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监狱长
“随着一九七四年的最后一批特赦，在押的国民党战犯都全部予以释放了，自此秦城监狱已无台湾人。”杨刚合上了记录本。
楚大师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道：“方才听闻狱中突然响起警铃声，这绝不是杨副监狱长所说的例行演习吧？”
“不好，朱神医他们被发现了，”楚大师面色遽变，匆匆说道，“走，我们去监狱大门口。”
不多时，一个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的老警官匆匆赶来，警衔为一级警督，是位处级干部。
“李副部长介绍了楚大师的情况，说您是一位道中高手，曾协助部里侦破了疑难要案，佩服之至。”南宫监狱长话音干脆爽快，作风干练。
“你怎么会知道？”两位警官目光直射过来。
“楚大师，”李副部长惊讶道，“您怎么跑到秦城监狱去了？”
“楚大师可有什么证据或线索指向这里。”南宫监狱长说话条理清晰，简明扼要直指问题的实质。
“当然不是，”南宫监狱长如实说道，“凌晨时分发现有人擅闯监舍，现在已经抓获，李副部长带着十三局预审人员正在赶来昌平的途中。”
“听说你们是来找人的，请说说具体情况。”杨刚取出工作记录本，开始认真的询问。
有良惊恐之中阴眼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面前站立之人竟然是楚大师。
“秦城监狱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胡来？若不是李副部长事先打来电话，我现在就可以逮捕你们。”杨副监狱长拍案而起，右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我已经对楚大师明确表示，此人绝不可能在秦城监狱。”杨刚再次断然说道。
“干嘛？”警卫随即警惕的问。
“哦……”警官疑惑的望着这几个不速之客问，“有部里的手续么？”
楚大师啜了口热茶，漫不经心的答道：“他们也是我的人。”
“请问是李部长吗？有位姓楚的先生要与您通话。”警官恭敬的问。
“还是为那个什么‘嬷嬷’的事儿吧？好的，请稍候，我即刻通知南宫监狱长全力配合您。”李副部长撂下了电话。
“一个称作‘客家嬷嬷’的台湾老太婆，据悉前不久关押在你们这里。”楚大师淡淡说道。
“哦，例行演习而已。”杨刚答道，目光中急速闪过一丝警觉与不安，这当然逃不过楚大师的眼睛。
“退下。”楚大师皱了皱眉头。
“遗体运回去了吧？”楚大师嘿嘿道。
楚大师点点头，开口说道：“世间有些事情看似荒唐，但确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客家嬷嬷是晋代‘祝由神功’的传人，尤善以‘汗尸’来制作‘汗青’，此物乃是罕见的旷世奇药，至今医药界对其知之甚少，而普天下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懂得此术。”
“你就如此的肯定么？”楚大师嘴上毫不留情。
“如此说来，当年的司礼太监钢铁就隐匿在这所秦城监狱中，”楚大师沉思着，“这老黄鼠狼也没见过其人，看来藏得够深的。”
惭愧啊，自己只顾盯着监狱内的情况，竟丝毫未发觉身后有人，看来江湖经验还是太欠缺了，有良沮丧的想着。
“呵呵，这位就是楚大师吧？”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爽朗的声音。
“他们是我的人。”楚大师指着奔驰车前面的有良以及卫道长等人。
“就是嘛，现在的男人就能在外面装横，见老婆连个屁都不敢放。”茅大即刻声援老尼，这是惯例。
“说吧，不碍事儿，杨副监狱长是十三局多年的先进工作者，公安部优秀共产党员，政治上绝对忠诚可靠。”
楚大师见其警衔上镶着两颗花，竟然是位二级警监，相当于公安部的局长，秦城监狱的级别果然很高。
楚大师一行人落座，有工作人员沏上了茶水。
“我要见你们监狱长。”楚大师声音干涩，但语气不容置疑。
“是公安部李副部长让我们来的。”楚大师平静的说道。
昨日在八宝山矿洞前，卫道长将那具肥硕男尸交还给了李副部长等人，然后带着师弟们返回北京饭店向楚大师回报，凌晨时分一同跟踪着寒生来到了秦城监狱。
“真是太感谢了，一切顺利，你到秦城监狱有事吗？”话筒里传来李副部长愉悦的声音。
“此事涉及到机密……”楚大师欲言又止，目光瞥了杨刚一眼。
“哼，因为怕老婆都不敢娶亲，还算是男人么？”茅二紧跟着来了一炮。
楚大师是茅山宗百年来成就最高的一个，论头脑机谋无人能及，他既然丝毫都没有阻止师弟们口无遮拦的意思，必定是大有深意，卫道长心中寻思着。
众人望去，会议室门口走进来一位中年女警官，面容白皙姣好，目光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在了老尼身上，矜持的微微一笑。
“朱神医此事过于莽撞，多少年来，秦城监狱从未有人敢私闯，若是惊动了高层麻烦可就大了。”楚大师皱了皱眉头。
“我是副监狱长杨刚，李部长刚刚给南宫监狱长打来电话，她派我来接待你们。”杨副监狱长上前热情的握手寒暄了两句。
南宫和杨刚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脸上充满了疑惑。
“老子单身一个从未娶亲。”杨刚面红耳赤的怒道。
“呵呵，了去好身法。”楚大师收回手中的黄色长绢淡淡说道，身后跟着卫道长等人。
“呦，小同志不要这么生硬嘛，”老尼突然腰肢一扭闪出来，媚眼斜乜勾魂似的一笑，“你多大了？”
“李部长，我是楚大师。”楚大师接过话筒。
“她是一个台湾老太婆，人称‘客家嬷嬷’。”楚大师说道。
“我需要马上给李副部长挂个电话。”楚大师答道。
“请你转告他们，楚某要见一下监狱长。”
“这是我们南宫监狱长，她自六十年代秦城监狱建成时就在这里工作，情况最熟悉了。”杨刚恭敬的介绍说。
秦城监狱大门警卫见驶来两辆黑色的奔驰车，知道车主非富即贵大都是有来头的，于是上前询问来意。
“喂，门口是怎么回事儿？”这时一位警官模样的人走出来问道。
“有女朋友了么？”老尼刚想要施展魅力，结果被茅大茅二从后面紧紧的拽住了。
南宫与杨刚面面相觑。
结果车中下来的人却令其大跌眼镜，为首的楚大师骨瘦如柴一袭皱巴巴的灰色长袍，宛如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另外则是一伙相貌奇特的男女道士。
“方才听见狱中警铃声，出什么事儿了么？”楚大师走进会议室，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卫道长刚想出言制止，但瞥见楚大师在一旁瞧着杨副监狱长微笑不语，于是又把话咽回去了。
“他们说要见监狱长。”警卫报告。
楚大师闻言皱皱眉头，站起身来：“我要给李副部长打个电话。”
“见了监狱长自会知道。”楚大师冷冰冰说道，对付警卫摆谱是最有效的。
此刻拂晓在即，寒生等人还没有回来，就在这时高墙内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铃声。
“此人并非国民党战犯，而是前几天被关进来的。”楚大师微微一笑。
“请一同到会议室里谈吧。”杨刚带着大家穿过两道铁栅门进入办公区，第三道闸门则紧闭着，里面就是犯人所在的监区了。
楚大师点点头：“是个中年男子带俩小孩儿吧？”
两位资深警官默默的点了下头，这事儿内部已经有过案情通报，只传达到正副监狱长一级。
“请问你们是？”警卫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疑惑的问道。
“李副部长昨晚已经找到了遗体，案子虽然破了，但却没能抓住这位客家嬷嬷，有迹象表明，她很有可能就隐藏在秦城监狱内。”楚大师嘿嘿道。
“老太监确实就在这里。”有良将老黄皮子前来报信儿的事儿叙述了一遍。
南宫和杨刚静静的听着，面色严肃。
“不可能，”杨副监狱长断然道，“秦城监狱最近一年并无任何女犯进来。”
“就是这位客家嬷嬷偷了遗体，将其藏在八宝山一座废弃的矿洞里制作成了一具‘汗尸’，准备动手攫取其分泌的‘汗青’，公安部动员所有侦查人员限期破案，但谁都料想不到尸体就隐匿在殡仪馆西侧几百米的地方。”楚大师说着，耳中依稀听到那位杨刚副监狱长的呼吸声明显的急促起来。
“你们俩一定都知道前些日子，有位老革命家的遗体竟然在八宝山殡仪馆不翼而飞的事情吧？”楚大师犀利的目光落在两人脸上。
“消息从何而来？”南宫问。
杨刚闻言冲着南宫微微一笑，面现感激之色。
“对不起，没有上级的通知恕不接待。”到底是秦城监狱，连看守大门的警卫都如此盛气凌人。
“这……”杨刚面色一红，眉间两撮白色的寿眉微微颤抖了两下。
“啧啧啧，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至于这样吹胡子瞪眼么？贫尼看你定是在家受了老婆的气，乱撒一通。”老尼嘴巴一撇哼道。
“楚先生竟然派人来夜闯秦城监狱？”南宫监狱长漂亮的面孔随即板了起来，气愤得连称呼都改了。
警官迟疑了一下，这伙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在皇城根儿下说不定哪个就是皇亲国戚，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他带着楚大师走进了警卫室，拨通了公安部内线电话。