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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北宋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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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头赶忙上前一步俯在将军耳边:“这人您别看他年轻,是真的有点本事。”

    苏胤伸手:“请让在下为将军把脉。”手指处传来的脉象,让苏胤愣住了,这恐怕……

    苏胤退回一步,朝将军拱手道:“请允许在下今夜留在府内。”

    将军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不怕,就留下吧。”

    苏胤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雪似乎是停了,只是这宅子,还有将军大人的病,怕是没那么简单。

    出了将军的房间,赵老头打算带苏胤去厅堂用茶,却被婉言谢绝了,他打算出去一趟,晚上之前赶回来。

    离开了将军的宅子,他来到了镇中最热闹的酒楼,这般温文尔雅的人,其实有着喝酒的小嗜好,不过,他不会豪饮,只喜欢慢慢斟酌。他走上二楼的雅间,点了一壶清酒,没要什么小菜,然后一个人慢慢喝起来,算算离开天云宫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来与多少魂魂怪怪打了交道也是数不清了,有的时候会很迷惑,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轻笑了一下,苏胤摇摇头,不再想那些,晚上的事处理完了,明天还要赶路,已经离汴梁不远了……

    夜幕降临,苏胤如期回到了将军府邸,他站到内宅的那棵树下,将身上的白色裘衣裹得紧一些,夜里风寒,怕是这雪又要下了。

    这宅子到了晚上越发的阴森,只能听到偶尔传来将军的夜咳。苏胤踱步到了夫人的房前,静静的站着,神情泰然自若。伸手,轻轻叩了叩门。风更冷了,晚上的月亮也渐渐被乌云遮住,周围慢慢陷入沉默的黑暗。

    风重重的撞开了夫人的房门,苏胤转身,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内宅的树下,黑色的长发在烈烈的寒风中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宛若尸体,但仍能看出,是个美人。

    苏胤微微一笑,打破沉默:“为何仍旧弥留在此?”

    “你看得到我?”红衣女子略显惊讶。

    “我不仅看得到,还认得你”苏胤对她招了招手:“夫人,请来这边。”

    苏胤看红衣女子没有动,移步向她走去:“我知道你现在是鬼,也知道你是将军的夫人,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留下,”苏胤蹙了蹙眉,“方才,我为将军诊治,将军是中了毒,已经无力回天。”提到将军的时候,那女子终于有了反应:“我知道,所以我才留下。”红衣女子任由苏胤走近,定定的看着他:“我感觉的到,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夫君命不久矣,我只想陪着他一直到最后。”

    苏胤在一米远处停下脚步,温和的说道:“我本可以不管,只是,这树上,你吊死的那人……”

    “那是他该死!”红衣女鬼突然面目狰狞,“他想害死我夫君!”

    苏胤毫无惧色,抬头:“今晚的月色,不错。”他说着,那乌云突然散开,月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回给女子温柔一笑:“在下愿闻其详。”

    那年,镇上瘟疫肆虐,虽然及时被控制了疫情,她却不幸染上这病,终究是没能等到将军的凯旋归来,将军在边疆收到噩耗,心痛欲绝,便有了想要战死沙场的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只是,上天似乎特别垂怜于将军,竟是重伤未死而且立下奇功,皇帝许其回家养伤,并决定重用,予以高官厚禄。那时起,将军每天都在家养伤,并且将她遗留的发簪常带身侧。那时的她残留一丝魂魄,在这簪子上,别无所求,只求能相伴再多些时日。

    只可惜,权臣当道,他们并不想和金国继续交战,主张和谈,如此,这员猛将也是不能再留,那江湖郎中便是权臣暗派的杀手,他彻底毁了将军的身体,用毒让他再也无法起身,只是朝廷对外说,将军腿已残疾,无法再为国效力。就是那天晚上,她眼看自己夫君被人下毒暗害,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心生恨意,化为厉鬼,吊死了那个杀手……从此便在这宅中终日游荡,让这里充满死气,阴郁不散。

    苏胤安静的听着她的叙述,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法师既然已经听完,想必也有了判断。”红衣女鬼身上开始冒出了黑气:“如果你还是狠心镇压我,那我也拼得魂飞魄散和你一搏。”

    苏胤摇摇头:“你若是魂飞魄散,你夫君又当如何?”一句话,散去了红衣女鬼身上的黑气,动摇了她的杀意。

    “法师的意思是不过问了?”女鬼试探道。

    “并非如此,”苏胤神色有些黯淡:“将军只剩三日,你,不过就是再多留三日,我管与不管,又有什么区别。”

    “法师……”红衣女子惨白的面容,有了一丝哀伤。

    “这最后三日的陪伴,他依旧不知道他深爱的人就在身边。”苏胤伸出手,递到红衣女子眼前,“你随我来,我祛除你身上的死气,让你们相伴这三日。”

    这一夜,雪没有下,气温似乎有些隐隐的回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泥土的地面上,带着暖暖的气息。

    苏胤在将军的房间辞行。他将夫人的簪子递于将军,将军疑惑的接过簪子的那一瞬间,惊呆了,他眼前出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一袭红衣,一点红唇,面容宛若桃花,正在冲着他笑。

    “法师?这?”将军惊诧的目光移向苏胤。

    “一切的一切夫人都会相告,在下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苏胤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走出了房门。

    “法师,法师,你的报酬!”随着将军的声音越来越远,苏胤踏上了前往汴梁的路途,他没有回头,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化雪天温暖的阳光,昨晚的雪到底是没有下,这一路走来,他早已背离了当初斩妖除魔的誓言,他不想回头,也不需要回头……什么是人,什么是鬼……

    万物皆有情,无论聚或离,万物皆有灵,无论生与死……

    突然寒风凛冽,猛烈得风雪吹的人皮肤生疼,好冷……

    “阿嚏”苏默从梦中回神。刚刚那是什么?

    “嗯?你醒了?”苏炎正翻看着《神悟》,感觉到苏默这边的气息有波动,估计着他应该是清醒了。

    “啊?我刚刚怎么突然做梦了?”苏默挠着头:“我梦见了一个男人。在将军府驱鬼。”

    “哈?”苏炎无语道:“你梦见什么主题乐园了?”

    “呸,什么胡说八道,你正经一点。我说刚刚梦里好像是古代,那个男好像是我又不是我,我能感觉他的感受,但是我又好像旁观者。”苏默仔细回想着刚刚的梦境。

    “那就是你呗,你刚刚吸进了梦魇粉,是可以让你梦见记忆深处的东西,但是只能是你自己的记忆,自己的经历。”苏炎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听了苏炎的解释,苏默惊呼:“那不可能!我刚刚梦见的是古代的世界,难不成是我前世吗?”苏默捶了捶昏沉的头:“我梦里好像叫……苏胤……”

    “什么!”

    苏炎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梦里你是谁?”

    “苏、苏胤……”苏默吓一跳,怔怔的回答。

    “这不可能……梦魇粉不可能……”苏炎瞪着惊诧的眼睛摇摇头却突然想起来刚刚在《神悟》上看见的东西:“莫非……”

    刚刚苏默入梦的时候,苏炎在神悟上查到原来在很久远的时候就有一个种族叫谟,有百瞳血脉,这种血脉会在百年间,在某一位天选的族人身上觉醒,然后这个人便会拥有百瞳之力,成为新一任族长。

    可是这个种族,多年来就像一个传说,毫无痕迹,苏炎用手指顶了一下太阳穴,按照这个《神悟》的记载,这个种族应该在漠北,也就是清殿所在的位置。既然只有这个种族有百瞳血脉,那,苏家的人岂不是就是谟族?不对,苏胤的手记中有一段记载非常奇怪,不如,再确认一下?

    “怎么了?你说啊?”苏默见苏炎半天不说话,急切的问道。苏炎回神看了他一眼,快速合上了书本,然后对着他的脸猛然打开,梦魇粉再次袭来(这是一种保护禁制,咒术的一种,只要被人打开就会开启梦魇粉),苏默大惊失色却来不及躲避。

    再次天旋地转,从黑暗中猛然坠落……

    北宋,公元997年

    初春的微风总是沁人心脾,走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那个白色的身影终于走到了汴梁城外。他穿着白色长衫,头戴一顶斗笠,银白色的长发轻轻舞动,苏胤,那个驱邪的术士。在这战乱纷纷的年代,总会有大批难民流离失所,苏胤看着汴梁城前排着长长队伍,决定先在城外一座繁荣的村子,住上一夜。

    这村子看上去极为平和,不愧是在都城附近的子民,似乎都过着丰衣足食其乐融融的生活。村子里的人看起来也极为友善,互相说说笑笑,非常热闹。

    一个挑担卖饼的老汉看见了相貌不凡的外乡人,热情的朝他挥了挥手:“小哥,到这来。”

    苏胤走了过去,老汉递了一块饼给他:“从哪里来?一路上累了吧?”说着,又和临近的小摊子要了一碗水递给他。苏胤微笑着接过老汉的馈赠,颔首行礼道:“在下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想去都城寻人。”

    “可是寻亲?”老汉摇摇头叹气道:“这战乱,也是很多人来此投亲啊。”

    “在下并非……”苏胤正要回答什么,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循声望去,一个衣衫满是补丁的妇人倒在地上,身边果菜滚落一地,一只翻倒的破竹篮安静的躺在地上,一个男子站在一侧,身上还有灰土,似乎是刚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看上去是两人在这路上撞倒了对方。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有的甚至赶紧走开了,那个男子骂了两句,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满脸恐惧的掉头就走,留下这妇人坐在路上,含着泪默默收拾着地上的水果菜叶。这气氛甚是奇怪,和村子极不相称。苏胤皱了皱眉,想要走过去帮帮这位妇人,却被老汉一把拉住:“小哥,你是外乡人,劝你不要管村里的事。”

    “我不乱来,我只是去帮她。”苏胤无奈道。

    “别靠近她,她被邪祟上身了。”老汉突然压低了嗓门,“小心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邪祟?”苏胤嘴唇动了动。

    老汉继续压低了声音道:“村里没人敢靠近她,赶了很多次,都赶不走,真是个害人的东西。”苏胤愣愣的看着老汉那厌恶嫌弃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这个妇人赶紧消失。

    “你们怎知她邪祟上身?”苏胤疑惑道。

    老汉哼了一声:“她早前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怎么不是邪祟克人。”无视了苏胤有些不满的神色,老汉继续眉飞色舞道:“而且啊,她家一到晚上就有阴风,她家的灯,都点不上……”

    “噢?”这句话倒是引起了苏胤的兴趣,灯,点不上吗……他挑了挑眉,朝那个妇人看过去,那妇人已经走远了,只看到颤颤巍巍的背影在远离着人群。

    “你看看,都是这邪祟上身,才让她这么不幸。”老汉摇摇头,恨恨的语气:“还是赶紧离开村子,不要再害了别人!”

    苏胤没有理会老汉的喋喋不休,他放下手中的茶碗,快步跟踪上了刚才的妇人。穿过熙攘的人群,村子最角落的僻静之处,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子,外面有着石头砌起的小院子。他站在院外失神了片刻,走上前去,院子的门没有关,因为屋子的主人知道,即使是大白天也不会有人愿意靠近这里。

    刚走进院子,苏胤脚下一僵,目光被院中的一口井稳稳的吸引,他眯起眼睛,这屋子……真的有鬼……

    “谁在外面?”妇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走了出来,看见了这个不认识的白衣男子走进了她家的院子:“你是?”

    苏胤拱了拱手:“这位夫人,在下是驱邪的术士,路过此地……你这屋子……”他欲言又止,看着妇人的神色变得惊疑又欣喜。

    您是法师?”妇人捂住了嘴让自己不要太高兴的叫出声,她缓了缓神,赶忙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地,声泪俱下:“法师,法师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苏胤急忙扶起她,示意她不要着急,慢慢说。

    说来,她也是命苦,三个月前丈夫被抓去充军,不足一月便传来战死的消息,她悲痛之余,为了养活两个孩子,不得不起早贪黑的做活,白天织布,晚上还要替人缝补衣物。就在上个月,因为自己赶工,无暇顾及三岁的幼子,导致幼子玩闹时,意外落井而死,当她听到消息,赶回家中,已然太迟……从那天起,村里人开始说三道四,也是不知从何时起,每过子时,屋内便阴风阵阵,灯是点上就灭,无论如何也是要陷屋里人于黑暗之中……至此之后,村里人更是惧怕她如同惧怕邪鬼,对她驱赶打骂,她也很难再接到活做,为此也不得不去捡些剩菜,五岁的长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异样的眼光生活,如今又染病在身,她日夜守护也无济于事……只怕再这样下去……

    那妇人说着这些已是泣不成声。苏胤神色悲伤,看着那躺在床上盖着破烂被褥的孩子,这妇人和这孩子,何尝不是无辜的……这邪祟,也是害人不浅……

    “求求法师大人,除了这邪祟,救救我们,都是他,害我们如此不幸……”妇人说着又要跪下,被苏胤拉住:“你别着急,我已经知道了这东西就在你院中这口井内,今晚,我替你除了它。”

    一说到井,妇人又失声痛哭起来:“就是那井里的东西,夺走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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