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薅羊毛
听到刘宏宁愿将千里之外的皇甫嵩招来雒阳，也不愿重新启用卢植，刘睿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刘宏看似抹不开颜面，其实也是因为卢植是自己老师的缘故。眼下太子人选悬而未定，他不会让这些宗亲掌握实权来干涉他的选择。
“陛下圣明！”
在群臣的欢送中，刘宏结束了今日的朝会。临走时，他小声嘱咐张让：
“让父，一会让高阳候来见朕。”
“是，陛下。”
张让躬身，表示明白。
散朝以后，刘睿像往常一样准备离开，却被张让拦下。
“高阳候，陛下召见。”
“劳烦请张常侍带路了。”
刘睿不卑不亢的说道。
“侯爷客气了，请。”
张让微微一笑，带着刘睿往宫内走去。
刘睿再次来到熟悉的西园，此时的刘宏难得没有享乐，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发呆。
“陛下，高阳候来了。”
张让凑到刘宏的耳边，轻轻说道。
“微臣参见陛下。”
刘睿躬身行礼。
“睿弟来了啊，看座。”
刘宏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行礼的刘睿，于是下令赐座。
“多谢陛下。”
刘睿拜谢，等小黄门搬来坐席，坦然坐下。
“睿弟，当初我听从你的建议出兵平乱。但是现在凉州战局糜烂，朝廷很可能会因为此事而陷入泥潭之中，不能脱身。你可有良策教我？”
等到刘睿坐下，刘宏也不寒暄，直接奔入主题。
“陛下，出兵平乱于国于民都是大事，只是张温能力不足，才导致战事艰难。如今您已经宣皇甫嵩入朝，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保长安不失。”
刘睿虽然看不上皇甫嵩，但是眼下朝中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只是可保不失吗？”
刘睿的答案，不是很符合刘宏的心意。
“陛下，凉州苦寒，粮草有限。如果一直靠朝廷运输，战线则不宜拉的过长，恐为敌所趁。而且叛军多为羌人骑兵，他们个个弓马娴熟，正适合凉州空旷的地形。
朝廷骑兵不足，只能步步为营，逼退叛军。要想彻底解决凉州之事，除了打，还要抚。”
刘睿也知道现在朝廷的情况，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指望他们打败羌人，还不如祈祷太阳打西边出来。
刘宏一开始对凉州战事过于乐观，等到他心里这股劲过去了，平乱的心思反而淡了下来。
如果刘睿不坚定他的想法，恐怕刘宏会直接停战，派人前去招抚。这点从他召皇甫嵩入朝，就能看得出来。
如此一来，刘睿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而且凉州以后再无宁日。
“睿弟的意思是，还要继续打下去？”
刘宏试探的问道。
“臣弟以为，不但要打，还必须胜，否则那些羌人是不会同意朝廷的招抚。”
看着刘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刘睿在进行最后的努力。
“既然如此，那朕就下旨命皇甫嵩为大军统帅，让他不必再来雒阳，直接前往凉州接替张温。同时再派出一位使者，前去招抚叛军。”
刘宏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刘睿的看法，于是问道：
“睿弟，可有合适的使者人选？”
“朝中贤臣众多，陛下可自行挑选。”
刘睿拱手说道。
“让父，你觉得朕派谁去合适？”
刘宏又问向张让。
“陛下，此次前去的使者必须要有足够的身份，才能显示出朝廷的诚意。但是如今朝中德高望重的几位大人都已经年事已高，恐怕受不了舟车劳顿。
若是因为这样而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他们是万死莫赎啊。”
张让尖细的声音响起，不难看出他是真的用心想了。
“让父说的有些道理，那些个老家伙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真要让他们千里迢迢赶赴凉州，还指不定怎么在背地里戳朕的脊梁骨呢。”
刘宏觉得张让说的很符合实际情况，所以也有点头疼这使者人选。
就在这时，张让却向刘宏眨了眨眼，同时微不可查的瞟了堂下一眼。刘宏会意，一拍大腿：对啊，这不正是现成的人选吗？
“睿弟，你可愿为使者，往凉州走一趟？”
刘睿闻言微微一愣，然后开口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使者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朝廷要用何理由将你派出呢？还不能让众臣知道，你是去招抚的。”
一个问题解决了，接着就是下一个问题。刘宏知道，现在群臣都支持他，是为了自己家中的子弟有立功的机会。
如果让他们知道朝廷想要招抚叛军，那么就打不起来了。不打仗的话，那些子弟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这样一来，前期的投资可就打了水漂了。
所以，一旦刘宏透露出招抚的意愿，绝对会被众臣反对。
“此事易尔。”
刘睿知道刘宏心中的顾忌，立马想出了应对之法。
“计将安出？”
刘宏赶忙问道。
“如今战事持久，军中士气低落。陛下可派微臣带一些酒肉粮药，前往凉州犒赏大军，鼓舞士气。”
刘睿微微一笑说道。
“妙啊！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你的目的了。”
刘宏先是大喜，随后面露难色，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要带多少酒肉粮药啊，凉州可有近十万大军呢，那得花多少钱？”
刘睿一听顿感无语，凉州的将士们正在前线浴血杀敌，保家卫国。你身为大汉帝国的第一人，怎么就这么小气，连一点钱都舍不得花？再吝啬也得分个时候吧？
虽然在心中这么想，但是刘睿却不能表达出来，而是再次献计。
“陛下，这次和上次一样，您只需要出一点钱粮，起一个带头作用即可。剩下的，朝中的那些大臣自会为您补齐。”
“他们会那么大方？”
刘宏有点不信，羊毛都薅了一次了，这次还能薅下来？
“陛下，这钱他们出的是心甘情愿，谁叫他们不少家中的子弟都在凉州呢。只要您明日在朝会上说，前线将士缺衣少粮，士气低落。
您想犒赏大军，提高士气，奈何国库空虚，有心无力。那些家主们心疼家中子弟，定然会乖乖线上钱粮，以资军用。”
说完，刘睿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连着薅了两次羊毛，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