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毛団
敲门声响起，豹哥进来说有费叔的电话。
于是，有良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最后从衣袋里掏出那支沾有黄色屎垢的小青花瓷瓶，交到了寒生的手中。
此刻秦城监狱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有办公楼会议室里还灯火通明，隐约听到里面人声嘈杂。
“你是说清朝大太监里有服用人参而死的？”有良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寒生疑惑不解的望着有良。
“什么？”
原来他们来到甲栋楼下，老黄皮子施放毒烟信号与老太监钢铁联系，不过却始终不见其出现。臭屁随风飘去了相邻的乙栋楼，那儿的警卫随即发现了他们并发出警报。
有良寻思着，以沈才华切割水泥地的功力，在老太监的墓穴中打洞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朱医生他们夜探秦城监狱是如何失手被擒的？”他问。
“监狱长，”杨刚见到南宫烟的出现如释重负，“您来的正好，我在向楚大师作解释呢，这次完全是意外……”
有良憋足了噬嗑针气，身子蓦地纵起一头扎进了黄沙丘里不见了，耳边依稀听见客家嬷嬷的怅然叹息声。
“松开俺。”有良用力推开了她。
楚大师点点头，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客家嬷嬷点点头：“孩子，就带老太监出去吧，不过要多加提防。”
老太监伸出一只手臂抱紧了有良，呲牙一乐，冲着客家嬷嬷做了个鬼脸。
这老太监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令人防不胜防，再加上那条恶心的活师，自己若是带其一同返回水牢，尽管已经吸了他不少的真气，但风险还是不小。
“在虚空里，她是什么也听不见的。”有良告诉他说。
“‘棺材菌’的生成条件是因服用人参过多中毒身亡，且介乎于七十三至八十四岁之间的男人，而京城的皇宫御药房乃是天下贮存老山参最多的地方。此物大补元气，固脱生津被天下医家誉为‘药中之王’。其中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功能，那就是对男根不举或举而不坚有奇效，因此深得皇上以及皇子们的钟爱。身为太监虽然已经去势，但毕竟自幼为男儿身，虽已无行房能力，但心中还始终保留着一丝男人的自尊。因此，他们也经常偷偷地弄些人参来吃，用以增加与宫女‘对食’时的乐趣。当然真正的七品叶老山参是捞不到的，但宫中管事的大太监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从御药房里搞到极品山参来服用，所以每朝也都有因过量服用致死的老太监。”
就在这时，一名狱警进来报告说有外线电话找楚大师。
“哦，她在哪儿？”寒生闻言欣喜道。
有良放下背囊，从中取出画轴，在床上轻轻的展开，众人围拢过来。
“找到他们了么？”
“嬷嬷……”沈才华愕然的盯着画面，口中连连的呼唤。
“噗通”一声，两人摔在了水牢坚硬的青石台阶上，硌得骨头生疼，四下里一片静寂，水面上依旧散射着朦胧的绿光，一股淡淡的异性幽香钻入有良的鼻孔，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柔弱无骨，定睛细瞧，南宫烟的俏脸近在咫尺，酥|胸依偎，娇喘吁吁，吐气如兰。
“谢前辈体谅。”有良转过身来，老太监套上了南宫烟的警服，怀里抱着那条恶心的白色大蛆虫，活师此刻已经将那些蝌蚪状的幼虫全部吞进了嘴里，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你也偷食过老山参。”有良明白了。
“俺跳进监室窟窿里去寻找朱医生了。”有良回答说。
电话是留守在饭店的豹哥打来的，他和小林子一直守候在房间内，直到下半夜才发现朱神医领着俩孩子脏兮兮的回来了，随即闭门不出。
有良闻言沉默不语，这老太监所言似乎蛮有道理的，寒生说最适宜血灵芝的生长环境是潮湿多雨，这一点南方的气候倒是符合。可是湘西地区为穷乡僻壤，自古以来有钱人很少，能够符合寿数且生前服用大量人参中毒身亡条件的死者应该寥寥可数，虽然气候条件相当，但也无异于大海里捞针，不知多久才能找到，而二丫却已经等不急了，她有了身孕。
楚大师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明白区区管道井根本困不住朱寒生，已经大半夜过去，三个人此刻恐怕早就远走高飞了。
两人边说着来到了办公楼二楼会议室推门而入。
“俺找到了客家嬷嬷。”有良轻声说。
“你怎知这个毛団长出了血灵芝？”有良还是有些疑惑。
连水泥板都能轻而易举的打穿，自然什么也困不住他们，楚大师心道。
“前辈，俺的未婚妻二丫得了一种怪病，叫做‘尸蜕’，朱医生说只有血灵芝才能救她。”有良难过的说。
他此刻打电话来必是有紧急的事儿，楚大师遂告辞离去，并请朱神医等人早点歇息。
楚大师站起身来随其去接听电话，须臾返回来平静的说道：“朱医生他们已经返回了北京饭店。”
“不错，你知道八宝山是什么地方吗？”
“怎么样，想好了么？”老太监看到有良面现踌躇，于是坦白说道，“老夫的真气当下已损耗七成，你不用多虑，拿到血灵芝后咱们一拍两散，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南宫烟嫣然一笑，整理一下散乱的青丝发鬓和起皱的警服，开口说道：“跟我来吧。”
“知道，是一座著名的革命公墓，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安葬在那里。”他是听楚大师说的。
凌晨时分，奔驰车回到了北京饭店，楚大师和有良二人扣响了寒生的房门。
“老夫闻到了那只老黄鼠狼的气味儿，见其身边有陌生人便知有诈，于是躲在暗处观察，结果他们被警卫发现了。”南宫烟解释说道。
当两人通过阴暗潮湿的甬道和台阶返回到地面上已是凌晨时分，夜晚清新凉爽的空气沁人肺腑，有良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几大口。
“老夫嗅到了棺材菌的腥味儿，那株血灵芝生长足有两百多年，绝不会错的。”南宫烟肯定道，说罢身子颤动了两下，将活师收入体内。
“不错，可从前却是明清两朝的太监坟地，曾经埋葬过数千名太监，老夫则是第一个。”南宫烟眼神儿迷离，思绪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朱神医，您可回来了，这两天楚某真是寝食不安坐卧不宁啊，生怕你们出什么事儿？”楚大师一脸担心的模样。
南宫烟幽幽长叹一声：“回想起六百年前，那时之人心地淳朴重情重义，男女一旦相爱便会生死不渝，而今物欲横流古风早已不存。有良，你能为这位名叫二丫的女人舍身取药，老夫深感钦佩，这‘棺材菌’就在八宝山中。”
“血灵芝在哪儿？”有良问。
寒生轻描淡写的答道：“从暖气地沟里跑出来的。”
“正是，乾隆皇帝的传旨太监毛団，此人晚年误服一只千年老山参中毒而死，就葬在了八宝山，而且距老夫的墓穴东墙近在咫尺。”
“俺问你，血灵芝究竟在哪儿？”有良阴眼紧盯着南宫烟，一字一句的说道。
明月、古城以及浩瀚的戈壁滩呈现在眼前，荒凉的黄沙丘上站立着一个披散着斑白长发的老太婆，目光忧郁的凝视着寂静的夜空，那人正是客家嬷嬷。
“恰好被我遇见，就把带他来了。”南宫烟接话说。
“八宝山？”
南宫烟苦笑一下，摇头说道：“大明开国伊始，百废待兴，宫中哪儿有这等奢侈之物？到了清乾隆年间是国力鼎盛时期，紫禁城御药房的珍稀药材囤积得最多。”
客家嬷嬷低头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叹息道：“有良，因何要寻找血灵芝？”
有良默默的听着。
有良摇摇头，遮掩道：“地沟里太黑了，俺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出来。”
“她怎么进到了《敦煌夜魇图》里？”寒生惊诧不已。
“南宫监狱长、杨副监狱长，多有打扰，楚某告辞。”楚大师一摆手，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
“了去？”坐在椅子上的楚大师先是一愣，随即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寒生关好了门，询问的目光望向了有良。
秦城监狱的看守警卫训练有素，警铃一响便荷枪实弹的将这三人包围了，以寒生的“蝇眼神功”逃脱并不是难事，但顾及到两孩子的安危于是干脆束手就擒。
寒生见有良与他在一起，于是也不加隐瞒，如实的将夜探秦城监狱之事叙述了一遍。
南宫烟摆了下手，打断了杨副监狱长的话头，微微一笑道：“楚大师，您的属下自行破洞越狱潜逃，我想他们现在早已经离开了秦城监狱，此事儿还是不宜声张为好。”
有良目光望向了客家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