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火烧十九子
风虽信雨未停,小雨稀稀拉拉地下着,门外一片泥泞不堪。
姜沐夏坐在柜台里,食肆的大门打着,她面朝着渡口,盯着雨雾,若有所思。
今日是神女求雨的第七天,也是十九子发病身亡的日子。
自从那晚同唐仲白聊过之后,这些天再没见过他,连同徐达都变的早出晚归,弄得尹海棠每日情绪低沉,患得患失,以为徐达在外有了相好的,日日守在她的身边向她打听。
今日是食肆年后开张的最后一天,连日雨水让黄河水暴涨。
给田地里下了种的百姓后悔不已,天空就像是被捅了个窟窿,雨水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种下的种子经过连日的浸泡,已烂在地里。
这下子苗子没了,口粮也没了。
百姓们饿起来,县衙无人管,不日便会爆发恶性事件。
是时候关门歇业了。
姜沐夏托腮深叹,老天不开眼,官府无道,受苦的只有老百姓。
午饭过后,李吉意把歇业的牌子挂上,食肆的大门锁好,给做工的几人发了工钱,便安排他们返家。
“沐夏,你有什么打算?”李吉意把门锁好,拉过一张凳子到了柜台前。
“没有打算,回家待着。如今作坊生意也不太好,你回去帮着点吉如哥吧。如今粮食短缺,只怕有人会主意打到鸭子身上。”姜沐很多天提醒他。
百姓饿极了,连同类都敢吃,何况鸭子。
她在心中企求着雨水赶快停了,卫东那边也好安排旱后救济灾民的事。
雨天只会让他们原来的计划困难重重。
天色渐暗时回到家中的姜沐夏晚饭也未吃,便跑到唐宅静候唐仲白。微风下,雨越发的大了,而路村天玑朝观内殿厢房屋顶上,有三四个身着蓑衣的劲装男子成一字排开,揭了一片瓦,往屋内探看着里面的情形。
天玑神女也未料到这场雨水竟可持续这么多天,她更想不到三天前,她安排人去请十九子接回孩子之后,那十九家早早被人提前控制,无一人来朝观领人。
她让人把孩子送出去的打算在一次次送走,隔天便全部重新出现在厢房里。
徐达带领着青衣门门人在十九子家中应对着不时出现探查的女侍们,这些日子里,倒是没有令她们发现破绽。
而这一切,整个观中竟无一人发现,而唐仲白他们等得就是这一天。他们没有办法救孩子们,也没有办法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对他们动手。
孩子们待在这家厢房,无人照看,无人送水关饭,如火如荼地熬了这几日后,如今一个生机都没了。
“公子,动手吧。”唐三手中拎着两罐火油,就等着唐仲白下令了。
“好。”
随着几声脆响,罐子扔入屋内,唐三吹亮了火折子扔入屋内,瞬间屋内一片火海。
他们三人翻身下了屋顶,躲到了一处隐秘之处,观察着厢房的动静,恐出现意外。
观中之人吃了晚饭皆待在后院厢房之中,朝观大门紧闭。
等她们发现厢房被烧之时,怕是已经晚了。
至此,神女的阴谋便可完全破解。
雨虽大,但房子是木制结构,内里烧得差不多时,只见有人尖叫着从后院跑出来。
半个时辰后,约莫着人都烧成灰后,三人悄悄离开。
回到家的唐仲白疲惫的回到房中,未来得及盥洗便脱了湿透的衣服,就钻到了铺好的被窝里。
他闭了闭眼,无力说道:“嬷嬷,我很累,有事明早说吧。”
无人回应他,他以为人走了,便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在似睡非睡之时,他感觉到有人把他身子扳正,接着脸颊一片温热,是温热的帕子敷在他脸上,让他冰凉的身子感到非常舒适。
他并未做出反应,许是内心知道是谁,便有安全感,任由着来人帮他擦拭着面颊。
“辛苦了。”一声柔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不自觉的唇角上扬,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今晚的她不似从前打扮,头顶高高的挽了个圆圆的髻,穿着一件粉紫褶衣,衬得她如一朵随风飘扬的蝴蝶。她白净的面上,尽是温柔心疼。静静的夜里,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嗅着她身上少女的体香,他的心‘嘭嘭’直跳。
他心中一动,脑子一热,恨自己怎么生出过放她去过平淡日子,自己远离她的想法。
他趁她弯腰投帕子,手臂用力把她揽入怀中。
姜沐夏一直以为他睡着了,这个突然的举动把她吓了一跳。
隔着薄薄的被子,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
她脸一红,却是不敢动的。进门之时,她就看到扔在床边的衣服,她猜到如今躺在被窝里的他,只着了件亵裤。
她怕自己一动,牵动了他躁动的心,发生她不可控之事。
耳边这时传来他低沉浑厚的呢喃声音,“乖,一切都结束了。别动,让我好好抱一会儿。”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原本昏黄的室内,豆大的灯芯一摇一摆,带动着两人的身影摇曳。
姜沐夏丢下帕子,把头枕在他的肩头,双手环住了他,两人沉醉在对方的怀抱中,静静的,无人出声,越抱越紧。
油灯爆了个灯花,姜沐夏清醒过来,小声说道:“好了。你累了许久,快躺下睡吧,明天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唐仲白作势又抱紧她不放,口中喃喃道:“沐夏,嫁过来吧,我好想你。”
姜沐夏揉揉他的发,轻笑一声,声音又温柔了几分,“你忘了,咱们说好了的。再等我一年多,好不好。不管我能不能找到她,我都嫁给你。咱们生几个孩子,安安生生过日子,好不好?”
“难道她比我重要吗?”唐仲白声音之中带着失落。
姜沐夏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笑道:“这个世上除了爹娘弟妹,我只有你。”
唐仲白一脸无奈,伸出双臂又把她环在怀中,叹了口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你舍得丢下我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