘！”
薛华鼎感到有点奇怪，不知这位老同志又有什么难事，就笑着问道：“张姐，今天怎么啦？”
二人一个说不知情一个说对方一定知道，最后调查组的人只好追问薛华鼎礼物的出向。薛华鼎被逼无奈只好不好意思地说出礼物转送给了林白山。
都静下来不久，电话响了。薛华鼎拿起话筒喂了一下，却没有听见对方的回音。他奇怪地按了一下键盘上的一个数字，听见了话筒里面的声音，确认不是电话机问题后，薛华鼎又说道：“喂！你好。”
薛华鼎则说他确实没有打开看过，他对那些烟酒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是一个办公室的，拉不下脸来拒绝，被迫收下后就一直没有理它们。他还说他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收到礼后不可能小气到将收到的礼物一个个拆开看。
看那个女人退缩的样子，想到她是属于邮政不归自己管，薛华鼎就转头对还要说话的张灿道：“张姐，你少说几句，快点吃饭。下午还要上班呢，算了。”
这时旁边一位端着饭菜找座位的女人看了张灿一眼，不无讥讽地说道：“张灿师傅，今天怎么不陪薛局长一起坐了？”
薛华鼎说话的时候，彭冬梅转过头来，看着薛华鼎，然后把本就不高的电视机声音调得更低。
薛华鼎不解地问道：“张姐，你可要把你那位喊来啊，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老娘工作负责，不怕你打击报复。不要以为你让我老公到电杆厂当临时工当苦力，老娘就会感谢你，那临时工老娘不要了，老娘还真不缺那每月一百多元！”
张灿没有搭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其他人偷偷地交流了一下神色，没有说话，都低下头吃着饭菜。
薛华鼎说道：“现在下岗的多，也不单是哪一个。现在大环境这个样子，不是他的错。他愿意到我们局里做临时工吗？”
虽然黄贵秋说要回办公室，但他还是等薛华鼎先走，他才跟在后面。等走到楼梯口，黄贵秋就热情地说道：“薛局长，再见！”
“薛局长客气了，我们办公室本来就是为领导服务的。”见了薛华鼎的客气，黄贵秋也认真地说道，“如果薛局长没有其他事，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突然爆发的骂声一下惊动了所有人，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着两个对立者，也有不少的人目光望着有点茫然不知的薛华鼎。
张灿本就心情不佳，此时听了那女人的话，已是勃然大怒，抬头大声骂道：“老娘总比你要值钱些！”
张灿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扔，站起来大声道：“姓薛的，不用你假惺惺，我不是你的什么姐。你对我好不好大家心里有数！哼！”
当时陈伟军因为赌博、对摩托车坠落电杆坑导致死亡事件的发生负有部分责任而被撤职的时候，张灿还当面讽刺了陈伟军，现在陈伟军又来当自己的顶头上司，这让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面子又往哪里摆？于是怒急攻心的张灿在被那个女人捅到痛处后干脆撕开脸皮对着薛华鼎就是破口大骂。
薛华鼎也没有在意，低头往嘴里扒着饭。
“你收了老娘的礼，不要以为还了那点点东西给我就以为你没事了。老娘要告你！”
……
她偏激的行动不但惊动了县局领导，而且还惊动了县委县政府和市电信局领导。
“你包庇犯罪分子，我看你横行多久！”
第二天下班后薛华鼎提着林白山送的礼物上了张灿的家，张灿一家自然热情地接待了这个局里的新贵。
回到家，彭冬梅已经泡好茶熬好粥在等他，发现他没醉更是大喜。
“我……华鼎，我没有……没有取得培训指标。”黄清明说道，话里非常失望。
张灿抬起头瞪了那女人一眼。
吃饭期间薛华鼎与张灿的丈夫没有谈什么话，但不多的谈话中薛华鼎也发现出他是一个有相当管理经验的人，薛华鼎认为他管理一个十几个人的电杆厂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玩女人，养妓|女，不要以为老娘我不知道！”
等黄贵秋的身影不见了，薛华鼎苦笑着掂了掂手里装烟的纸袋，然后打开纸袋看了一眼。
在同事离开后，她就开始到处写告状信，第二天回到办公室还当着薛华鼎的面到处打电话告状。那架式是铁了心要把“贪污腐化”的薛华鼎拉下马来。
“没有了，你忙吧，谢谢。”薛华鼎说道。
“还有通信费也全免，包括你租住房子里安的那部固定电话。对了，还有交通费。局里规定局级干部是三百元一月，每月直接打在你的工资上，如果超过三百的话，把车票交给我就行。”黄贵秋又说道，“可能我还有漏掉的没有说到，有什么疑问你问我就是。”
薛华鼎像平时一样招呼一声就坐下吃饭。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今天的情况稍有不同，平时坐在薛华鼎身边的张灿今天一反常态地坐在离薛华鼎远一点的座位上，脸上也阴沉沉的。不像平时一样又是让座又是夸张地为他抹凳子上的灰尘。
最后还是唐局长出面命令张灿回家休假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上班，电信股的工作这才没有中断，薛华鼎也继续认真履行他的本职工作。
他面对众人说道：“没什么事，大家吃饭吧！”
薛华鼎不解地看着她：“我怎么啦？”
薛华鼎笑道：“没关系，有事的先走一会，没事的在这里等半个小时，正好让其他股室下班了再去酒店。”
那女人也不示弱，回瞪一眼，冷哼一声，嘴里小声道：“有的人啊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声音虽故意压制，但她还是让周围的人都清晰听见了。
坐在周围的几个人连忙扯拦住已经发狂的张灿，办公室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租车把她送回了家。
“清明！你搞什么鬼？打通了怎么不说话？”薛华鼎惊讶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等着，老娘马上写信给上级领导！”
“没有。可我……我刚才买了东西到副院长家里去了。他告诉我说就是考试名额也很紧张，没有我的份。还说是因为我还不算医院的正式职工，反正他以前说的话全变了。真是一个骗子！”黄清明气愤地说道。
想到这里，薛华鼎对张灿道：“张姐，我知道你丈夫的事了。”
张灿自然一口咬定薛华鼎知道，她说她出门的时候就特别说明那烟是特别买给他的，请他一定要抽，而且她还亲耳听到薛华鼎说过会打开看看。
当调查组询问薛华鼎时，薛华鼎先是承认收了张灿送的礼，但他不知道烟里藏有一千元。
提着装烟的纸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薛华鼎对里面的四人道：“下班我们就去兴华酒店，各位可以带家属和小孩。人多热闹点。”
张灿回头大声道：“我说什么啦，是别人先惹的我，我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真是狗拿耗子！”
作为一个各方面看重的青年干部，出于对他的关心，县委县政府和市电信局立即成立了相关调查组，在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下午就进驻邮电局对薛华鼎就张灿反映的事情进行调查。
她也得知了前几天局办公会议的内容，对张灿被薛华鼎拒绝当股长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