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可爱又复杂
林知秋望着女孩薄凉的眼神，眼角微微的弧度，浑身上下透露着属于少女的娇憨，明明是十几岁的年纪，目光却有着不属于她的复杂，很是有趣。
“爸，妈”
还是林知秋打断了这尴尬的场景。
他面带笑意，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可在方嫃的眼里，她能看到的，只有虚情假意……
后母生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好心……
父亲虽然知道面前的男孩不是自己亲生的，但看这他儒雅的模样，又这么有礼貌，也生的喜欢。
父亲拍着林知秋的肩膀。
“长高了不少啊”
父亲眼里的欣慰，是从未施舍给方嫃过的。
但她……习惯了。
其实，他们才像是一家人，对吧。
父亲本来就想要一个儿子，不然……他也不会再婚。
虽然这已经是方嫃深知十年的事实，但已临现场的时候，心还是会微微得痛……
亲情，或许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完全麻木的东西。
方嫃只能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做。
林知秋似乎看出了什么，他微微靠近。
“小嫃？”
方嫃的乳名。
他和她素未谋面，他却叫的有些过于亲昵了……
方嫃有些震惊地看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需要擦擦汗吗？”
他递出一包纸巾。
修长白皙的手指便映入眼帘。
我发誓，如果说那是一双女孩子的手，我也相信，太过美与精……
方嫃知道，他在提醒她，她刚刚跑来，头上流了汗。
在女孩的耳里，他在刻意提醒她，她迟到了。
方嫃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便不想周旋。
林知秋看着面前人如此冷淡的反应，微微愣了愣。
或许在国外，太多少女在他面前不是娇羞便是主动，让他暂时还无法适应她的冷漠。
那是属于少女的任性吗？
林知秋不明白。
他不会知道，少女的心里，装着的是阴谋算计，是防备戒意。
她没有擦汗，像个木偶，长相精致可爱的木偶。
父母看到方嫃的反应，知道她的心情也不好，便没再说些什么。
只是在回家路上时，一场关于礼数的怒火，又爆发了……
方嫃和林知秋坐在后座，后母坐在父亲的副驾。
林知秋一直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几颗精致的糖果，塞给女孩。
方嫃是真的不喜欢吃糖，便推搡了回去。
“女孩，不都喜欢吃糖吗？”
林知秋微微一笑，纯良的神情，似乎可以欺骗过所有人。
恐怕是连黑白无常都不忍心将这样一个良人触碰……
可方嫃脑海里想到的，只有……
“你能不能不要把国外撩妹的那一套用我身上？”
心直口快，女孩忘了父母在现场。
林知秋不禁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对于哥哥的抵触与章真源的担心，让方嫃说话不过脑子，增添浮躁。
林知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地笑意。
随即，一声爆裂开的怒斥在耳边乍响。
“从知秋回来，你就没喊过一句哥哥！”
“我身为父亲，真是平时从未管教过你！！！”
“快给哥哥道歉！”
那是方嫃亲生父亲的怒斥，那是他硬逼她喊外人哥哥的命令。
女孩皱着眉头，沉默良久，心里的委屈涌上心头，忍无可忍……
明明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可你却在我的面前护着其他人？
方嫃看着倒车镜里父亲暴起的青筋，想起从前他严厉的教导，眼眶不禁湿润……
后母更是要在这个时候插上一脚……
“不叫哥哥也没关系的……”
“毕竟，我本来也就是……外人……”
后母说出外人那两个字的时候，顿了顿，似乎刻意在强调什么。
女孩知道，没有人会听她解释。
除了道歉，方嫃别无他法。
女孩低下头，拼命咬住下唇，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对不起……”
“哥…哥哥……”
女孩的声线微微颤抖，眼泪即将决堤。
她的泪不为任何人，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早已注定的输赢。
听了女孩的道歉，女孩的父亲才算是平和下来，后母也不好再抓着什么把柄。
唯有林知秋，微微低下头，带着浅浅的笑意，静静地看着方嫃。
女孩甚至不知道他的意思。
但她总觉得，那目光太过炙热，有些怪异。
方嫃便看向窗外，不再顾他……
窗外风景万千，车内硝烟弥漫，疲倦紧紧地包裹着未亡人的心脏。
她不知，沉默，是惊艳，是讶异，是微妙暗生……
——
——
林知秋本来对这一切都没有期待。
他这次回国，只是为了和母亲早些断绝关系。
无数次再婚，让他觉得厌烦。
国内燥热的气氛，更让他厌恶。
可他需要保持着完美形象，成为所有人口中不赞一词的对象。
他以为这次回国，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潦草度过，可这一切全都在看见那个女孩之后改变。
眼底的冷漠，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故作娇柔的刻意，却带着一丝柔软的可爱，与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同……
她很沉默，像是看透了一切。
可娇小的身躯里，却藏着他猜不透的情愫。
林知秋客套地回应着不知道是母亲的第几任丈夫，目光却定格在女孩的身上。
她太冷静了，像是不染尘滓的仙子，眼里透尽薄凉。
她不喜欢吃糖，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是让他微微震惊的。
“你能不能不要把国外撩妹的那一套用我身上？！”
可是稍稍惹怒这个女孩后，林知秋居然发疯地窃喜。
像是摘下伊甸园之东的圣果，沾染了该死的圣洁，打破了她的循规蹈矩，眼眸无星。
可她哭起来的时候，眼角是微微红的。
林知秋看得出来，她在强忍，像个傻瓜……
“哥……哥哥”
甜软的声音像是一壶酒，彻彻底底地灌入了心脏，不觉间有些醉意。
他想要低下头，探一探她眼底的情绪。
最后却被她的警觉所避开。
她像是故意示弱，又暗中较劲。
这一切，都让林知秋觉得有趣。
如果一定要让林知秋形容她，那一定是野性与可爱并存。
她心虚地看向窗外的那一刻，一定不会注意到林知秋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忽然觉得，顺从后母，去所谓的新家住一住，和妹妹培养培养感情。
也是不错的选择。
从没有一蹴而就的随遇而安，只有蓄谋已久的巧合，和别有目的的清纯。
我爱一切奔向我的月光，就算虚幻，也要紧紧地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