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灵魂出生前计划
来世界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户人家。
梦婆婆说,你会逐渐和这户人家产生联系,逐渐的学会他们的语言,并且,和他们变得一样。
可是,我为什么要当他们的儿女?
这是你今生选择的,你是为了让你的灵魂更加纯净,因此,你选择成了穷人的儿女。
可是,为什么我不选择成为富人的孩子呢?
富裕对于灵性的发展是一种阻碍,它会让你沉浸在物质里面,根本不想着怎么进化自己的灵魂,你会觉得你是灵魂的延展物,而非是灵魂本身。
被抛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会觉得自己有一种和大世界隔断的感觉。
只觉得自己是被分裂下来的一片碎片,不知道往哪里填充过去。
第一次听到父母说话的时候,感觉那声音如同沙子一样膈人,不知道他们的语言是怎么传承下来,一代又一代的。
他们给自己穿的是棉袄,很厚很厚的那种,根本不知道此刻是在哪里?
听见外面呼啸的北风一直呼啸着,却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人间”。
屋子里面有一个炉子,火正旺的时候,壶水咕嘟咕嘟的冒泡。
就这样过了一年,渐渐的余小饶开始能听懂那家人的语言了。他们说话口音很重,有种和人打架的气势在里面。有很多生僻字眼,比如,“胡气”是土疙瘩,摔倒叫“睡倒”,做不成叫做“弄锤子”。
这样的语言背景之下,也是特别好玩。
有一次,二爸和一个叔叔在他家里说什么笑话,说到“揍球里”。
小饶不明所以,便一直喊二爸,“你真的会做皮球吗?我也要一个。”
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意思是“口头上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语言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是你放在特定的背景之下,产生的意思有多种含义。
而余小饶出生的地方的方言,就是这样的环境。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的口头语很多。夸孩子叫“亲蛋蛋”,骂人叫“瓜怂”,爱的时候恨不得揉成心肝,恨得时候恨不得打成两半一样。
小时候,小饶见过的那些老人在村子里游荡,他们大概都是经历过清朝末期的老人,他们说话文绉绉的,有种奇怪的思想在里面。
看着他们总觉得像看到了老化石一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此刻,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活着。
有一年,爷爷带着小饶去自己的家那边去看望自己的舅舅和舅妈,那个地方是在一个村子里,爷爷叮嘱自己进门之后一定要跪下来,喊叔公才行。
哥哥和自己进了门便跪下,对着上面爷爷让叫什么,自己便叫什么。
那户人家给了自己一块钱,给了哥哥五角钱。
出了门便开始说,“那户人家太抠门了吧,才给五毛一块的,要知道即使是自己的亲舅舅也给两块呢,他们家的糖果也是那种最普通的糖果,根本没人爱吃。”
爷爷之所以去拜访他的舅舅和舅妈,是想起来小时候受过那家人的恩惠。
携带着孙子孙女去那边,是为了让那家人记住自己依然没有忘恩负义。
多年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时候,只要一想起爷爷,便一连串的都想了起来。
是的,那是今生来时候的路,就在那片原那边,和父母捆绑在一起,那间房子就是自己今生出生的地方。19年和婆婆说自己死了以后要埋回去老家的时候,才意识到,从一开始不认可今生的父母,到了最后和那户人间融为一体,把他们的命运背负在身上一直往前走,根本不想放下。
只是,余小饶还不懂“埋骨何须黄土地,人间处处是青山”。
有一年,父母在沟梁那边秣地,他们没东西可以装,便拉着小饶把她放进袋子里面,让她躺在竹秣上面。
看着泥土就从自己身边翻腾而过,有一种刘秀当年逃兵躲进泥土里的感觉。
那个视角,就如同父母拉着一头牛,而自己是一头移动的牛。
后来,在地里看到了黄色金鱼草,黄土高原的金鱼草长势不如南方的金鱼草,比较低矮,香味浓郁沁人心脾。
只是死了以后,便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骷髅一样,那一瞬间,余小饶一个人站在地里看着父亲以及母亲,瞬间就觉得,如果父母也是那金鱼草上的花,那么岂不是骷髅才是最后的本质。
既然如此,那岂不是分离才是常态。
那次梦中梦到日本人来了,父母都消失了,这样岂不是父母一直在庇佑着自己。如果有一天,父母真的消失了,岂不是,太可怕了。
后来,余小饶在这个世界上提前学会和父母开始分离,她在一个渡口,看到了大片的金鱼草,是粉色的。
那时候突然意识到,你是谁,真的会遇见谁。
抗日革命烈士死于渡口,便有人拾起他们的梦想重新活过来。
余小饶的婆婆出生于1949年,刚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的那一年,余小饶的父母出生在1957年,那时候中国刚经历建国初期急需要改革破旧,重新建立新文明,要知道在很多乡村地区依然还有清朝的旧思想以及旧势力存在。
小饶小时候有一天和母亲呆在房子里面,奶奶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提议小饶是不是到了要缠脚的时候了。
那一瞬间,她能吓死,要知道她看到了顾阳的奶奶,一双小脚晃悠悠的走过村口,有时候风大一点便会被吹走,可是,村口的男人们夸那脚好,那是三寸金莲,人人都想娶的女人。
她清楚的知道那是男性变态心理的扭曲,他们在故意束缚女人脚的时候,也想着控制女人的视野。
母亲当时直接呵斥,“你看如今谁还缠脚呢?都流行放脚你还让缠脚,岂不是越来越落后了?”
后来,奶奶一声不吭的直接回去了,她试探的给妹妹开始缠脚,妹妹哭的跟什么一样,她后来也放弃了。
感觉母亲总是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帮了自己,虽然她有时候也会骂自己。
缠脚,多么痛苦。那时候已经是九四还是九五年,幸好有母亲的保护,这才没有被拉去缠脚。
小时候,有一次晚上,小饶睡得特别香,到了第二天,母亲做饭找不到刀,这时候去找父亲的时候才发现刀掉进了地板那边。
原来,父亲夜晚牙齿痛的,拿着刀不想活了。
后来,又把刀扔进了厨房底下,回去睡着了。
他这一扔不要紧,倒是把母亲能吓死,赶紧跑去给奶奶说了。那个年代,牙齿痛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口中含着几颗花椒。
那是一个夜晚,余小饶没事情做。
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母亲逼着她让她睡觉。最后,她就趴在枕头上看枕头上的绣花,那阵脚是比较粗的那种,绣了一朵花,还有许多牡丹,还有燕子之类的,
只觉得那刺绣阵脚不够细致,比较粗糙一样。
趴在枕头上一个人闭着眼睛,看到了巨大的黑洞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不知道是眼睛被压迫了,还是意识创造出来的。
那张床上,余小饶夜晚睡着了以后,魂魄开始游荡着去了一个地方,有人告诉她她今生要遇到什么事情,要见到什么人。
她问,“假如我长大了忘记了要怎么办?”
“没事的,会在特定的时刻提醒你你要做什么。”那个人说,
“怎么提醒?如果你们的提醒我看不见怎么办?”小饶问,
“我们会借助梦境,或者意识注入到你的大脑里面。”那个人继续说。
“如果我找不到你们的提示,怎么办?如果我沉浸在这个世界的快乐里面,怎么办?”她不解的问,
“我们会进入到你的梦境里,也会把意识注入到你的大脑里,甚至,在你走过的路上,吃过的食物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醒悟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梦境。”
那个人继续说着,
余小饶从梦中醒来后,看着屋顶上竹子绑成一格一格的吊顶,她不明白父亲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竹子做吊顶,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如此喜欢竹子?
母亲在家里依然在做鞋子,一针一线的纳鞋底。
她看着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亲手做。
母亲每次打袼褙的时候,她就在一边,拿着浆糊涂上去,跟着母亲一起在那把碎布一点一点的涂上去。
太阳会把袼褙晒干,之后的鞋底就可以用这些袼褙来做。
鞋面基本都是用条绒布来做,母亲给小娆的鞋子用红色的条绒,父亲、爷爷的都是黑色条绒。
一直都是穿着母亲做好的鞋子长大,在漫山遍野里到处跑。
有一年,在北生爷爷果园往过去一点,那边有一个坑可以从那边直接钻到底下的地里面。
余小饶顺着大大的坑洞往下滑,裤子上全都是土,特别害怕妈妈回去骂她,而哥哥的裤子上早已经好几个窟窿了,他都不害怕。
而且,还继续反叛着母亲的权威,即使到了晚上,母亲让他跪在地上不准睡觉,头上顶着一块砖头,他也绝不求饶。
有时候,看着他的灵魂,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倔强。
余小饶的处事守则是,先讨得大人的欢心,在他们手底下更好的生存,等到有一天有了机会便是更大的逃离。
父母以为小饶早就妥协了,忘记了很多事情,却不知道她卧薪尝胆只为了逃离。
从前父母在那个厨房那边,他们在油锅里面忙碌着。
余小饶在外头,刚下过雨的苔藓泥土地上,她蹲在地上开始和蚂蚁一起玩,身上穿着表姐的旧裙子,鞋子是母亲给她纳的。
那天母亲说,“他们家就是看不起我们”。
“不要给孩子灌输这个思想。”父亲说着,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么母亲看穿了也是一种自我觉知。
在余小饶看来,看不起是一种降维打击,即使拥有无边无际的田野又如何?即使拥有伸手可触及的星星又如何?
后来,父亲和奶奶去了姨姥家里,他们描绘着姨姥的家以及她的丈夫,那一家人家姓施,就在古城。
“他们家人是看不起咱们吧?”奶奶说着,
“人家住在古城,优越感肯定是有的。”父亲缓慢的解释,
妹妹看着有好吃的,便直接往前过去示范,余小饶心已经凉了。
又是歧视,躲不开的歧视,处处都有。
长大后她远离古城,厌恶那座城市,根本不想融入到那里面去。
如果歧视一直存在,那么城市歧视乡村,城中歧视郊区,大城市歧视小城市,这样一来,便没有尽头。
可能人和人之间,是无法和睦相处的。
去年,余小饶带着孩子去了兴庆宫附近,到了傍晚携带着孩子走在附近的街道边。
这是奶奶以及父亲被歧视的地方,行走在这里,看着他们这群人的身影。余小饶只觉得他们身上有一股气,那是长年累月的集体意识所熏陶的力量,导致,他们处在同一个时空里面。
走进里面之后,那个园子非常大。
里面修建了一座楼,叫做花萼相辉楼,那是从前李白给杨贵妃写“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地方。
那里面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宴请宾客的地方,早已经不复从前的雅致、安静。
地上开着一丛丛玉簪花,洁白如雪一样。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谈论着某人离开了古城去了福建,余小饶心里一笑,可不是,我就是从那里回来的。
古城太老了,老到这帮人被困在一个神话当中。
十三朝的古都,以及西安事变,他们出生在荣华华美当中,因此,便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一样,这也许就是奶奶认为那股歧视的力量吧。
那天继续走,走到了一座阁楼那边。
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龙头,栩栩如生。波澜壮阔中,不得不惊叹当年的工匠技艺的确精巧万分。
那天站在荷花池那边,看着满池的荷花,回想起从前所走过的路以及过过的日子里,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生的路,的确漫长而遥远,而且因为如此还受到了很多苦难。
可是,幸好一切都明白了,不会在沉睡下去。不然,下一次醒来必须承受巨大的痛苦,那样便让人觉得更可怕。
那天去西安博物馆回来的路上西交大的老校区,一瞬间,一股能量从头顶上滚滚流过。
是啊,这就是自己今生的选择,远离古城,蛰伏能量,就为了有一天重新回来看看这一切。自己并未失去斗志,而是一直在积蓄能量,等待更大的觉醒。
跳出包围圈之后,缺少了那么多观测的眼睛,这样意识心便可以得到更大的释放。
终于,借着神灵的光一直在往前走,走到了如今。
西安博物馆里面,神佛的雕像很多。
只是有的残缺手臂,有的缺少头,依然保存了当年的历史文化风格。
再精巧的雕刻技术,不如有一颗无限扩张的意识心,如同再昂贵的学位证书不如一份超然的觉悟。
终究是明白了此生为什么要遭遇那么多的痛苦,也明白了为什么此生要和那一家人相遇。
坐着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小饶看着边上的街道,明白了当年梅花鹿的那个梦境,自己必须承受那一家人的痛苦,如同自己已经和他们捆绑在一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