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要不我偷偷跟着你去吧，等走远了再打电话和家里说……”
韩熠琪的声音，打断了李双飞的回忆。
“别，你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还是多陪陪她吧。”
李双飞摆摆手，接着又不动声色地问道：“对了，你姐她还好吧？”
韩熠琪道：“还是老样子，她这会在家睡觉倒时差呢，不然我就出不来了，你知道的，她一直不让我和你走太近。”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李双飞有段时间没带韩熠琪玩，直到韩雪琪出国后，两人慢慢又玩到了一起。
像是想起了什么，韩熠琪低声追问道：“初二那天下午，你到底干了什么，让我姐那么恨你，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回去后，她正拿着木棍在打蛇呢，一边打一边念叨你的名字，那么大一条蛇被敲的稀烂，可把我吓死了。”
我靠，还有这事，李双飞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个后续。
幸好，那天溜的早，只是挨了一顿打，要是再磨蹭一会，估计被敲的稀烂的就不是蛇而是他了。
着实没想到韩雪琪还有这么一面，也不知道五年过去，她的气消了没有。
那天，蛇爬到韩雪琪脚边，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
李双飞手忙脚乱地上前抓住蛇，打了个结丢在一边，然后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打。
韩雪琪也是气糊涂了，当时都忘了先穿上衣服，打闹之中，自然免不了身体接触，以及暴露出更多的隐秘。
李双飞低着头，没敢再多看，只是离得近了，隐约看到她小腹处有颗痣，还挺好看的。
还有，抬臂抵挡时候，手掌好像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我能干什么，就是拿蛇吓唬了一下你姐。”
李双飞含糊其辞道，实情他打死都不会说的。
这年头，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
和她想的差不多，韩熠琪不再多问，转而道：“你准备去哪玩？去多久？”
李双飞道：“先去吕梁，接着转道省会龙城，然后北上草原，再向西到青海，如果时间够的话，西藏也去看看。”
韩熠琪不舍道：“这么说，整个假期都见不到你了，真想和你一起去啊。”
顿了顿，在李双飞胳膊上掐吧了一下，又道：“我不去的话，你不许带其他女生，尤其是刘媛。”
李双飞笑道：“就算我想带，刘媛也肯定不会去的，我和小武一起。”
没有妹子，只能带个汉子了。
“你晚上回去跟你姐说一声，我明中午想请她吃顿饭，为当年的事情道歉。”
“好，不过她不一定会答应。”
“试试看吧。”
韩雪琪这次回来估计也待不了多久，李双飞想和她见一面，当年的糊涂事，总要说句对不起。
上辈子，他亏欠最多的，除了父母，以及为自己顶罪的小武，剩下就是韩家姐妹了。
姐姐远走他乡，妹妹耽误半生。
正说着话，韩熠琪新买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她道：“我姐马上过来接我，吃饭的事情你自己和她说吧。”
“行。”李双飞应了一声。
“我再给你唱首歌。”
随即，韩熠琪向电视机旁的周文喊道：“小文，给我放首《祝你一路顺风》。”
李双飞揉了揉鼻子，说道：“没必要搞的这么伤感吧，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曲终，人散。
在门口等了没一会，便有一辆黑色奔驰驶过来，在二人身边停住。
车窗放下，露出一张和韩熠琪八分相似的俏脸，神情冷淡，宛若冰雪。
李双飞打量着韩雪琪，漂亮，冷艳，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雪姐，好久不见，能下来聊几句吗？”
韩雪琪也在悄悄观察李双飞，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也沉稳了不少。
其实，她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李双飞。
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有些特殊的感情。
在这个缺乏某方面教育的落后年代，接个吻都觉得要怀孕了，被看光了身体、被碰到了胸，和被睡了，对一个女孩来说，区别并不大。
保守的思想，让韩雪琪一度生出将来嫁给李双飞的想法，只是这家伙实在上不了台面，她才避至国外，眼不见心不乱。
另一方面，也是害怕李双飞嘴巴不把门，万一哪天说出去了，传的满城风雨，还怎么见人。
在外面待了三年，本以为这些事情会随风消散，哪知还是在心底萦绕不去，电话里听妹妹说起李双飞今年变化甚大，就忍不住回来看看。
“好。”
韩雪琪推门，下车。
这次回来停不了多久，今晚过来的目的便是想见见他，不然，妹妹都十七八了，哪用得着接。
李双飞悄悄向韩熠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车开回去，对于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来说，会开车并不稀奇。
半年朝夕相处，两人早有默契，韩熠琪轻易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一溜烟走了。
她担心刘媛，却不担心自家姐姐，毕竟他们俩差了三岁，以前也不对付。
寂静的长街，只剩下两人。
“雪姐，走走吧。”
李双飞打破了沉默，向韩家方向走去。
韩雪琪走在他身边，中间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一袭白裙随着夜风轻轻摆动，衬的她如同谪落凡尘的月宫仙子。
李双飞指着斜前方说道：“雪姐，你看，市区这两年变化很大，我们当年上初中的地方，现在已经改成了小学，你知道校长是谁吗，是你初三的班主任，想不到吧。
二高门口去年开了一家肯德基，生意非常火爆，百货楼后面开了一排服装店，现在大家买衣服都去那里。
还有那边，你别看现在是一片荒地，等你明年再回来，就会变成一座美丽的小区……”
看着侃侃而谈的李双飞，韩雪琪暗暗想道，这家伙真的不一样了，以前还没自己高，如今已经高出了半个头，也不再是记忆中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听说你今年考的不错，能上清大，恭喜你了。”
这是从妹妹口中听来的消息，本来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现在已经信了七八分，毕竟那份改变是实打实的。
李双飞摇头道：“和你比起来就差远了，斯坦福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韩雪琪没有接话。
沉默了一会，李双飞问道：“这几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还好吧。”
其实算不上好，物质上虽然不缺，但精神上却缺乏认同，很多时候内心都是孤独的，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歧视，让人非常难受。
金窝银窝，终究不如自家的草窝，况且自家也不是草窝。
接着，又是长长的沉默。
行至半途，李双飞突然站定，扭身看着韩雪琪的双眼，认真道：“雪姐，对不起，当初我年少不懂事，对你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尽管放心，那次的事情我会烂在心底，你大可不必一直呆在国外，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明年读完大学，希望你能考虑回来发展，我们国家马上就会迎来飞速发展，未来不见得比西方差。”
再度提起那件事，韩雪琪面上浮现出些许红晕，迎着李双飞明亮的双眸，心中波澜起伏。
对视了片刻，她凝眉道：
“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能当做不存在吗？
心中留下的痕迹是轻易就能抹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