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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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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祖宅离市里还是有些距离的,苏长吉紧赶慢赶才在火车开车之前拦下了三长老要见的人。火车站外,一个打扮时髦的老者此时一脸不满的看着气还没有喘匀的苏长吉,这下又得重新抢票了,春运的票有多难买真是想想都很头疼。

    “你最好是有事。”老者双手抱臂靠着行李箱,他的手上有十枚银色的戒指。

    “虎爷,您今年可以回苏家祖宅过年了,不用走了。”苏长吉恭敬的说着:“三长老这是叫我迎您回去呢。”

    “哦?”虎爷眼睛一亮:“我今年能回去了?”十年了,终于能回去了?虎爷苏三晋隐姓埋名十年,终于可以重新以苏三晋的身份回去苏家了。说起这个苏三晋,当年是苏秦的心腹之一,原本是要帮助苏秦夺得族长之位,奈何这个苏秦不争气,于是转而投奔了一心篡权的大长老和三长老,帮助他们成功掌权苏家,而苏明和苏剑甄原本许给他好处也都兑现了,并且附加条件是苏三晋从此不得再回苏家,他也都一一答应,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他一生忠正的苏三晋委曲求全还做了这万人厌恶的叛徒呢,这就要说到苏三晋的孙女苏淼淼了,他家很早就只剩他和孙女相依为命了,十年前苏淼淼被查出现代医学也无法救治的胰腺癌晚期,寿命只有不过三个月了。

    十年前……

    苏三晋跪在大族长面前:“求求您了族长大人,淼淼她还这么小,她才十二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啊,我求求您!”他泪流满面的疯狂磕头:“我知道族里有禁术可以……”

    “荒唐!”大族长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扶他起来:“三晋,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这就是人各有命,你得遵从,人不可抗天。”

    苏三晋推开了大族长的手继续跪拜:“求您,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禁术需要祭品的话我的命也可以……”

    “不可再提禁术!”大族长有了一丝怒意:“此事不要再提,人,需懂得顺应天命,与天相抗必遭反噬。”言过又觉得刚刚话说的太重了,语气缓和了下来:“三晋,你节哀,淼淼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只是,那禁术并不人道,它和医学不同,所以不能当做救人之法,那是巫术,三晋万万不可误入歧途,走那旁门左道。”

    他痛哭,依旧长跪不起,正在此时,苏秦快步赶来,急冲冲的进门,扑通一声跪地:“父亲,求您,帮帮晋叔,淼淼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也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而且您也很喜欢她对不对,淼淼要是死了,您也不忍心不是?不管是什么折寿的代价,儿子也愿意帮助献祭,我的寿命也可以拿去一些。”苏秦说的慷慨激昂,一旁的苏三晋感激涕零:“谢谢少主,谢谢……”

    “你在这起什么哄,给我滚出去!”大长老对这个鲁莽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已经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一点不懂得稳重,他一脚踹翻了苏秦,拂袖而去。

    苏秦赶忙扶起了苏三晋:“对不起啊,晋叔,我把我爹气走了,我明天再来找他说说。”

    “谢谢您,少主,您愿意帮我,我,我就已经……”他说着又涕泪横流,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少主,那个禁术,是只有族长可以翻阅吗?”“嗯,是的,”苏秦憨憨的点头:“但是我可以再去求求父亲。”

    “少主,你会继任下一任族长吗?”苏三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苏秦一愣:“这个不清楚,父亲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我没有问过。”

    “据我所知,现在年轻一辈的能压过你的,只有那个天赋极高的苏敬,”苏三晋急切的说道:“我一直觉得族长要把继承者的位置给他,我们需要先下手为强。”

    “晋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秦听着苏三晋的话有些吃惊:“我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的,我……”

    “求求你,就当是为了淼淼啊,他苏敬凭什么帮我,只有你啊,只有你继任族长,淼淼才能……”苏三晋一把抓住了苏秦的手:“还有半个月,宣布继承者的大典就要到了,我们去想办法,去拉拢人心,让族里的长辈们投票给我们?”

    “晋叔,我……”苏秦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封魔的苏三晋,决定先答应下来,明日再去找父亲好好谈谈:“好,我答应你。”

    这一切被年仅十五岁的苏长吉看在了眼里,他跑回去禀报了三长老苏剑甄,此时的苏明和苏剑甄已经勾结上了,并且密谋夺权也已经数年,眼看时机成熟,万事俱备,就差一个东风,这东风不就来了吗?苏剑甄当晚就约了苏三晋相见。

    “三晋啊,坐。”苏剑甄抬手大气的让苏三晋坐贵客位。

    苏三晋恭敬行礼,入座,心想三长老突然找自己所谓何事,平时这苏剑甄跟苏秦这边也少有来往。

    看出了他的疑虑,苏剑甄率先开口:“淼淼的事情我听说了。”此话一出,苏三晋直接站起身来,目光中透露着希望之色。

    “我找你来,就是我有办法救淼淼。”苏剑甄开门见山:“你要知道这不只是族里的禁术能救淼淼,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苏三晋一眼,苏三晋立马领会直接跪下:“只要能救淼淼,我苏三晋愿意肝脑涂地。”

    “三晋啊,其实你心里也清楚,苏秦能夺得继承资格的概率微乎其微,毕竟我们几个长老可以否决,而且大族长已经和我们商议过了人选,定的就是苏敬,不论他苏秦做什么,我们都会配合族长否决掉的……”他为了让苏三晋只能抓住他一个救命稻草,直接把底牌亮了出来。苏三晋也不是傻子,他心里怎么会不明白靠苏秦继承族长来帮他有多不现实,且不说苏秦能不能成为继承者,就算能,离继任仪式也还要很久,淼淼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只不过他白天那会儿是走投无路才病急乱投医,他原本已经打算孤注一掷自己去族长禁地偷盗禁术了。

    “淼淼的命,我们现在就可以救,”苏剑甄再次给他打定心剂:“只要你能为我们做事,不问缘由,为我做五件事,这事就算两清你看如何?”

    “真的吗?现在就可以救?”苏三晋哪里还顾得上去思考那么多,淼淼的命就是他的一切:“我答应,我苏三晋在此以祖师立式,若你苏剑甄能救得我家淼淼性命,我苏三晋这条命都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当我左膀右臂。”苏剑甄摇摇头,意思要他重新立誓。苏三晋领会随即重新立誓,愿为苏剑甄效犬马之劳,报道救命之恩。

    之后苏剑甄便给了苏三晋一个地址一个人名和一封信:“你带上淼淼去此地找这个人,把这封信给他,他自会救你孙女,然后你就在他那里不可以回苏家,等我消息,不久之后就会有第一件需要你办的事情。”

    随后苏三晋就以要带淼淼在最后的人生里出去看看世界为由,带着淼淼离开了苏家。而苏秦记得他对晋叔的承诺,所以在成为继承者这件事情上努力的拉拢人心。

    “虎爷,想什么呢?”苏长吉见后座上的苏三晋闭着眼睛一直沉默不语,和他讲话都像听不见似得。

    “没想什么,困了,睡会儿,到了再叫我……”苏三晋侧过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他们没有留意到他们身后跟了一辆不起眼的五棱宏光。一切都在暗潮涌动。

    苏家别院是回来过年的客人们居住的地方,整个苏家祖宅占地有一个村庄那么大,可以说是相当恢弘气派,古色古香的建筑群,给人一种古朴的沉稳又厚重的神秘之感。从市区到苏家祖宅要穿过一片树林山路,这处巨大的古宅就像是隐没在深山中的神域一般迷人。

    苏默待在自己的房间继续研究着这个行云序,在空中写写画画,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叮叮咣咣落地的墨石。隔壁那间是苏芸的房间,此时她正在床上打坐,闭目冥想。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苏芸睁眼:“何事?”

    “二长老,这是给大家分发的宵夜。”门外的弟子回答。

    “不必了,都给隔壁那小子吧。”苏芸拒绝了。

    “好的,那这杏花酒,您要留下吗……”那弟子又说道。

    杏花酒?这可曾经是苏芸的心头好,不过去摄山这些年醉心修行,已经快忘记这酒是什么味道了,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不必了,退下吧。”

    门外的弟子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很快就听见隔壁苏默开门的声音,还高声喧哗:“哎呦,正好饿了,这么周到呢,还有点心吃……”苏芸摇摇头继续凝神冥想。

    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这天就是天罡盛典,苏芸已经收到了大长老的邀请函,准备明天的表演斗法狠狠地修理这个苏剑甄一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那个送宵夜的弟子挨门挨户送完之后,快速离开别院,拐过长廊,走到一个老者身前,这个老者穿着一身黑衣,压低了帽檐,手指戴着十枚银色戒指,他正是苏三晋。而这个送宵夜的弟子正是苏长吉。

    “虎爷,没送进去,那个老太婆不吃不喝的。”

    “这可麻烦了,夜里我找机会去下毒。”苏三晋一回来就接到了苏剑甄的任务,要他想办法让苏芸明天斗法表演赛上不了场。

    苏芸什么本事,他清楚得很,这女人可以说是除了大族长,不,连大族长都不一定打得过的人……是苏家百年一遇的奇才,如今年近古稀,修为恐怕更加深不可测,除了下毒,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方法能让她明天上不了场。苏三晋摸了一下怀里的小瓶子,这个毒药无色无味,可以短暂的让人在两天内修为尽失,当初对付苏敬还有大族长就是用的这个……这药是当初救了淼淼的那个人炼制的,从未有人见过也从未有过先例,所以防不胜防,最适合来对付这些修为高深的精明术士。

    此刻苏三晋只需要在外面安静的等待夜深人静,在别院整个撒上摄魂香,让所有人昏迷即可,这摄魂香也是那人炼制的,没有人可以抵挡,除非不是人,苏三晋取出一颗蓝色小药丸,含在嘴里,压在舌下,这是摄魂香的解药……

    清晨将至,已经有很多人起来练功了,宅子后面的树林有一片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此时已经有很多年轻一辈的孩子在这里温习功课了,毕竟从下午到明天的天罡盛典,大家都想一试身手,崭露头角。

    苏默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像是做了什么很沉的梦,内容不记得了,但是意识陷得很深,跟喝多了一样,他看了一眼桌上打开的杏花酒,这玩意这么大劲儿吗?我可就只喝了两口。伸懒腰,洗漱,推门,阳光正好,看了眼苏芸那屋,门开着 ,估计人已经出去溜达了,老年人觉少嘛,正悠哉着,呼呼啦啦这个院里其他几扇门也都这前后脚的打开了,一个个睡眼惺忪萎靡不振的样子,都像是喝多了。

    “你们昨儿晚上都喝酒了?”苏默看着那些刚刚醒来不久,还在迷糊的少男少女们。

    有的人点头有的人摇头。“嘶?”苏默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喝酒?他赶忙出来跑到苏芸的屋子,里面确实没有人,进屋,什么痕迹也没有,这老太太去哪了?

    “二长老?二长老?”苏默里里外外喊了一遍,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这老太婆不是昨天太嚣张,半夜被人给干掉了吧?那自己孤身一人可真要完了。

    “哟,这是怎么了?找不到奶奶要急哭了?”昨天那个嘲讽苏默的少年,正好又看见了苏默一边到处跑一边找苏芸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来嘲弄他。

    “滚一边去,少惹我!”苏默罕见的发了脾气。但是这一吼,不仅没有吓到这个少年,反而把少年惹生气了,他虚空一击苏默来不及护身,直接被符文击中了胸口,仰面栽倒下去,像被人一棍子打在了胸口一样剧痛。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对我大呼小叫的,离开了你二长老奶奶,你还是个啥?废物?”少年继续挑衅。

    苏默偷偷结印,一条水柱从少年脚底冲出给他猝不及防的掀了一个大跟头。少年恼羞成怒,一个翻身而起,手中凝起符文,一条由咒文缠绕而出的透明棍子出现在了少年手中,他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朝苏默抡来,苏默立刻念动金光护体,但是还没来及护住,就被打中了手腕,一吃痛,结印的手落了下来,接着对方一棍一棍的打来,他只得双手抱头的躲避。

    “哟,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这么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那行凶的少年仔一瞬间就被一双无形的水蓝色大手给拦住了:“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苏樽航表弟吗?”说着水蓝色的大手捏碎了他那符文小棍儿,一把将他提到了半空:“谁准你在客人面前撒野的?好没有规矩。”那少女侧目伸手扶起了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苏默:“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贵客,表弟顽劣,看在是小弟弟的份上,可否饶他一次?给我个面子。”

    苏默摆摆手说着没关系,本来就是他单方面在挨揍,哪有什么资格说不饶人家,要不是这个女孩儿出手相救,自己可就要被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初中生小崽子揍惨了。“沉心姐姐我错了,你放我下来吧。”苏樽航吓得快哭了。苏沉心挥手放他下来,他逃也似得飞快消失不见了。

    苏沉心?苏默听到这个名字调动起了大脑里所有的记忆,好熟悉的名字,她好像是小时候经常和姐姐一块去修行的那个女孩儿,两人同岁同组。她和姐姐好像关系不怎么好,为什么还要出手帮我?

    苏沉心长得很漂亮,正值二十岁的年纪,那种清冷的气质更加让她有着别具一格的韵味。她温和的目光看着苏默:“我看你好眼熟,你是?”

    “哦,我是苏默,和二长老一起回来的。”苏默朝苏沉心鞠了一躬,小时候自己也只是远远的看见过她和苏玉待在一起,她俩好像总是谁也不服谁,那对方当对手一样比拼,这苏沉心一脑子只盯着苏玉,苏默并没有和她有什么交际,甚至都没有打过照面,想必她不一定记得他。

    “你是小默?苏玉的……弟弟吧?我记得。”没想到儿时算是素未谋面的人居然记得他苏默。

    “是,是我。”苏默 有些感动。

    “嗯,你和你姐姐很像,”苏沉心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间:“这里,眼睛眉毛很像。” 这个举动立刻引来了此处一干少年们的嫉妒,苏沉心师姐可是清冷的雪莲宛如人间青山,不容亵渎。

    “嗯,嘿嘿。”苏默被这样一位美人姐姐碰了一下,少年的心一时恍惚。苏沉心看他害羞的神色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温柔的拿出手帕替他擦了额头的血渍。这下周围的少年们更加怒目圆睁,妒忌到无以复加。

    “照顾好自己……”苏沉心的语气温柔似水,欲说还休的目光仿佛要透过苏默的眼睛,他兀的失神,只觉得小鹿乱撞,红着脸,接过了手帕,甚至想要触碰对方的手,但是苏沉心的手离开的很快,他没能碰到,眼中只剩下她刚刚微垂的睫毛,已经离去的背影,还有鼻尖残留的苏沉心身上带着的女儿香气,这个美女姐姐,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尝到了情窦初开的感觉。

    “你和苏沉心什么关系?”一个低沉的怒音把苏默拉回了现实,此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子正满眼敌意的看着他。“什、什么关系,能是什么关系……”苏默知道这题答不好怕是马上又得挨打,赶忙说道:“我是她堂弟啊,不然沉心姐姐能对我这么好嘛?”

    “哦?你是苏沉心的弟弟?”“你姐姐平时喜欢什么呀?”“哎呀看你一表人才原来是女神的弟弟啊,久仰久仰。”大家突然像换了张脸似得都对他客气了起来,把他团团围住,套近乎,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苏默看着苏沉心刚刚离去的方向,手中攥着的手帕不自觉的用了用力,少年的心中暗暗决心,未来一定有一天,我一定要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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