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哥哥
女孩儿看上去七八岁，跑过去扯住江野的衣角，“哥哥哥哥，老师奖励我糖了，给你吃。”说着她把小手伸开，上面有五颜六色的独立包装的小糖果。
江野诧异地愣住了。
“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女孩假装有些生气，她掐着小腰道:“你以前总是给我很多糖吃”
江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当时父母闹离婚，自己和妹妹住在外婆家。江野的母亲并不是和父亲门当户对，外婆家也在老楼里。
楼下住的就是这个小姑娘。
那时江野的妹妹才五岁，和这个小姑娘年龄相仿，所以天天在一起玩。
自从妹妹六岁那年得病去世，江野就一直活在自责里，也是从那时起，每次他都能听到楼下的吵架声。
过一会儿，楼下的小姑娘就会泪眼婆娑地敲敲他外婆家的门。
江野总是让她进屋待一会儿，给她许多糖吃。因为他妹妹生前也爱吃糖。
妹妹去世后，父母也就消停了，不再闹离婚，而是各自挣各自的钱，不久外婆也去世了，江野也就离开了那里。
看着女孩手中的糖，江野心中却泛起一些酸涩。
“留着给你吃”
女孩摇了摇头。
“你爸爸妈妈呢？”江野问。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不在了”江野有些困惑。
“老师说爸爸妈妈变成星星啦”女孩单纯地眼神刺痛了江野的心。
“……”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住原来的地方吗？还有人管你吗”他担忧道。
“对呀，邻居奶奶和老师经常来我家看我呢”
于是江野跟着她回了家，给她买了一些零食和水果，还有日常用品和学习用品。
“以后，哥哥也会经常来看你”临走，江野蹲下轻柔地说。
“真的吗，太好啦！”女孩高兴地拍了拍手。
“嗯”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野”
“我叫月月”
“好啊”江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就离开了。
江柔如果还活着，应该也和她差不多大了，都上小学三年级了。
江野掏出手机点开了和周稚悯的聊天界面，笑了笑。
晚上司机就来接周稚悯回家，到了家里，就看见周言寒顶着一头金发坐在餐桌旁。何清晨拿着一袋子东西正递给他。
走近一看，正是那天何清晨从金店拿回来的礼袋。
“给南星的，没事给她点礼物，女孩子都喜欢”
周稚悯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悯悯坐下吃饭吧”说罢何清晨示意周稚悯坐下。
她一声不吭坐到周言寒对面。
“这个戒指挺好看的”何清晨看到了周稚悯手上的戒指。
“对啊，男朋友送的”周稚悯故作得意道。
周言寒嘴巴微张，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无法言语。他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既有惊讶、疑惑，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沮丧。
“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何清晨问。
“之前的事”
“谈恋爱可以，你不许乱来啊”周品籁在一旁道。
“知道了”周稚悯有些不耐烦。
对面之人的新发色实在太耀眼了，她忍不住想抬眼看看周言寒，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些，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
周稚悯直直盯着他的筷子，他的手似乎在抖。
直到周品籁说到关于周言寒的话题，周稚悯似乎理所当然地看向他。
那人冷峻的脸庞有些许憔悴，金发衬得他像混血。
周稚悯注意到周言寒脖子上的项链掉色了。
饭后二人都没让司机送，出了家门，周言寒默默跟在周稚悯身后。
出了小区，周言寒走到周稚悯面前，问:“你男朋友是谁？”
“你管着吗？”似乎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周稚悯开始发起攻击。
“是那个送你回家的人还是……”
“和你无关”周稚悯打断了他。
“周稚悯！”周言寒显然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助。
“你的项链都掉色了，还戴着呢？”周稚悯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周言寒拿起项链看了看，又放下。
“家里还有你的一个箱子，你去拿走吧”周稚悯说。
“……我，我忙完了还要去你那……”
“什么周言寒，你都有女朋友了天天往妹妹家跑不好吧”
周言寒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我这几天都没有睡上几个小时，只在你家能睡着”
“怎么？我家下药了我家有神仙”周稚悯最讨厌他卖惨，明明过得比谁都好。
“不是你家，是你……”
“我可不是我，你可以去找沈南星”
周言寒猛地抱住了周稚悯。
“周言寒你有病啊，松开我！”
“别动”
“什么？”
“让我抱一会儿”周言寒轻叹。
周稚悯感到了他呼吸的热度，想推开他却动不了。
最后周言寒还是颠颠地跟着她回了家，一到家他就躺在沙发上补觉。
“周言寒你给我起来！”
“我要是猝死了你就再也没有哥哥了”周言寒闭着眼说道。
周稚悯拿他没办法，转身进了屋子。
这时何清晨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
“悯悯，到家了吗？”
“到了”
“哥哥在吗？打他电话他没接”
“不在”
“那好吧，我买的那些东西他没拿，说让我给你留着”何清晨叹了一口气。
“不要，给沈南星吧”
“对啊，两个人能恋爱不容易，你哥哥那个圈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乱得很……他跟多少人睡过觉都不知道……”何清晨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但那没办法，我心疼他，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周稚悯心头一颤。
她没明白何清晨话里的深意，她也没听见重蹈覆辙这几个字，她只听见了前半句，只在意前半句。
她不允许她的哥哥变成那样。
但是那又是一直以来的事实。
她想起周言寒谈过不少人，可是如今的沈南星，是他承认的。
他拉着自己去发布会是为了显摆还是为了什么……
思绪越想越乱，她没听见何清晨在叫她。
“悯悯……悯悯你听到了吗？”
“知道了”
她推开门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人，听见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