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要回头看
人生总是在你已经对一个地方,甚至一个人有了留恋之情的时候便立刻要求你继续往前走,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上帝用火烧罪恶之城索多玛和蛾摩拉的时候,想到罗得一家是善良的人,提醒他们半夜离开家去到山上去,并告诫他们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看。他们半夜收拾好东西,从家里走了,到了山那边的时候终于安全了,只有罗得的妻子耐不住好奇心回头看,立刻变成了一尊岩柱永恒的立在山那边,从此,再也无法活过来。
初中更远,小饶学校都要骑车去。有一年她和孩子们走路去,到了刘村需要左拐,那小路上清新一片,太多的绿草如荫,葱葱郁郁盖在黄土上遮住了生命的朴质。
路边都是苹果园,秋天的苹果红透脸蛋,那条弯弯的小路往前走,就要右拐,前面又有一个果园,每家每户的果园里看起来苹果都大同小异,父亲的伊甸园也渐渐开始成型。
上帝先造了亚当,觉得他一个人太寂寞,从他的肋骨里面取出一根,又造了一个女人,唤她做夏娃,给她说,“你必得听从你男人的话。”上帝给他们造了一座巨大的伊甸园,里面各色果子让他们尽情享用,唯独智慧树上的果实不可吃。
亚当和夏娃赤身裸体的在伊甸园里行走,他们不觉羞愧,在里面过着快乐的生活,也一直听从着上帝的话语。
父亲总喜欢养狗,养猫,可是,母亲都不喜欢。一次母亲去舅舅家,舅舅养的狗很凶,链子没栓上直接咬了母亲的腿,当时血直接流出来了,父亲赶紧骑着自行车载着母亲去打疫苗,当时的狂犬疫苗很贵,父亲还是给母亲打,小饶见过母亲的腿上两道被狗咬的疤赫然还在那里。
母亲不喜欢狗,舅舅是母亲的弟弟从未为她考虑过,父亲也是喜欢猫、狗,也从未为母亲考虑过。
母亲总是把怒气发泄在猫狗身上,看到猫儿踢一脚,看到狗儿就开始骂,虽然,父亲养的都是土狗,猫儿也不是很凶。记得有一年,家里那狗死了,母亲让爷爷把狗埋了,爷爷把狗装进麻袋里面,雾蒙蒙的天气他去了苹果园对面那地里,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把狗埋在里面。
多年后哥哥在那个地方旋地,翻出来一根骨头还纳闷这是什么骨头,妈妈说那是从前死去的狗。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看着这块地,也不知道它从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狗死了,母亲没什么感觉。只觉得终于清静了,不用再听那狗的声音了,有很多次,狗儿饿的皮包骨头的,没东西吃,母亲给它吃的都是馊了的饭菜,就这样不被爱的狗儿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不受待见,慢慢就病死了。
狗儿有灵魂吗?小饶感觉是有的,不然,它一看到母亲便低头乞怜,见到小饶便活蹦乱跳,它是知道的。如果狗儿死了,它会去哪里?去到那个没有痛苦的地方也算是解脱了。后院清净了,母亲的恐惧停止不再发酵。
去学校的路快到镇上的时候,有一个大坡。那道坡盛放了小饶整个青春的爱恋,那是一个男生对她情窦初开的美好回忆。上了坡便是教堂,那是奶奶联合几个人一起集资盖起来的。
初一到了冬季以后,sars就彻底爆发了,当时举国皆兵,据说是广东一带吃蝙蝠或者果子狸导致的,这场病毒悄无声息的蔓延,只觉得恐惧席卷人心,控制了集体意识。当时学校每天喷洒消毒水,一股怪怪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着,老师也对这件事很害怕。
初一班级人很多,小饶坐在倒数第三排,她同桌一个男生很不讲卫生,她很讨厌他。总是吐痰到地板上,用脚蹭蹭,磨得地板都湿黏黏的。同桌隔壁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叫于梦,脸蛋圆圆肤色稍黑,笑起来弯月印在脸上。
小饶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小饶,她们在门漫长的岁月里互相慰藉,明明没有姐妹,却胜似姐妹。
上课班主任那张脸一侧有些许咖啡斑,看着有点可怖,但是她气质胜在,穿着高跟鞋,整个人讲起题目来一板一眼的,有时候讲到盛情处,只觉精神洋溢饱满,教室里都飘荡着她清脆的女高音。
平日里上课的时候,老师最喜欢的学生,顾旻,一天没有举手就站起来了,
“老师,我可能得了sars。”顾旻站着,
“怎么可能,不要乱说,先坐下。”老师着急把课先讲完,
“老师,我真的得了sars。”他坚持自己的看法是对的,而且,也不坐下,
“你出去,去操场待着。”老师直接处理了他,他一个人呆呆的走去操场,老师继续上课,sars并未从广东扩大化到陕西,蔓延到黄土高原那片净土,而恐慌已经击溃了人们的心理防线。
他是老师忠爱的学生,就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老师对他开始反感。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会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拒绝和老师说话,成绩也是一路跌到谷底。
小饶总觉得他实际上想从老师那边找到爱,可是,老师根本没有爱分给他,能给他的只有课堂上那一点点关怀。二楼正对面很空旷,看过去视线很好,背面也是,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操场。老师没有爱,有的只是知识,他找错对象了,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老师身上,这根本就是一件无用功。
历史课上也是一个女老师,总感觉她戾气有些重,看人总是定睛看着,她给孩子们讲元谋人、北京人,讲最早人类的历史发展,老师说,人是由猴子变来的,猴子?不就是兽?难道人真的是从兽变来的?小饶对课本上的内容持有怀疑的态度。
后排那个男生正在睡觉,他眼睛非常大,睫毛很长很长,你一看便被摄入了魂魄似的。
老师走到小饶跟前,“梁拓,起来!”尖利的声音刺耳,小饶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嗯~妈~我还想睡一会儿。”那个男生趴在桌子上,撒娇一样的回复,同学们哄堂大笑,只见老师的脸开始渐渐在变,戾气上来了,
“你给我起来!上课呢,这是课堂!”老师揪着他站起来,他直接推了老师一下,气的老师直接走了就没回来,
大家都在指责他,不该这样对老师,梁拓才不管那些呢,他继续趴在桌子上睡他的觉。反正成绩已经不好了,那些知识也听不懂,索性烂车拉到雨地里面,一直烂到底就是了。
妈妈曾这样说过哥哥,你这是烂车拉到雨地里,索性烂到底了。小饶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到底怎么了,看着他们就这样漠视生命,漠视存在,活着如同死了一样的。
小饶一天肚子实在饿,感觉胃开始痛。然后,梦梦就问她怎么了,小饶如实地告诉了她,梦梦说你等着,我给你找个东西。她回去翻看她的书包找呀找,最后,找到了一个馒头递给小饶,“吃吧,吃了胃就不痛了。”
“你不吃吗?”小饶问,
“我不饿。”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小饶,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那是一股能量朝着小饶涌过来,在爱里她被环绕着从未离开过,
最后小饶吃着馒头,看着梦梦,她从没咬的地方掰下来一块,递给梦梦,手伸在半空中梦梦接了起来,那是两个孩子的心心相印。
六年级的作业太多了,小饶为了成绩熬坏了眼睛,到了初中尤其是阴雨天就看不清楚黑板,梦梦知道了就开始抄好作业,拿给小饶抄写,有的题目梦梦不会做,小饶便详细的讲给她听。
两个孩子一起努力互相帮助,往前走着。梦梦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就只在她的身边一直陪伴着她,守护着她。
渐渐小饶看着燕子和同桌两个人打得火热,她们有时候激烈讨论就只为了一道题,王振总是耐心的讲给燕子听,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尤其擅长数学。是啊,燕子会渐渐和自己不那么好了,她会有新朋友,新的选择,小饶也是如此,她们两个最后背靠着背渐行渐远,再也不会有回头之日。
小饶惹怒老师是在一次语文课上,那天和往常一样平静,早读过后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语文老师走进教室里面开始检查预习情况,便一个个提问课本上的字音。一排排过去没有一个人能答出来,冬瓜一样竖立着,老师继续不死心的追问到了小饶的同桌,他也是没有预习,直接开始喊,“同桌!”
小饶站起来看着那个字,稔,这个字读什么?从前她一直在拆字认,读半边字,基本上绝大部分都是对的,这次她打算冒险一次,“nian。”
“什么?”老师并未听清楚,
“nian&34;小饶大声了一点,
那一瞬间老师崩溃了,直接拉起小饶的书本扔了出去,那本语文书干净整洁,小饶一直在认真的保存着自己的书,保证即使上完这一年书本还是新的,听着书在地板上刺啦的声音,她的心也被撕碎了,当时课堂上鸦雀无声,没一个人敢说话。
完了之后,老师转变了脸色继续讲课,那张脸上依旧秀丽如初,就如同一切都没发生,小饶和几个同学一直在那儿站着直到下课。
下课后老师走了,小饶去找自己的书本,捡了起来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想着:我要忍,我要忍住!这样被对待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也有错,而且,周围同学也没人笑话她,可欲念的种子在发酵,魔的种子渐渐萌芽。
放学回到家,查了字典才知道这个字读“ren”,意思:庄稼成熟,组词:熟稔。多年后即使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来处,她都为忘记这个“稔”字,那是刻在生命中最深刻的羞辱,印在灵魂上的深坑。
这个世界,那么多的意志聚集在一起,难免就会发生冲突。小饶知道老师生气的点在哪,她是生气是觉得她不会还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可以瞒天过海。那点小聪明不幸被老师看破,她不能忍受小饶的行为才发火。
这条命运河流还在继续往前流,遇到那么多的变数,如同催化剂在催化让他们快点进入自己的命运。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人群当中崩溃。下过雨匆忙赶往学校,被淋得落汤鸡一样,鞋子湿透了也没关系,这比挨骂好多了。
学校如同监狱一样,日复一日的让孩子们做题做题,背诵还是背诵。就没有一点开心的事情,她又想起来五年级的老师,可是,她已经彻底离开了学校,再也无法回来了。这里留下来的人们一个个循规蹈矩,一个字都不敢讲错,于是变得古板、死气沉沉。
这里是一池死水,他们就是死水里已经腐烂的乌龟。
小饶在走廊上玩,她听到了一声喊声,“小饶姑姑,小饶姑姑~”回头一看,是培培,她已经长很大了,快要不认识了。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她们还是好朋友,培培一起和她玩,培培叫自己的妈妈打开音响、功放在门口,那是个晚上,所有的小孩都去了培培家那边跳舞,小饶抱着插蜡烛的老虎馍没法跳,培培直接给她放在旁边的凳子上面,说没事的,跳完了就可以拿着回家。
培培拉着小饶一起跳舞,两个萝莉开始转圈、两个人手拉着手,开心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忘记了身边的人,也忘记了自己,身体在旋转,灵魂在上空飘荡着,那是属于人间的极乐,等到小饶清醒回到了现实发现,放在凳子上的馒头丢了,培培过来看见了便帮着她开始找,被人群中一个女人抱走了在自己的怀里掰下来一块在吃,培培从她手中要了回来,可惜,那只老虎的眼睛被扣掉了,尾巴那边也缺了一块。
快乐是什么?快乐之后就是悲伤,俗话说,乐极生悲可能就是这个道理,从那以后,小饶再也不敢张狂,生怕再出什么漏子,那天回去之后,母亲并未因为小饶的老虎被损而骂她。
培培和小饶再次在中学相遇,两个人都觉得太神奇了。
“姑姑,我学习不怎么好,我爸妈老是骂我。”培培比较伤心,
“没事,慢慢来吧,学习这东西,又不是挨骂就能学会的。”小饶在安慰着她,没想到她父母会那样压榨她,还是老师呢!
那一年参加作文竞赛时候小饶也见过培培,老师带队孩子们到了镇上,那是培培在读的小学,小饶在那个学校里面被聚集在一间教室里,开始写作文。作文题目是“你和动物之间发生过什么有趣的故事”,小饶那次写的是家中父亲逮回来的野鸡和小鸡,被放进一个笼子里面。
它们之间日久生情,小鸡把野鸡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每天到了夜晚便跑去野鸡的怀抱里面睡觉,而野鸡也习惯了小鸡的陪伴,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它们虽然不是一样的种类,被放在一起之后,便只能互相取暖。真是又有趣又好玩!
那天带队老师是吴安宝,他一直在花坛那边等着大家,等到孩子们出来了他每个人都问过去大家写得如何,题目难不难,小饶觉得他对这个世界还有期望,他期望孩子们能够得奖而重新焕发自己的职业仕途。
镇中学环境很好,规划也比小学会更好一些,而镇上的人更冷漠。
那次作文竞赛结果出来了,得奖的是培培,她得了作文竞赛的第一名。小饶想起了老师脸上的失落,他多期望靠着那奖项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你以为的就是以为的,也不是努力就可以达成一切。
“你不是有一次作文竞赛还得了第一名吗?”小饶问,
“别提了,那次竞赛是我爷爷暗自操作,不然,以我的水平怎可能得第一名?”培培沮丧得说,那张脸上满是失落。小饶一瞬间记起来吴老师那张脸,他的梦想终究是被这帮人毁了,如果人为可以改变一切东西,那么这个世界的正义和公平到底在哪里?
培培的话让小娆意识到,原来老师的孩子过的并不好,小饶一度还特别羡慕培培的家境,羡慕培培有那么多的新衣服可以穿,可以获得一手得教育资源,没想到这样对她还更是一种阻碍,阻碍了她自身的发展。
对比之下,反而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饶得父亲是厨师,母亲只是农民。这样,她便可以自由自在得自己发挥,而不是被人奴役和操纵。
培培和她说完了话之后就回去教室里了,要上课了。这一幕被高梦圆看在了眼里,她默默记住了小饶,等到再有机会便一直拉拢小饶,她以为小饶和培培关系特别好,可以从小饶这边获得培培妈妈那边的一些资源。
放学的时候,高梦圆叫小饶过去帮她抄作业,似乎这是一种对她的恩宠一样,小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说。最后,帮她写的只剩下几道题目,小饶说天色太晚了自己家太远要回去了,高梦圆本来还想留她,一听她家那么远就让她赶紧回家。顺便再一次打听了,她和培培之间的关系,被小娆直接敷衍过去。高梦圆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动机太明显了,明显到都不用看心机都在脸上。
心机在初中生的脸上,一道疤痕赫然在那横亘着,隔开了小饶和那个世界。
高梦圆她肤色黝黑,剪着很短的头发。在红旗台下声情并茂的说着演讲稿,在小饶看来那已经丧失了孩子的天性,更多是被成人世界同化之后的稳重。这样一对比,培培更好一点,并未丧失最初的天真。
小饶去过培培家那边,就在门口她爷爷给她做了一个很大的秋千,荡至最高处可以到屋顶,培培胆子很大每次都荡特别高,小饶吓得魂魄都要丧失了一般。
培培说,“姑姑,别怕,你看我不是没事吗?你手抓紧就好,没事的。”培培从后面推小饶,小饶一次一次在空中荡着,感觉自己的飞到了天际,突然,身后不知不觉换了一双手,不是培培那双软软的细细的手,那手粗粗的、硬硬的,从她屁股一推,她回头看是培培的爷爷,这一次,她回头看到了培培和爷爷就在自己身后变得越来越小,而自己差点就撞到了屋顶上,下来之后,她急忙从秋千上面下来,没停稳导致布鞋在地上蹭了几下差点摔倒。
吓得心脏再次怦怦跳,而培培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和她爷爷两个人笑嘻嘻的说着话,小饶看着她爷爷看培培很温柔,到了看自己的时候眼神复杂,只觉不妙顿时小饶就借口回家。
她见过他,那个老头在奶奶的院子里,那天出神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声音很大的一直在祷告着。这个世界与他无关,只有他的精神世界和他相连。如果他真的信神的话,那么,为何要用那种眼神来看小饶?可见,他的爱是有局限的,他只爱自己的孙女,为了她即使去摘天上的月亮他也愿意,给她弄到竞赛第一名的奖状又有何难?这样一说,培培的爷爷是坏的,培培是好的。
他因为奉献钱的事情还和奶奶吵过架,那时候争论的脸红脖子粗,就因为意见不合,他还骂奶奶信的是邪教,然后,要退出教会直接走,最后,奶奶把他奉献的钱直接退出给他,他拿着钱就走了。扬言再也不会进奶奶的家门,也不会回来这个教会。
那天那个老头的行为落在小饶眼里,他似乎是另一个灵魂从体内突然跑出来,疯狂的逃窜着,不知道是谁一样。那么老的一张脸,上蹿下跳之间皮肉继续牵拉,只觉得诡异没有老人该有的慈祥。
他不来教会,他又要去哪里?分明之前他的信只是因为害怕下地狱因此才信,连小孩子都骗不到的把戏,成人怎会轻而易举的就被骗了?如果他心里没鬼,那么怎会被恐惧所奴役?如果他甘心被奴役为何最后要反悔,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动机不纯,他所信的神是可以帮助他获得更多金钱的神,而当神做不到的时候他便觉得被神明骗了,因此才会怀恨在心,才会那样对着奶奶说话。
培培跟小饶说,她爷爷和她的父母总是吵架,爷爷也在镇上教书,父母也在镇上教书。可能,他们家庭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和人之间的较量,个个都认为自己很有能力,因此,才导致争吵和纠纷从未停止过。
培培家的院子不是很大,做了一排篱笆在两侧,中间可以走路,她的父母住在外面的房子里,有漂亮的大衣柜,培培妈妈很爱她,会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院子里的菜地,种了茄子和辣椒,还有指甲花,和一些菊花,非常漂亮。无论怎么说,培培家的人还是很能干的。
可是人心四分五裂的,即使住在了一起,心并未朝着一个地方,那么斗争就成了必然。他们这些人,如同一封封未被打开的信封,不知道内容,也不知道要被发往哪儿。
小饶一次和父亲上原,他们两个人父亲在右她在左边,太阳从侧边直射过来,把他们的影子塑成一尊雕塑在那边,她回头看了下身后,刚才自己的影子不就在柿子树那边,也成了一尊雕塑,她越往前走,越发现身后影子立刻在空气中消失,就这样,她停住了,影子也停住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一直制造的那些影子最后是为了什么?父亲和她都生活在底层,他们必须要往上走,不能一直待在低谷里面。
圣经中讲,不要回头看,小饶偏要回头,这一看,便把自己也变成了岩柱立在上原的路上,从此,即使肉体离开了这片土地,她的魂灵被束缚住在岩柱里面,根本无法走出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