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溃散
一股大力撞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身体横飞了出去,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这气流震得我生疼,我就势一个翻滚,调转枪口,整个人却愣在那里,柳生整个人鲜血淋漓,它的两把日本刀正插在一只巨型棕熊的两只眼睛上。
不但长相象鬼魅,它们的速度更象鬼魅,比那斗兽场的驴头狼更加飘逸,不时有奔逃的队员被捕倒,而有两个怪物却并没有追击,而是扭转身面对着我。
我来不及叹息,只有狂奔,但前面人群中却发出一声惊呼,一个身躯更为庞大的棕熊已经扑到人群中,两个人象两个被小孩子的玩具一样飞了起来,我一愣神,一股难闻的松油的味道充满了我的鼻腔。
怪他呢,先活下来再说,兽语师还在吼叫,但语气中有些呜咽,有些哀伤,所有的棕熊都停止了吼叫,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蜷伏在地上的白发老者。
我顾不得许多,一把抓起柳生,把他扛到肩膀上,咬紧牙关向前狂奔,人群中突然想起一声吼叫,这声音低沉而雄伟,在一瞬间,所有的棕熊仿佛中了魔法一样,停止了进攻,而是好奇地寻觅着声音来源。
棕能在狂吼,两只巨爪子不停地在地上横扫,飞砂走石,而柳生的脚步踉跄,在勉强支撑躲避,我明白,正是这老鬼子救了我,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棕熊的血盆大口扣动了扳机,只到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光。
棕熊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抑制不住心中地愤怒,而另一方面兽语师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沉,我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这个老人还能撑多久,但我要用他争取的时间里跑最大的距离,争取最大的机会。
我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这声音惊天动地,我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扭过头去,却是一只体态硕大的棕熊从后面慢慢地走了过来,所到之处,成群的棕熊纷纷闪开一条道路。
棕熊发出愤怒的吼声,嘴里血沫如泉涌,我一把拉起柳生,这老鬼子身体左侧从肩膀到大腿全被划破,血肉模糊。此时,最少有两三只棕熊又吼叫着扑了过来。
整个队伍的意志在顷刻间崩溃,所有的人都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狂奔,柳生大声呼喊,希望有人断后,但已经没有人听他的指挥,我一把拉着他,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纪律和道义,只有生与死的选择。
而在我前面的奔跑的人群中也发出了惨叫,从林中两侧跃出更多的生物,从体型上看象山地大猩猩一样,但从长相上非常象狒狒,鬼魅似的面孔,头有象狗,脸长,鲜红的鼻梁,鼻两侧有深深的纵纹,颔下一撮红色的山羊胡子,头部掩映于长毛之中,身上的毛为褐色,蓬松而茂密;腹面为淡黄褐色,毛长而密,长长的尖爪。
更何况我一个人就能安全逃脱,我看未必,吧,这老小子一百多斤,万一有什么食人怪兽扑过来,我再把他扔出去也不迟,说不定还能转移目标,赢得时间。
此时只有我和柳生两个人落在后面,我手里的突击步枪也早已经没有了子弹,刚才的混乱中背包早已经不知道扔到那里去了。而柳生的双刀还估计这会还在那头棕熊的两只眼睛里。我们两个大男生此时只有我手里的短柄突击步枪,可此时它的作用还不如一个木棍。
“老七,放下我,你一个人快跑吧。”柳生在我背后,他的声音很低弱,我跑得喘不过气来,根本没力气和他扯淡,这老鬼子刚救过我,此刻我把他扔下,这不是我连残忍的日本人都不如了,这已经不是老七我个人声望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民族的荣誉。
这只难道就是这群熊的首领,我顾不得多想,咬紧牙关,背起柳生,使出最后的力气向前狂奔,我的身后,传来了棕熊首领的怒吼和兽语师发出的哀求,哭泣声。
这些棕熊看似笨重,但一跃通常都在六七米之上,人的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它们,更何况从路两侧的密林中似乎有更多的猛兽扑了出来,扑向我们这些溃散的人群。
而在我们后面,又传来熟悉的狂吼,估计棕熊群已经追了上来,我突然想起一个词,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我叹了一口气,难道我老七注定要成为这些怪物的食物。我一生酷爱吃肉,是纯正的食肉动物,口中不知道吃掉了多少飞禽走兽,这也算是报应了吧。
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个好机会,我扛着柳生一阵狂奔,所有的人都在向前,只有一个白发老者,他四肢伏在地上,高昂着头,嘴里正发出那种吼叫,正是那个神秘的兽语师。大哥,你早干吗去了,此时我们死伤惨重,你才出来施展你的本领。
我不敢停留,飞快地从兽语师身边跑过,那老者此时弯腰弓背,正努力发出奇怪的声音,我跑过的一刹那,我能看到,他眼神里的坚强与绝望。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成群棕熊的怒吼声,我心中一凉,估计兽语师已经送了生命,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跑,向前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大家扔下身上的背包,扔掉水扔掉食品,甚至有人扔下了武器,这已经不象一个训练有素的队伍,而是一群溃败的难民,我们曾经在斗兽场那么勇敢地面对难以想象凶残的生物,我们曾经在神殿安全地保护自己,可还是这些人,如今已经毫无抵抗的意志。
一头巨熊扑倒了我身边的一名士兵,他绝望的扣动扳机,子弹没有击中大熊,却打倒了两个身边的同伴,可是我没有精力却管这些,我要逃命,我要活下来。
柳生身上的鲜血混杂着雨水滴在我身上,把我的衣服也染成了浅红色,两个怪物面对着我,发出呵呵的怪笑,他妈的见鬼了,这怪物笑的竟然和人的一样,呵呵,哈哈,它们在笑什么,是我们样子可笑,还是为既将得到的美食而感到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