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惊魂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我扭过头,却见一名费舍因的手下,抱着胳膊大跳大叫,仿佛疼不可耐,我吃了一惊,怎么了?
我不停地大喊,可是有的人在迟疑,有的人在观望,根本没有人听从我的指挥,费舍因刚冲到伤员身边,也发出一声惨叫。那些变了颜色的沙竟然在蠕动,人群中传来惊恐的叫声,不但地面,从那些破旧的房屋里面,从倒塌的墙壁里面,从那些椰枣树上面,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赭色的沙粒象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加米拉的神色凝重,进到沙漠后,加米拉明显沉默了许多,不再象在绿洲缠着肌肉宋不放,是旅途的劳累,还是有什么心事,我不知道。
那人的左臂掉到地上,迅速化为脓水,费舍因挣扎了两下,想去帮他包扎,但我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细细的沙沙的声音,脓水所到之处,黄沙竟然变成了赭色,铁锈一般的颜色。
而更多的沙粒也开始出现在费舍因身上,费舍因大喊大叫,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我不想充英雄好汉,我胆战心惊,再不敢多留一秒钟,扭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狂奔。
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把我的想法给大家说出来,这沙漠里危险四伏,有些危险很有可能超过我们的想像,如果大家不能团结,听从指挥,而是依旧各自为战,那么我们一如及早撤出为好。
那个人的左手仿佛在往下掉着红色的血水,费舍因也吃了一惊,伸手去抓他,我脑子里灵光一现,一把拉着他,用力地往后拉,同时大声喊道:“大家后退,大家快后退。”
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所跑的最快的一次,耳后边传来的惨叫让人心惊胆战,似乎随时都会被追上,随时都被那些如沙粒一般的东西追上,然后血肉模糊的撕扯自己身上的肉。
为什么这样喊,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种本能,野兽般的本能,感觉到那不仅是个小伤口,而是一个陷阱。
说也奇怪,那些赭色的沙子变色后附落到地下就再一动也不动了,但费舍因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慢慢地倒下,只是倒下后还保存着完整的骨架。
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的左臂,从手指开始,一点点地在腐烂,化为脓水,一滴滴的滴到地面,滴到那浅浅的一层黄沙上面。龙天远猛地跃过去,手中刀光闪现,把那人的左臂砍了下来,那人一声惨叫,晕倒在地上。
还没见到贾米特等人的影子,只不过在那个村庄停了一会,便损失了两个人,而费舍因更是那群阿拉伯人的首领,地位尊崇,费萨尔已经哭出声来,其它的人也都情绪低沉。
“快走,快走,所有的离开这里。”我不顾一切的高喊,但费舍因还是挣脱了我的手,冲了过去,抓着他的同胞,设法帮他止血。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小子对我还记仇,可是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我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劝说:“老宋,这三个人死的很诡异,现场没有弹孔和子弹壳,这两个人根本就没还击,每人少了一块肢体,并没有其它伤口。”
这是一个不听号令,没有纪律,各自为战的队伍,龙天远武功虽高,但他似乎经验并不丰富,心胸似乎也欠宽广,而肌肉宋心里只有加米拉,何笑似乎并无意伸关,这样走下去,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我必须改变这种局面,要让这只队伍成为一个有纪律,听指挥的队伍。
这东西让我想起在海底世界的经历,在那所谓的龙宫里,在那堆满珍宝的地宫里,那隐藏在火山岩里如灰尘一般的东西,这两者是如此的相似,有什么关联吗?
脚下的沙软软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费力,我一头栽倒在地上,筋疲力尽的我扭转头,在我身后不远处,一个高大的汉子,已经白骨森森,那些赭色的沙子吸饱了血肉,如黄金一般,闪着魅惑的光芒,从他身上坠落下来。
我们一敢在这村庄附近停留,似乎那些沙子般的东西追上我们,还好月光明亮,我们又都携带有夜视仪,并不影响我们的行军速度,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所有的人筋疲力尽时我们才停下来休息。
出乎我的意料,没等我说完,大家纷纷表达了相同的看法,认为要选出一人,所有的人都要服从指挥。赫思远推荐施运兴,费萨尔推荐加米拉,倒是何笑提出我经验丰富,又有沙漠探险的经历,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择。
加米拉的话还真灵验,费舍因等人纷纷站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冲龙天远呶了呶嘴,让他带领大家先撤出这个村庄。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受伤的那一位身上便爬满了这些赭色的沙粒,他发出最凄惨的叫声,不再用我喊叫,所有的人发出狂叫向村庄外涌去,肌肉宋一把扛起加米拉,象一头受惊的野牛冲了出去。
费萨尔和父亲久在东亚,懂得中文很正常,但加米拉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中文,他和肌肉宋说话时也不是中文,我真是不明白,两个人怎么互相听明白对方说的话,或者这真的就是先知的力量。
我把高帽子一个个送上去,并晓以利害,果真有了效果。肌肉宋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声在加米拉耳边说着什么,加米拉扭转身看着他,似乎在认真倾听,我有些奇怪,难道加米拉能听懂肌肉宋说的话。
肌肉宋拉扯了我一把:“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我强忍着怒火:“老宋,如你所说,我们经验丰富,所以我们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我们是来寻找活着的人,而不是为了死人哀悼,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里面的得失利害。”
龙氏兄弟也认为很合适,最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加米拉也认为我很合适,这种情况下,赫思远等人也改变了主意,我竟然成了这一只杂牌军的队长。
费舍因也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右臂也开始化为脓水,而他身边的那位用右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他每一把都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块,鲜血淋漓,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而这些一瞬间便被赭色的沙粒又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