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错觉
世间上没有巧合,只有谋划,或者说永远不要相信巧合。这是我的信条,但今天这事是幂幂之中注定的,还是一声可怜的玩笑。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地势越来陡,剑麻的种植越来越少,植被也越来越少,到处是一些长不高的抗盐碱的植物,地面的石头主要是火山喷发后留下的痕迹,黑色的玄武岩。墨西哥的西海岸,我们就要到了。
我已经恢复了理智,慢慢地平静下来。因为一个错觉就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我的心神真的需要找几本经书来看看了。虽然肌肉男的建议荒唐可笑,但里面的关怀让我感到温暖。
我的灵魂已经不知道漂向何处,我已经没有了思想,象个木偶一样地跟着奔跑。管他是谁,管他带我去向何方。此时的剑麻叶尖划在身上,不是疼痛而是说不出的畅快,此时的奔跑已经不是逃跑,而是一种宣泄。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又是谁,他们和我这样的亲密。“李大哥,玉姑娘,老七是不是这几天被人打傻了,怎么怪怪的。”这个人又是谁,他口里的老七又是谁。我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希望他打开记忆之门,让我想起这一切。
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想回头,看到的只有亮如白昼的灯光,我依旧睁不开眼。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地拉着我的手,使劲地拉向剑麻地深处。
李大哥我们仍然走小路,避开村镇。在远处,可以看到公路上巡逻的军车,这个地方重新回到军队的控制之下。可是我们还是不敢和他们联系,龙珠的意义太重要了,我们谁都不敢相信。
我们的行走路线十分曲折,拐来拐去,忽左忽右,想告诉他们陈头让我向西一直跑的命令,但总感觉到他们的行走路线有很强的目的性,似乎是计划好的,总体是向西去,和陈头的命令并不抵触,因此我并没有说什么。
我已经认出他们是谁,正是追踪叶子明的李大哥一行三人,他们没有返回河口地带会合,在这里遇见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接命令。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何方,我也不想知道。他们三个人似乎知道我身上背包里有着重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提起,也不触碰,只是有意无意地把我围在中间。
但是我的肩膀仿佛散了架一样,我强忍着,一个纵跃冲了出去。后面有人冷笑,就在笑声中我已经冲了过去,跃入剑麻地。我的脑后听到有人在拉枪栓,然后有一个急切的声音:“三哥,别开枪,别伤他。”
他们竟然是中国人,这一次我更是吃惊。莫非是九龙会得到了消息,对龙珠起了歹意,这些帮会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的。
大规模的追踪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但仍有零星的袭击发生。在第三天,我们又遭到袭击,可以看出来是德国人和日本人,只是他们的力量并不强大,被肌肉宋象掷小鸡一样掷扔出去,就自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在路上有人向我们下毒,但是有李大哥和玉玲珑,下毒的人自己被毒的象个疯子一样,又蹦又跳。
对方又哼了一声,显然我能架着这一脚出乎他的意料。他一脚又是一脚,我两眼看不清,只能硬接硬架,但气力不如人,一会便两臂酸麻。而旁边有一个声音在数着:“五、六、七。老三,你行不行啊,不行哥我上去帮你。”他说的竟然是带有山西口音的普通话。
这声音象是一击重锤砸在我的心上,砸在我的头上。不,这绝不可能,只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她早已经不在人世,是我亲眼看着她死在车轮之下,亲眼看着她被抬出医院,又看着她进了火葬场的。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目睹,绝不会错。
对方越来越快,我知道再耽误下去,我就更没有机会了。心中一横,对方一脚踢来,我并没有招架,反而舍着受了这一脚,突然抱着他的腿。对方猝不及防,我用了柳生教的日本柔道的搂摔术,把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随后的日子里,我跟着他们穿行在剑麻地里,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我的错觉,根本没有人说话,只是我的错觉。我在说服自己,我在让自己相信,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我也不敢相信。
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努力在忘记,我以为我已经忘记,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危险的时刻,我偏偏又想起你,莫非我们真的要相见,才能让恩怨烟消云散。
在我们会合后的第二天,整个地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火炮照亮了天空,枪声彻意不息,空中不时有战斗机和直升机飞过。我们不敢前进,找了一处树林躲了一天,只到枪炮声渐渐平息才重新上路。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象个木偶一样地跟着他们前行,他们说停我就停,说走我就走,说吃我就吃。我的行为让他们三个人日益担心起来,肌肉男一会建议让胖子扎几针试试,一会儿建议美女用降头给我调理调理。好在二人心地善良,没有理会,他又建议胖子好呆在庙里呆过几天,念几句经书也行,不会念经,想哼哼两句也行。胖子也不理会,只是眼神里也更加担心起来。
后面一个横比竖长的胖子四脚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有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呕吐。这些人都是这样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我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后面的嘈杂声渐渐静了下来,天空已经露出了曙光。我还在奔跑,努力地奔跑,不知道疲倦,不知道方向。有人使劲在拉我,想让我停下人脚步,我茫然地转回头,高大魁梧的身材,满是肌肉,那样的熟悉,又是哪样的陌生。
“老七,我们安全了,不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能跑,累死我们了。”满身肌肉的壮汉一边扶着腰喘气,一便对我怒目而视。那个美丽的女孩正拿着镜子照着清理自己的头发,也是满脸地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