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婉婉你只能是我的
又是一个秋天的深夜。
舒婉婉睡在佣人房，当周文深车灯霸道打进窗子，她立刻一骨碌爬起床，细衫带子滑落莹白的肩头，不小心露出半个椭圆，勾得人心痒痒。
她赶在周文深跌进门前出现，适时扶一把，不至于他难堪摔倒。
酒气扑面而来，夹带着独属男人的味道。
看见少爷失魂落魄的模样，舒婉婉没敢声张，撑着他上楼进了卧室。
周文深沉重的身躯陷入床铺。
舒婉婉一如往常，给他脱下深蓝色西装外套，正要解他暗紫色衬衫的纽扣时，手腕忽然一紧。
她惊讶抬眼，撞进男人黑沉沉的眸底。
“你干什么？”他喝醉了都很警觉。
“少爷，我是婉婉。”舒婉婉并未害怕，她的妈妈是周家老仆了，只因福利待遇好，舒婉婉从生下来就跟妈妈住在周家，又因性情温顺，模样入了老夫人的眼，十六岁就辍学做了少爷小姐们的小女佣。
周文深是周家的大少爷，别人都怕他怕得要死，唯有舒婉婉不怕——干一行爱一行，一个优秀的女佣敢于面对任何刁钻的雇主！
这，就是敬业精神！
周文深听见婉婉这个名字，手上卸了力道，但也没叫她继续伺候，自己动作潇洒地脱下衣服，修长的手指按在皮带扣上。
舒婉婉全程微笑服务，等待吩咐。
周文深啧一声：“出去。”
他要脱裤子。
舒婉婉后知后觉：“好，我叫人熬醒酒汤。”
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瞄。
可她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震动声，少爷又发话：“慢着！”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转过身来。”
舒婉婉按照吩咐，低着头转身，一部手机伸到眼前。
屏幕上跳跃着一串号码。
“接。”
舒婉婉掀开眼睛瞧少爷一下，虽然他仍不苟言笑，但心情因这个号码缓和许多。
看来这个号码的主人与少爷连日来糟糕的情绪有关系。
手机仍在男人手中，此时点开扩音。
一道冷静的女声传出来：“周文深，对你我高攀不起，别再纠缠我了！”
舒婉婉察觉此言一出，周遭空气凝结，瞬间下降十多度。
急忙打断女子的话，亲切道：“小姐您好，我是周家的女佣婉婉，少爷正在忙，您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告吗？”
那边一顿，气焰也小下去，轻声说：“不用了。”
接着便传来一串忙音。
手机下一秒就飞向床铺，周文深像阵风似的走进浴室，关上门。
舒婉婉本想叫老欧熬醒酒汤，一看墙上挂着的时间已至凌晨，便自己给熬了一碗送上去。
周文深已经洗完澡，仅下身围着一件浴巾遮羞，整个人刚从热水里出来，还浸润着湿意。
酒气已去大半。
他坐到阳台的软椅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报表看起来。
舒婉婉急忙端去醒酒汤，又拿一件薄外套给他披上。
周文深看报表的动作一顿，刚想说什么，只听见头顶响起沉闷声音，一股暖风吹向他的头发。
只见明亮月色下，小女佣穿着朴素的女仆裙，却掩不住倾城姿色，皮肤莹白，黛眉明目，长发披在肩头，神情认真，仿佛不是在吹头发，而是在干一件伟大的事情。
周文深一向寂寥的心，感到一丝触动。
头发干了。
“你……”他刚张嘴，醒酒汤就递到嘴边。
舒婉婉眼睛晶亮，好像在说话“快喝快喝”。
在这个眼神的鼓励下，周文深一饮而尽，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心口也暖和了一些。
“婉婉，你在周家多久了？”
舒婉婉说：“我从小就在周家，做女佣八年了。”
“八年了。”周文深有关她的记忆，就是永远在鞍前马后地忙碌，细心、认真、单纯，知分寸。
周文深以前曾喜欢带着她出门，后来总被认成周大小姐，周薇大发雷霆后，就渐渐不把她带在身边了。
后来他进了公司，助理秘书一大堆。
偶尔回家，总能在一片黑白相间的女仆裙中准确搜索到她的身影。
转眼间八年过去，她如同清水中长出的一支海棠花，靓丽摇曳，引人瞩目。
难得的是，她并未因外貌出众多出不该有的心思，反而一如既往的体贴懂事。
他眸子漆黑，慢悠悠道：“以后就不要在周家做女佣了。”
舒婉婉一愣，“为、为什么？”
她今年初还跟妈妈做过职业规划，周家福利待遇各方面都很好，决定要在这里养老的。
“最近贴身助理离职了，一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你有经验，先来顶上。”
说完，他拿起那份报表，打算继续看。
舒婉婉捂住嘴巴，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离开卧室，立刻就去找妈妈。
周家对老仆是有住房福利的，妈妈从周夫人进门那天就跟着伺候，二十多年勤勤恳恳，不仅在市中心买下一套公寓，在周家别墅也有单独的套间住。
妈妈睡在外面的卧室床，此时传来平稳的呼吸。
舒婉婉没有开灯，蹑手蹑脚掀开被子，拱到妈妈身边，小声在她耳边唤道：“妈，醒醒~”
舒兰能在周夫人身边干二十多年，替她防备明枪暗箭、冲锋陷阵，靠的是心思活络、耳聪目明。
女儿开门那刻，舒兰就转醒了。
“怎么了乖宝？”她问。
舒婉婉环抱着母亲的腰身，将周文深要她去做生活助理的事说了一遍。
舒兰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说：“服务一个人比服务一大家子人要难，完全是点对点式服务，你更要用心。”
“嗯。”舒婉婉很有信心，对她来讲，要做事就好好做，没有做不好的事。
“跟着周大少爷，也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舒兰语重心长道，“二少爷最近还找你吗？”
提起某个人，舒婉婉愣了一下，心中酸涩，摇了摇头。
舒兰掌心贴上女儿的脸蛋，说：“你老欧叔的儿子比你大两岁，念完大学开了一家做家具的公司，长得一表人才，过两天他出差回来，你们见个面。”
舒婉婉脑海莫名闪过一个画面，月光凄凄，流沙般的窗帘铺陈在窗口木地板上，男人的轮椅毫不怜惜地压在上面。
他有一张邪神般的容颜，冷酷地掐抓起她手腕。
只听见宛若恶魔的低语：“婉婉，你只能是我的，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