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步步危机
盖亚从先知空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巧斯特朗来找他。
希思黎却飞快的抽出一只细长的银管，一端平滑，一段尖锐。
希思黎坚定的握着拳头，血液汩汩流出，她和她的血液一样，没有一点犹豫。
浑身油黑的战马走在街道上，莫拉莱斯的身后跟着自己的副手。
……
……
可是想到格陵兰即将面对的困境，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咬牙决定炼制仿造魔炮。
他又一次把目光盯在了那张古老的羊皮卷上，上面所有的魔导文字他都已经翻译出来，配合着那个并不完整的图纸，核心部件，轨道魔炮的制作程序已经可以确定。只不过，盖亚现在没有这种炼金工艺——退一步说，就算是他现在有这种炼金工艺，也没有这么多昂贵的材料。
大汉突然发现了什么，那柄巨剑鬼神莫测的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巨剑在其中一具尸体上一挑，衣衫裂开，里面的皮甲露出来，上面的图案让大汉一愣：“西斯廷的人！”
中午的时候，冻土荒原的温度不但没有上升，反而阴风怒号，整个天空都阴暗了下来，不过片刻工夫，狂风卷着鹅毛大的雪片从天而降，天地间顿时一片苍茫。
大汉冷漠的看了看那三人，心中却有些奇怪：已经快到格陵兰了，这些人显然不是格陵兰的，那么他们到底是谁？
海林世家的继承人索克是怎么来到美茵城，又怎么莫名其妙的死在美茵城，辛普森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索克被杀的那天晚上，雷洛的势力被人连根拔起，那是一个混乱的夜晚，索克是雷洛的客人，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白色的毛皮大衣将身上裹的紧紧地，白熊皮的帽子，前面两个帽舌绑在一起，连脸都盖住了，只露出必须露出来的眼睛。
更为关键的是，这种魔炮设计有一个动力装置，可以让魔炮按照固定轨道运行，而这种轨道十分复杂，是个立体的轨道。根本不可能安装在地面上使用。
这样的威力，在魔渊内使用，似乎有些浪费啊。
试使用了这些材料制造的魔炮，威力绝对惊人——盖亚用自己现在所知道的炼金术知识估计，只需要一炮，就能摧毁整个龙怒城！
“哗！”地面下猛地窜起来一个人，那人一直躲在下面，大约十个地坑，已经完全被白雪覆盖了，如果不是狂风掩住了他的呼吸声，大汉应该能够察觉到。
“……这是非常必要的。”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高阶银徽骑士的实力，再加上黒骑银魂莫拉莱斯这个初阶金徽骑将，让辛普森深深地畏惧。
重装步兵团有一个知名的弱点就是速度慢，并且魔法保护不够。毕竟魔法师是高贵的，愿意为了钱折节为商人服务的魔法师毕竟不多，但是身为一个贵族却很容易招揽到魔法师。
西斯廷可不是雷洛，他苦心经营莫多小镇几十年，家底雄厚，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整备了一支三百人的精良军队。西斯廷命下人取出封箱多年的铠甲，亲自披挂上阵，带着这三百名精锐战士杀气腾腾，直扑格陵兰。
“……我不想给你什么指示，现在的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是觉得，既然无上的魔神将你送到了他的面前，必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魔法文明和现在魔渊内的魔法文明的方向并不相同。而且语言的语法上也有很大不同。
三万枚金币——即便是对现在的盖亚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格陵兰经过了这一年的发展，积累下的财富也不过十多万金币，接下来还要建造城墙，盖亚现在可真是一枚金币都要掰成两半花。
莫拉莱斯暗蕴精光的眸子扫过街道，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才低声对一直刻意培养的心腹解释道：“无论如何，他都是西恩的儿子。就算他没有了任何继承权，但是如果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西恩的脸上也过不去。所以，我们需要证据。只要有了证据，西恩能下得来台，他当然不会跟家族计较。毕竟，为了索克那样一个废物，还不值得家族得罪盛龙的四大家族之一。”
大汉依旧还是那一身白色的装束，刚才那柄巨剑已经不见，真正不知道他是怎么藏在衣服里不被看出来的。
“是。”斯特朗答应一声正要离开，盖亚抛出了那张材料单。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希思黎的心中对他其实也有那么一丝愧疚，只是希思黎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难道说那个神秘的魔导文明，并没有消失，只是……走入了太空？
大汉不慌不忙，雪白的皮衣下突然闪出来一片赤红色，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赤红色剑光好像从天而降。
这两个符号代表的意思，前一个，翻译成魔渊内现在的文字是两个字“秘机”，后一个也是两个字“天图”。
大汉立刻绷紧了身体，双手握住了巨剑，宛如一头蹲伏伺机而动的雄狮。
西恩部下的迷阵，能够迷惑辛普森、雷洛这样的人，却瞒不过帝都内排得上号的海林世家。
希思黎的血液在流淌，脑海中不断地闪回巴迪的话。其实，就算巴迪不这么说，她也一样会献出自己的鲜血。从信仰上来说，她和巴迪一样坚定。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仇。
“大人，按照您的意愿，城墙建设的预算我已经做出来了，总共需要花费大约十二万金币，工期为半年。”
可以说，那个文明，几乎已经把魔导器发展到了极致。
根据书中的记载，这个文明甚至能够制造出类似于盖亚上一世的飞机那样大型的空中飞行魔导器。
在每一个人陨落之前，都必须要念出这段经文……
“……黑曜石髓晶，五百公斤！一万枚金币都未必能买到一克！算了算了，降低三个档次，就用黑曜石晶核算了。”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八百毫升的血液是很危险的。就算是希思黎实力强大，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血液越是珍贵，否则，又怎么能成为魔能媒呢？
他不由的开始暗恨索克：这个废物，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自己！
“他已经注射过两只魔能媒了，这应该是最后一只，不过从上一次的情况来看，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身体极限，八百毫升神眷强者的血液，是一种中和药剂，缓冲强大的力量和他的身体之间的冲突……”
得知儿子被杀的消息，暴怒的西斯廷完全没有考虑其它的事情，克里斯蒂亚诺的担忧是多余的，一瞬间西斯廷已经做下了决定：报仇！
“万般可见性，魔生苦痛，永罪神罚、勿念忘；缘起沉念千重，我生即魔生，于无可见广大魔殿，奉我生于魔生，世世追随，不可见于可见，不可生于可生，不可往于可往……”希思黎喃喃念出一段魔神社的经文，炼金容器内，鲜血已经积了很多，绝对超过了八百毫升。
那个魔法文明在鼎盛时期突然消亡，就连魔渊内都没有留下多少记载，只是在一些十分古老的遗迹之中，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那是一个魔导文明井喷的时代，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无数强大的魔导器被研发出来——那种飞机一样的大型飞行魔导器就是那个时代出现的——而所有参与这个计划的项目最终被记录下来的图纸，统一被命名为“天图”，按照成果出现的先后顺序编号。
“炼金容器。”希思黎生硬的说了一句。盖亚连忙从图谱空间中取出一只炼金容器，上一次处理鳗血的时候炼制的几十个，都存放在图谱空间里。
盖亚一点头：“这个我知道。你尽管去做就是了。城墙的修建工期整整半年，咱们还有时间筹集资金。”
这还是取消了魔炮的动力部分的结果。
几个月前雷洛的一百名重装步兵在格陵兰外折戟沉沙，身为莫多小镇领主的西斯廷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不过，他并不把雷洛的重装步兵团放在眼里。
“哗！”
这种魔炮的设计，使用了大量珍贵的吓人的魔法材料，估计就算是以现在盛龙王朝的强盛，举国之力，想要制造这样一门魔炮都很困难。
“这个魔能金精魄降低两个档次，就用魔能金代替了。”
盖亚一眼就看出来，这种武器其实根本不是在地面上使用的。他越看越觉得心惊，一个大胆的推测出现在脑海中：难道说，这种武器，竟然是在太空中使用的！？
而这个文明在最后阶段，也就是最鼎盛的时期，似乎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他们集合了整个文明的力量，制定了一项应对这种危机的计划，这个计划，被他们命名为“秘机计划”！
他站住了朝前方望了望，一片白茫茫的雪花，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他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尽管雷洛的雇佣军也是苦心经营，可是和他的领主军队相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他相信如果两支军队遭遇，雷洛的重装步兵同样支撑不过二十分钟。
殷红的血液，顺着那银色的管子一点点的流淌出来，给人一种凄凉的美感。水桶大小的炼金容器已经流满了一桶底。希思黎雪白的藕臂，此时显得更加苍白了，仿佛这只手臂的生命力，也在随着血液慢慢流走。
巴迪只是僵硬的点了一下头。
盖亚立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隐约能够猜到面具后面那张脸到底是谁，可是希思黎拒绝和他交流。他不能完全肯定。即便如此，也让他心中对希思黎有一种愧疚。他对于希思黎的忍让，并非畏惧，而是内疚。
斯特朗接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大人，这些材料，三万金币都未必能备齐了啊。”
“你……”盖亚张了张嘴。
很快，最大的嫌疑变指向了盖亚，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
魔渊内现在的魔法文明更侧重于人体本身的修炼，而那个魔法闻名侧重于魔法工具的研发，或者称之为“魔导器”。
不过在那之前，西斯廷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让盖亚从魔渊内消失。
副手恍然。
他一夜没睡，渐渐摸清了这张天图中，最核心的部分描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轨道魔炮！
他点了点头：“好，我批准了，一切就由你来安排吧。别舍不得花金币，城墙的质量一定要有保证。”
“哗！”
盖亚心中焦急无比，尽管他一次次的催动自己的斗气，想要破开希思黎的禁制，可是他和希思黎之间的等级差距不可逾越，一次次的努力都无功而返。
显然，盖亚手中的的这一张古老的羊皮卷，就是一份秘机的设计图纸，只不过很明显这份图纸并不完善，应该只是一块，连编号的那一部分都缺失了。
这样的暴风雪，就算是雪背獠狼这样的荒原生物，也不愿意出洞捕食，都懒洋洋的缩在自己的窝里，等着天气好转。
“哐！”
但是，无论如何，这也是魔导文明鼎盛时期的强大产物，就算是不完善，对于盖亚来说，参考价值也是极其巨大的。
……
就在他戒备的同时，对方阵营中已经跳出来五名高手，百多米的距离，不过两个起落，已经到了大汉的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十名强大的魔法师一轮魔法齐射，重装步兵就倒下了一大半——雷电魔法。就算是重装步兵的铠甲有抗魔属性，也不可能抵挡十名魔法师联手发出的魔法。
接连又是两人从雪地中窜出来，战刀寒光砸落，目标都是大汉身上致命的部位：头顶、脖子、胸口！
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他——暴风雪干扰了强者们的灵觉，到了近处他们才互相发现。
当时雷洛自以为势大，并不太将他这个莫多的小领主放在眼里，供给莫多小镇的货物，质量低劣价格还很高。
他的战士连入城税都不收了，所有的人全都去配合莫拉莱斯的调查了。他不敢不配合，且不说莫拉莱斯背后强大的海林世家，就算是他身边的这三百暗海府兵，就足以血洗他的美茵城。
这一群骑士最近在美茵城闹得鸡飞狗跳，不少百姓都视他们为魔鬼，远远的看见两人来了，立刻拽着孩子躲回了家里，砰地一声紧紧关上大门。
盖亚猜测道。
“轰！”一声巨响，热浪四溢，大汉周围十米直径以内，所有的冰雪刹那之间化为蒸汽。白茫茫的一片之中，三名潜伏者失去了大汗的踪迹。
克里斯蒂亚诺从莫多镇的领主府内疾驰而出，留下了暴怒的莫多领主，瓦莱塔的老爹西斯廷。他还要马不停蹄得赶回龙怒城报信，在西斯廷反应过来之前，他必须尽快离开西斯廷控制的区域。
冷傲的希思黎径自走了过来。
是驯服，而不是杀死——这比杀死更加困难。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那三大家族不会放过他，这领地、这荣华富贵，很快就将不属于他。
并非盖亚偷工减料，即便是这样不断地降低材料的品级之后，所需要的材料依旧十分珍贵。盖亚计算了一下，制造一门这种仿造魔炮的成本，大约在三万枚金币！
西斯廷之所这么自信，是因为几年之前他曾经打过雷洛的主意。
“啊！”盖亚大吃一惊就要冲上来，希思黎早有准备，手指一点，以指做枪，一点金光落在盖亚的身上，斗气迅速蔓延，盖亚的身体被控制，僵硬的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门突然被推开，盖亚眉头一皱，在格陵兰，有谁敢这样走进他的房间？
大汉抿了一下嘴唇，眼神炽热起来，这些人都是强劲的对手！
斯特朗不再多劝：“是。”他最大的美德就是绝不质疑领主大人的决定。
盖亚心中狂喊：不要！你会死的！
他现在，已经无法靠近莫拉莱斯身边三米的范围了。
这人身材高大壮硕，因此才能在这样的狂风中逆风而行。不过，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人的力量，毕竟不能够真正和天做对。
西斯廷觉得应该“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胖子，于是雷洛的商队在从魔渊中部赶回美印成的时候遭到了袭击。为了达到警告的目的，西斯廷专门挑选了重装步兵团护送的商队。五十名重装步兵团，西斯廷的军队同样是五十人，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
整个美茵城，已经快被海林世家的暗海府兵翻了个底朝天。莫拉莱斯依旧是那样一副温和如同春风一般的笑容，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依旧没有找到一点线索，辛普森城主分明感觉到黒骑银魂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丝刀锋一般的杀气。
莫拉莱斯毫不介意，他的副手却显得有些迷惑：“大人，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进格陵兰？帝都里一直有传闻，西恩并不喜欢这个儿子，巴顿老族长似乎也对他很有成见，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寻找证据？”
连续三次之后，三声惨叫，白雾也慢慢凝结，变成了满地的碎冰。碎冰之中，冻住了三具面容惊恐的尸体。
大汉不由得回望了一眼格陵兰，就在这个时候，他刚刚走来的路上，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出现了一支军队。
狼烟滚滚，西斯廷的军队马不停蹄的杀奔过来。
辛普森现在焦头烂额。
可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中，却有一个人影在雪地中踽踽独行。
……
希思黎还记得自己曾经问巴迪：“是不是神眷强者的血液越多，他就越安全？”
这个以魔导器为主要发展方向的文明，在遥远的古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魔法师，手持魔导器，就能够驯服一头七级魔兽！
“帮我采购这些材料，越快越好。”
不过，家族中的长老们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从美茵城入手，找到证据，再向格陵兰发难。
每一次红蛇在白雾之中游动，随即便会响起一声惨叫。
鲜血顺着银管导出，滴滴嗒嗒的落在炼金容器内。
这段经文，刻在魔神社的一座石碑上，那座石碑，千百年来一直矗立在魔神社的“魔神陵园”门口，里面埋葬着魔神社的所有神眷强者和主教、教宗。
索克一死，海林世家连夜召回苏莎，除了问询之外，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她的安全。
他不能逃回格陵兰，那会将敌人全部领进去。他看得出来，这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对于格陵兰的平民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可是他现在连嘴唇都不能动一下。这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即便是盖亚倒霉的上一世没被多个人阴谋算计，失去过几乎能够失去的一切。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盖亚眼睛一跳，心理自我安慰：没关系，我可以一边修建一边继续挣钱。
如果从外面看去，那一团十米直径的雾球之中，不时的有一道红蛇一般的光芒灵巧的闪过，让人很难相信，那样灵活的攻击，出自那看似壮硕鲁莽的大汉之手。
盖亚摸着自己的下巴笑了，自言自语：“我现在确实造不出这样恐怖的轨道魔炮，不过，把所有的材料降低几个档次，工艺也降低几个档次，似乎就不成问题了。嗯，威力肯定也会降低不少，不过似乎我也不需要一炮毁灭龙怒城那样威力的武器啊……”
希思黎抓着银管，嗤的一声刺进了自己胳膊上的血管。
……
“蓝雷球墨铁骸……魔导文明的富有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这种东西可是传说中锻造神器才能用得到的，一次就要三百公斤……呃，算了，也降低三个档次，用比普通的球墨铁高一级的球墨凝铁算了……”
那种内心的无力感，让他濒临崩溃。
莫拉莱斯心里却越发的烦躁：那个小子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下手真是干净利落，整个美茵城，竟然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要是找不到证据，自己可真是没办法向长老们交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