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出诊治母
秦琅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黄毛，难道他闻不出来吗？
秦琅点了点头跟上去，他知道这抹笑容其实是给自己的，因为在黄毛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这位医生，觉得肯定可以治好母亲的病，所以才会这般开心。
黄毛顿时愣住了，有些错愕地看向秦琅，这时候才发现这位年轻男人的眼中，有着两团极其坚定的光芒。
老人本来就已经长满皱纹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肌肉，如同皱了皮的茄子，惨白的皮肤加上一点点老人斑，眼眶深陷下去，周围则是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秦琅深吸了一口气，闻惯了城市里的汽油味，在这里感受一下新鲜空气倒是真的让他觉得舒坦了许多，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一片。
很快，在黄毛带领下，秦琅就来到了一栋略显破旧的房屋门口，这是只有一层的砖泥平房，墙面已经显得斑驳不堪，大片墙皮都已经在风吹雨打中剥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石。
见到这一幕，秦琅不由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黄毛现在的生活环境竟然如此艰苦，一个重症病人呆在这样的环境下，病情又怎么会有所好转？
但他还是有一种自信，即使大医院专家名诊都治不好的毛病，到了他手里，也有可能妙手回春。
刚刚从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说不定都只能去餐厅里当当洗碗工，你又能要求这样一个洗白的混混去干什么呢？
“别发愣了，快走吧。”秦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让他从恍惚间恢复过来。
黄毛见状急忙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抽出两张餐巾纸出来，飞快地递到老人嘴边。
秦琅招了招手，黄毛过了好几秒之后才把这堆垃圾小心翼翼放到他掌心里。
秦琅看到一滩粘稠的黄黑色痰液被包裹了起来，他眉头微皱，然后伸手阻止黄毛要把餐巾纸扔到垃圾桶里去的动作：“给我看看。”
秦琅冲这位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走了上来，沉声问：“您多大年纪了？”
黄毛皱紧眉头，仰起头来看了秦琅几眼，思虑了片刻之后终于说道：“秦医生，我怕我妈等不及了。”
“怎么了？”秦琅一边将餐巾纸打开，一边低头问道。
而此刻秦琅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了病床上的那个老人身上，光是远远看去，他就知道后者病得不轻。
“秦医生，上一次去有个专家说我妈不能吹风。”黄毛回应道。
“够老了……我三十八岁……才……怀上了……小……小坤……已经……满足了……”
“啊？”黄毛顿时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搞不清秦琅是不是在开玩笑。
“秦医生，我妈在这里。”黄毛从里屋走了出来，朝秦琅招呼道。
“太贪心……不好……”老人说到这里，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你找到工作了？”秦琅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由地出声问道。
“周末吧，一般情况下我都有空可以出诊。”
随即，他就微微皱了一下鼻子，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刚开始可能没感觉到，但是时间一长，就变得越来越刺|激。
老人被他这么一逗，似乎笑得更加欢乐了几分。
“秦医生这边请。”黄毛走在前头带路，此刻他脸上凝重的神色终于化了开来，嘴角微微上扬。
还没等他说完，秦琅就出声打断：“带我过去。”
黄毛显然有些失望，抿了抿嘴，他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不知道秦医生你什么时候能有时间，到时候我可以直接过来找你。”
黄毛似乎看出了秦琅眼神中的意思，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哈哈，像我这样不务正业的人，想要找份稳定工作也不算容易，而且离开德哥照顾，家里积蓄本来就不多，如果再那样大手大脚花费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
“周末……”黄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许为难。
“她是我妈，我当然不介意啊！”黄毛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就在秦琅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黄毛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大声呼唤起来：“妈，我帮你找来了一位神医！”
除了脸色难看以外，老人其他地方秦琅看不到，因为黄毛用三四条厚实的被子盖在老人身上，包括脑袋上都套着一定黑色绒线帽，包裹得严严实实。
听他这么一说，黄毛才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将窗户打开，室外的清新空气猛地涌了进来，那股酸臭味瞬间就减轻了许多。
“先把窗开一下，这里需要通通风。”秦琅沉声说道。
见到这一幕，秦琅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难怪黄毛走了许多医院都所求无方，因为老人当真是病入膏肓，也幸亏秦琅今天来了，否则真不知道哪一天这位老人就要上路了。
秦琅也跟着走了进去，屋内显得有些凌乱不堪，但该有的都有，麻雀虽小也算是五脏俱全，就和他的诊所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医生，你看是不是还有别的时间？”黄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哈哈……”老人有些开怀地笑了起来，虽然脸上的肌肉已经统统瘫痪，只是咧了咧嘴角，“我啊……我已经……60了……”
“不看这些东西，怎么能把握病情？而且你不是也不在意这里面包的是口痰么？”
看这个样子，要么是秦琅请假，要么是黄毛请假，为了避免和周光辉又进一步不必要的冲突，他还是决定让黄毛请假比较划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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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这位就是……医生？”老人颤颤巍巍地说起话来，嘴巴无力地开阖了两下，露出里面所剩无几的黄牙。
黄毛家住在十分偏远的郊区，也不知道是本来就住在那儿，还是为了躲避长里街德哥，所以特意搬走的，反正秦琅和黄毛乘公交花了接近一个小时多小时才到达那里。
“怎么了？”秦琅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小子还会讨价还价？
“别的医生看到我妈这样咳嗽都直接躲开，连把脉都不愿意，你竟然还要看咳出来的痰，所以我觉得你和别人不同。”
秦琅摇了摇头：“那人是骗你的！把窗打开，要不然我就要先熏死在这里了。”
“儿呀……”屋内传来老人虚弱的声音，光是说出这两个字就仿佛费了很大力气。
“好！”黄毛呆呆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急忙朝门外走去。
“妈！你才活了这么点岁数，怎么能满足了？”黄毛在一旁埋怨道。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开始一直拉稀，而且人也迷迷糊糊的，像是发烧了一样，饭也吃不下，我怕她出事所以才来找你的……”
“有空吧，就是可能要请个假。”黄毛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起来，这笑容让秦琅确信他的确改变了不少。
不过此刻秦琅心里却还没有底，虽然之前和黄毛说的时候义正言辞，但没有一种疾病是可以百分之一百治好的，在没有见到病人之前，秦琅不敢做出任何过激判断。
虽然说他把发型换了一下的确看上去要清爽很多，也正派很多，但是怎么看黄毛现在的穿着都有些过分朴实了，和他之前相比起来，几乎可以用穷困潦倒来形容。
“的确还过得去。”秦琅点了点头，“那我们周末见吧。”
“你周末没空吗？”秦琅出声问道。
“保安，替人家打打杂看看门的那种，生活也还过得去。”
从公交车上下来之后，秦琅就见到了一副略显空旷的农村摸样，和城市里高楼大厦完全不同，这里有各种私房，小路旁边则是大片田野，种了不少高粱麦子。
“我相信你是真的改头换面了，不过今天我真的没空。”秦琅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待会儿还要去学校给同学们上课，他的确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
秦琅眉头顿时一皱：“你妈怎么了？”
也就是说黄毛是一大早就起床赶过来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让秦琅出一次诊，为了医治老母亲的这份孝心，的确值得让人尊敬。
“对！他就是我一直跟您提起的秦琅秦医生！”黄毛急忙回应道。
“秦医生你真是和别人不同。”黄毛微笑着说道。
秦琅挑了一下眉毛：“你找了什么工作？”
秦琅微笑摇了摇头：“不是已经60，而是才60，你还年轻。”
秦琅是个善于观察细节的人，像刚在这个动作一般都逃不过他视线，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将美女观察到细致入微的原因。
刚刚踏进屋内房间，秦琅眉头就皱得更深了几分，因为他发现酸臭味就是从这个房间里发出来的，现在几乎都让他有些无法呼吸了。
秦琅看了几眼之后将餐巾纸重新包起来，丢到垃圾桶里，淡淡地说道：“她是我病人，所以我也不介意！”
听他这么一说，秦琅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像黄毛这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浪子想要回头就已经不太容易了，让他去找到一份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